第104節
“安小姐?!比?,兩男一女,一看就知道是手下不留情面的人,眉眼之間皆是隱隱肅殺之氣。 “各位初次見面,何畢,羅旻,趙京,胡俐?!卑踩灰灰唤谐鱿鄬τ谒齺碚f陌生的人,她雖然不常插手‘文殿’的事,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壓在她那的資料,不比任何人少。 四人也不驚訝,作為幕后人,她會知道他們的名字也不稀奇,可是最讓他們被動的就是,她是知道了他們所有底細,可是他們對她卻完完全全一點不知道,這個下馬威,可是耍的太好,好到他們根本找不到回手的余地。 孫伯對小姐是放心的,動手方面比不過這群在槍口下討生活的人,可是腦子方面,這些人都比不過小姐。 “我最近才回國,沒有和各位聯系真是抱歉,這次‘聚義’的事,大家辛苦了,不知道周立義現在在哪?”安然沒有自報家門的打算,本來她就沒打算插手太多,‘文殿’建立也是為了文靜,即使面對‘煞’的追殺,在如今身份前,希望那些人也要掂量掂量,順便,文姨的消息也可以打探了。 四人硬生生憋了一口氣,他們不像文靜那樣和安然有過接觸,只是對一個人陌生凌駕他們上面,最起碼要讓他們知道有沒有這個本事吧,不然他們不是憋屈,想他們都是在黑道上叫得出名字的人,不能太跌份了吧。 幾人想回擊一下,都不算開口說,這也不算刁難吧,可是誰曾想,他們最維護的人卻毫不猶豫不領他們的情。 “我帶你去?!蔽撵o的心思直接,并沒那么多想法,她只知道安然是她最重要的人,她所的話,都不會反駁,認真貫徹。 安然沒有去看幾人的面部表情,而是直接和文靜朝著關押周立義的地方而去,四人面朝面,眼對眼,只好悻悻跟上,他們不是對安小姐有什么抵抗情緒,只是他們對于文靜都有護犢情誼,如果是利用文靜達到目的的話,他們不介意秒殺。 孫伯一直護在安然身邊,這些人會護著文靜,就像他絕對護著自家小姐是一樣的,各位其主。 有文靜帶路,一路上平靜無事,守在關押門口守衛也很快放行。 “上次帶回來的人分開關押了?!蔽撵o開口解釋為什么房內只有一個人在。 房內十分簡單,任何尖銳的東西都沒有,而且周立義腳下還拷著腳鐐,門響起的時候,周立義一直沒有理會過是誰,只是自顧自的坐在那,一動不動,似是什么都沒有聽到。 安然不徐不慢的走到唯一能坐的地方坐下,也不去看低著頭的周立義,嘴角含笑,一如在安氏時談項目合作一樣,而她們似乎從沒有槍口相向,生死一瞬的時候一般。 “不知道義哥在這過的可還好?”安然悠悠出聲。 周立義聽到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想確認什么就抬起了頭,“是你!” 那個害他淪落到如今地步的女人,都是他粗心大意,以為沒有威脅就放過她一馬,沒有想到,原來‘文殿’真正的握權人是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女人! “是我?!卑踩淮蠓綉?,這句回答,不但承認她們的第二次見面,還承認了周立義心中所想。 周立義嗤笑一聲,不知道是笑自己還是其他人,果然越是無害的東西卻是給你致命一擊。 “我也不拐彎抹角了,現在你面前有兩天路,一,進‘文殿’,二,死?!焙喍谈爬ù藭r在周立義面前可供參考的選項。 這兩個選項一點也不出他的意料,將他關到現在就說明她們有拉攏的意思,雖然‘聚義’這次被清剿,可是他畢竟在黑道立足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時半會就徹底被鏟除,只要自己找到機會,翻身的幾乎不是沒可能,要么拖,要么假投誠。 周立義心中已有計較,可是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這種給自己埋隱患的舉措實在不妥。 “我還是覺得自己殺了他比較好,萬一他反咬一口,我們得不償失?!边@次和‘聚義’火拼,他們的損失也很大,何畢完全不贊同安然的提議,這些年‘文殿’幾乎走得都是險招,為了拉快他們的勢力擴張,很多事情都是將來的危機,以‘文殿’現在情況,只要一步步來,不用‘聚義’也能在成為黑道無人能動的地位。 其他三人顯然也是這個意思,都默默的點頭贊同。 安然怎么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現在‘文殿’勢力越大,名聲鵲起,文靜的情況遲早會被‘煞’發現,急于求成,利弊衡量下,她怎么也要吞下‘聚義’。 “嗯,你說的很對,現在特種部隊那邊也盯著‘聚義’如果我扔他出去,沒有領首,‘聚義’的人終會變成一盤散沙,到時候就算不收全部,也能少一個勁敵,既然這樣,義哥,你就上路吧?!卑踩宦曇糨p柔,慢慢分析著解決周立義的好處。 勸慰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下一輪的勸說,可是沒有想到這么快就沒下文了,立場也太不堅定了吧! 而周立義頓時瞪眼,他還沒做出選擇就被人下了結果,換做是他,他也會肅清對手,可是如今情況相反,他始終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等等,我選一?!痹谛∶媲?,他還是選擇能活下去的選項。 “抱歉,給你選擇的時間已經過了,何畢,這是你提議的,就由你來送他吧,不是抓了好幾個嗎,總有一個容易控制的?!卑踩恢苯诱酒鹕?,如果周立義真心歸附,絕對是一個很好的助力,可惜,她也沒有把握能夠掌控的了他。 何畢怎么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往著這個方向發展,完全摸不著頭腦,不過他還是應了下來,“是?!?/br> 槍口已經對準目標,周立義是急了,原本還打算拿喬,現在是什么心思都沒有了,“等下,你什么時候給我時間了,我不是已經選擇歸附‘文殿’了嗎!” 何畢沒有動手,而是看向下命令的人,他明明是要試探防備她的,怎么到最后,只是一句話,他就乖乖照做呢? “有些事,給了你機會,你不抓牢,就不會再有第二次,時間不等人的?!卑踩粵]有松口,沒有人能猜透,她心底的想法。 而孫伯卻是云開見日的表情,結果已經在他心中,看來,小姐的勢力又該擴張了。 那平淡的語氣,卻像是一條吐著信子的蛇纏繞在他的脖子上,讓他喘不過氣來,周立義覺得自己還是小看了眼前淡笑的女人,她的危險,是藏起來的,一旦釋放,卻讓人心驚,從頭到尾,她什么都沒做,威逼利誘,她一個都沒用,可是他完全動搖了,甚至連心中那些不安分的想法也動搖了,臣服還是死亡,這是他此時的選項!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愿意!我愿意加入‘文殿’!”周立義大聲吼出心中一涌而出,原本還打算虛與委蛇的他,自己現在也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他只知道唯一的答案只有這個。 縱橫黑道多年的一幫領首,就算再傲,也是想活命的,何況就這樣死了,他甘愿嗎。 “機會只有一次,怎么把握,我想你現在應該清楚了,義哥是聰明人,我想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吧?!卑踩粨P著笑意,心理防線她已經撬開,接下來她只有賭一把了。 這番話很明顯,再給周立義一個活命的機會,當然,這個決定,有人歡喜有人不滿,歡喜的除了周立義,沒有別人,而何畢四人的意思很堅定,滅了‘聚義’,不留禍患。 “‘聚義’并入‘文殿’的消息會盡快散布,周立義,下次再對準槍口的時候,就不會再有好運了?!崩淅淞粝乱痪湓?,不給四人辯駁的機會,大步走出了房間。 孫伯和文靜自然是無理由支持安然所有抉擇,默默跟在其后,四人皺著眉頭互相傳遞眼色,只要現在他們出手了解周立義,就算安小姐要追究責任也晚了,可是對于這個話還沒說到十句的人,他們完全摸不著底細,也不敢輕易動手,無聲交流的半天,只得瞪了幾眼周立義一同離開。 什么仗勢沒見過的周立義,驚覺背后一陣濕意,冷汗直冒,被槍指著不是第一次,如果他怕死的話,就不會混黑道,可是爬的越高,上位越久,當初哪種什么都不怕的感覺早就磨光了,現在,命是保住了,可是接下來該怎么做,他卻實實在在的茫然了,真的臣服嗎? 陸陸續續走出房間的人,神色各異,尤其最后出來的四人更加,安然看在眼里,卻不急著說什么。 “文靜,你先去休息一下,我等會去找你?!卑踩粚χ撵o柔聲說到,斂去了直逼周立義時的氣勢。 本該依言就走的人,卻轉頭看了眼身后的四人,然后又將目光放在安然身上,眉頭微微輕蹙,似是在擔憂糾結。 “放心吧,我很快就會去找你的?!卑踩欢梦撵o剛才的小動作代表著什么意思,無非就是怕那四個人為難自己,文靜雖然沒有復雜的心思,可是看事有時候還是清楚的。 得了保證,文靜也不再擔憂最后看了眼四人,然后就不回頭的離開。 “幾位,我們談談吧?!币娢撵o離開,安然對著剩下來的四人說到,不是她要調開文靜,而是接下來的話,由她來說比較適合。 四人默契點頭,他們也想和她談談。 孫伯始終緊跟其后,和安然保持著幾步距離。 幾人來到一間房,絕對的安靜私密,無人打擾。 “不知道四位對于周立義加入‘文殿’的事怎么看?!卑踩恢苯恿水數膯柍?,對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手段,比如跟季言他們,絕對不會直接了當說出真實想法了。 四人雖然心思也不簡單,卻不像商場人精那般一個心思百轉千回,何畢首先忍不住開口,“我不認為周立義是真心歸附,我們可以慢慢來,不需要急于求成?!?/br> 其他三人立即點頭以表自己的立場。 話題總算揭開,安然臉色一轉,陰沉冷然,“我是‘文殿’的幕后人,我說什么就是什么,周立義必須留,你們只負責聽就好?!?/br> 也許是安然前后表現相差太大,開始還是詢問的語氣,后來直接獨裁,四人臉色一沉,他們什么時候被人用這樣的語氣喝斥過,更何況他們還沒承認她是他們的老大! “哼!只知道躲在背后指手劃腳的人,我們憑什么要聽你的,我們只服從文老大,什么幕后人,我們不知道!”羅旻的火氣也上來了,一個半大的女人跟他們大吼大叫說什么聽她的,簡直好笑至極。 “從我們進‘文殿’起,只知道文老大,不知道什么幕后人,我們以貴客招待安小姐,只因為安小姐是文靜的客人?!壁w京慢聲慢語說著,卻也是一股子沖勁。 “咯咯,安小姐真愛說笑,什么幕后不幕后的,我們都是打打殺殺的人,安小姐一看就是豪門千金,還是好好和那些名媛逛逛街打發樂子的好?!焙┛┌l笑的說著話,和前三個人一樣,立場鮮明。 孫伯不為所動,這些人和小姐斗,完全不夠看,除了古家的那人,其他人都不是小姐的對手,所有孫伯老僧入定,只是站在自家小姐身后,左耳進右耳出。 幾人一番轟炸下來,安然心里有了底,他們對文靜的態度,還有四人的性格,也大致有所了解,何畢,總是最先說話,說明他什么都敢最先,羅旻,最直接也最容易沖動,趙京,沉穩有條理,胡俐,精明敏銳。 “這么說,你們不服我?”安然繼續試探,問話一出,視線在四人臉上來回。 幾人或嘲諷惑不屑,哪有服的表現。 “那好,‘文殿’不需要不服從的人?!币徽Z雙關,不需要的意思,自然就是死了。 四人殺氣畢現,每個人都陰森盯著面前說不需要的人,現在他們有四個人,而他們也只有兩個,一個老人家,一個柔弱小姐,優勢一眼明了。 “我再問你們一遍,到底是服我還是文靜!”安然大聲吼出,震入人心。 “文老大!”四人不加猶豫直直喊出,絲毫不低于安然的聲音。 老僧入定的孫伯直直皺眉,這些人的肺活量是不是太好了,震的他耳膜疼。 就在四人已經做好滅口的決定時,卻聽見一聲清悅的笑聲,詭異的蕩漾在房內。 “好了,這樣我也就放心了,現在,我們的談話開始吧?!卑踩凰坪跻稽c也沒察覺到四周的殺機,輕笑出聲,重新回到一臉淡然笑意。 四人徹底傻了,這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談話開始,難道剛才那不叫談話? 安然才不管傻愣的四人,直接開口?!爸芰⒘x是必須收入‘文殿’的,我知道你們顧慮什么,這也是我顧慮的地方,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得不這么做?!?/br> 或許是話中語氣帶著些無奈,羅旻大條的忘了還在爭鋒相對兩方,開口問了一句,“為什么?” 問完之后,其他三人直直鄙視,雖然他們心里也想問個為什么,羅旻反應過來之后也鄙視了自己一下,卻仍舊豎著耳朵想要聽下去。 “你們知道‘煞’嗎?”安然悠悠道出這次談話的關鍵。 “煞!”四人驚呼一聲,怎么會不知道,就是太知道了!那是黑道最讓人膽寒的一個字,惹上‘煞’也表示丟了命。 “周立義和‘煞’有什么關系?”羅旻再次不負眾望的問了出來,只不過這次卻沒收到的鄙視。 安然表情有些沉重,連帶自己的語氣也帶著一些,“因為文靜是‘煞’的目標,雖然隱藏了這么多年,或許現在‘煞’已經盯上了文靜,‘文殿’雖然已經在黑道上立足,可以和‘煞’比起來,太過懸殊,如果想要保住文靜,‘聚義’的勢力,不得不拉攏進來?!?/br> 這些年所做的事情,匆匆幾句就概括了,在國外還好,用當地勢力護著文靜,‘煞’也不敢輕易動手,可是回國之后就不好辦了,動靜越來越大,就算這么多年過去了,要是惹了‘煞’注意,對上是遲早的事,單文姨被追殺十幾年還是沒能逃過厄運就能看出,‘煞’是有多執著。 四人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一個內幕,趙京畢竟是最穩重的一個,他怎么能相信別人的片面之詞,“你認為我們會信你?” 如果說她說的都是真的,那么文老大確實性命堪憂,而‘文殿’也確實需要這樣擴展勢力。 “信不信是你們,我能做的都做了?!笔堑?,她能夠做的,答應過文姨的也全部兌現了,文靜現在有‘文殿’還有傅家,相信‘煞’也要掂量一下后果,不會輕易出手。 連解釋都懶得對他們說,四人都默默在心里盤算著話有幾分真,可是該死的,他們竟然每個字都相信,明明前一秒,他們都恨不得了解這個人。 “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些了,該怎么做也看你們的了,我不需要你們的服從,如果你們真的認同文靜的話,就保護好她?!卑踩蛔詈笞龀隽丝偨Y,接下來就要看他們的覺悟了,先前對他們的試探,希望都是他們心底真實所想。 四人心里百般滋味,不單是為了將來的路,更是為了面前看似柔弱的人,似乎從進房間開始,他們所有的情緒都被她牽引著,無論是怒是憂,好像都在她的掌控之下,而她始終都是游刃有余的樣子,這般的心思,真的只是一個柔弱的千金小姐而已?不由,他們都想起那個不成文的共識,‘文殿’真正的幕后人,安小姐,一手建立‘文殿’,策劃‘文殿’每次的勢力擴張,原來,有些事,不一定要親自動手,也一樣能達到目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面對眼前從容自若的人,什么柔弱都是狗屁! “你們出去吧,我想你們也需要時間消化這些?!痹捯呀浾f完,她也沒有再和這四人糾葛下去的必要,他們對文靜的心思,還是讓她放心的,四人雖然能力都有著缺陷,可是正好互補。 “是,安小姐?!彼麄兇_實需要時間消化,比如文老大是‘煞’的目標,比如那些話的真假,比如這位神秘的安小姐,每一件他們都需要不少時間。 四人陸陸續續離開,房里只剩下安然和孫伯沒動。 “出來吧,不是都聽完了么?!痹谒娜穗x開沒多久,安然再次開口,可是房中除去孫伯再沒有其他人在。 可是,安然話一停下,一個人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出來。 “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來人面色沉重,他一直都在房中,所有一字不落的全部聽在耳里,難怪她一直堅持不肯借用傅家的勢力,如果借用了傅家的勢力,那么‘文殿’也只是一個附屬傅家的勢力而已,可是靠著自己能力建起的勢力,情況就不同了,‘文殿’加傅家,這兩個勢力怎么也會讓人忌憚一下。 “你說呢?”那走來的人不是傅源還能是哪個,這里是‘文殿’的秘密基地,可是看傅源悠哉的樣子,反而像是他傅家的地盤。 “就算是‘煞’想要動我的人,也要掂掂自己到底有多少分量!”傅源一點也不將‘煞’當作不可逾越的禁區,黑道世家不是一句話的分量。 那濃烈的殺伐之氣讓傅源看起來像是十殿修羅一般可怖心寒,孫伯不可抑制的皺著眉,明知道不會受到危險,卻忍不住張開防略攻勢,而安然卻絲毫不動,完全不為所動。 “文靜什么時候變成你的了?”安然聲音之中不少促狹笑意,要說傅源百無禁忌,什么都敢說什么都敢做,可是在遇到文靜的問題上,卻始終縛手縛腳,也只有在情緒激動的時候,吐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