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流氓得很
太子的生辰過后就是科考。 已經入秋的天仍舊悶熱,趙鈺染穿著朝服親臨貢院,剛下馬車走了幾步,鼻尖就有著層薄薄的細汗。 她來到的時候,外頭都是考生和來送考的家眷,聽到太子駕到,紛紛跪下,卻又好奇的抬頭看。 跪在前頭的有幸窺到了儲君真顏,無一不被她清冷高貴的氣質折服,舉子們看著他心中的激動更甚。 太子在浙江的仁與威他們都聽說過,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突然高喊:“太子殿下仁德,愛明如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被錦衣衛和禁衛軍簇圍著的趙鈺染一愣,一句話已經被舉子和百姓們相繼喊了出來,洪亮的聲音都要掀了貢院的頂。 她震撼了。 雖然聽說自己因為浙江一事頗得民心,卻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景,讓她一時百感交集,雙肩因為這些高呼漸漸覺得沉重。 她想起了前世,百姓因為奪嫡受了極大的影響,幾乎整整一年,京城都不復繁華。后又有洪水,雪災…… 居高位者,以知人曉事二者為職,她前世似乎都沒有做到,還被身邊人謀逆殺害了。 如今得了百姓的擁護,心里有喜亦有愧,她看著高呼的百姓們,堅定的展顏微笑。心中有個聲音默默地說:她今世必定不負天下! 許蔚海就在人群中,還正是最前一排,他偷偷抬著頭,果然看到了自己熟悉的那個身影,更是看清楚了他臉上叫人驚艷的笑。 清貴美少年,皎如玉樹,醇如瓊釀, 迷人眼沁人心! 許蔚海直到太子進了貢院,都沒能從他那一笑中回神。 不遠處的一座小樓上,宋銘錚用千里鏡正好看她堅定的一笑,嘴角也往上揚起。 他倒是想陪同著她進貢院的,可惜他是武官,皇帝再信任,也不會讓他越界去碰文官的職權,科舉一事他只要在邊上看著。 太子這一進去,幾天就都陪著考生們不再外出,早知道這一場他就請旨在外場保護了。 宋銘錚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才收了千里鏡,幽深的雙眼望著貢院后方,也不知道出神在想什么。 舉子們開始排隊檢查進貢院,一切都還算有序,等到派完號,外頭相送的家眷慢慢散去。貢院大門關上,四周都變得寂靜。 首場為期三日的考試開始了。 趙鈺染跟著監考的官員站在臺階上,看著試卷發放完畢,她就轉身回了正堂。 剛才她就引起一陣動靜,就沒好再走動,去監看。 禮部尚書跟隨著她進了屋里,讓人端來茶水,看著太子不動聲色的樣子,回想剛才她受人擁戴的陣勢。 心想這一批的考生里,多半都是仰慕太子的人,其他皇子真的不再具備威脅了。 趙鈺染倒沒有想那么多,就那么陪坐著。 早上考了卷,中午的時候貢院后方的廚房送來吃食。 她特意吩咐過不必要鋪張,吃食還是摞了一桌。 她剛才站在門口往考位的小隔間看,看到舉子們吃的大多數是干糧,硬邦邦的窩窩頭。 家境好一些的,帶了允許拿進來的小泥爐子,用無煙的炭火燒點水熬米粥和煮rou干。 她這和考官吃飯,卻是整得跟設宴似的。 她皺皺眉,心里不喜,但也知道不能太過責備,弄得他們不好下臺。 于是她用餐時只是就著手邊兩個菜吃了一碗米,其他的根本沒有動,無聲無息表明自己的堅持。 陪同的大臣們見她仍舊笑意盈盈,暗中已經明白自己做錯了,只是太子全了他們的臉面,沒讓他們難堪。 到了晚上,她獨自居一室,也不再要大臣們相陪,讓把晚膳送到屋里。 兩葷一素一個湯,總算是正常一些。 其實她在東宮也就吃那么些,也不知道是什么讓這些大臣誤以為她必要山珍海味。 她來貢院,來成喜都沒有帶,自己小心翼翼用銀針試過飯菜后,才慢慢地扒拉著吃幾口。 后邊的窗子突然動了一下,發出清晰的聲響。 她疑惑著回頭,是風嗎? 然而,一個熟悉的身形卻是闖入她眼里,嚇得她筷子上夾著的一口魚rou差點要掉下去。 ——宋銘錚! 他私闖貢院做什么! 宋銘錚在她睜大的眼的時候已經走了前來,俯身看她吃的飯菜:“才剛開始吃?” 見到她夾著魚rou,捏著她手,把rou送到了嘴里嘗了一口:“還行?!?/br> “你這是跑進來吃晚飯的嗎?” 她沒好氣,他卻是一點也不在意,從袖子里拿了個油紙包出來,掀開里面是軟軟的一個糯米團。 “晚上要是餓了,留著當宵夜?!?/br> 她神色復雜看著他,是來給她送宵夜的? 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錯了。 外頭都打了三更的梆子,他還在她屋里絲毫沒有要走的樣子,雜役送來熱水時,他就翻上橫梁躲著。真是梁上君子的做派。 等她沐浴出來,他居然就著她洗剩下的熱水繼續泡澡,很自然的就只穿著中衣躺倒她床上。 趙鈺染看著他一點也不見外的動作,嘴角一抽。 ——這是趕著上來給她暖床,當面首?! 讓她上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這里又沒有再多一床被子。 最終是宋銘錚一把將她拉了過去,給她蓋好被子,就那么摟著她閉上眼,連親吻都沒有。 直到確認他沒有別的意圖后,趙鈺染僵直的身子才慢慢放松,困意襲來,在他溫暖的懷抱里不太習慣的睡著了。 她呼吸綿長,宋銘錚在這個時候睜開眼,一手支頭在昏暗的帳子里看她睡得香甜。 他怎么可能不想做什么,只是現在不能。 她才剛剛及笄,且不說她還太過嬌嫩,就怕讓她懷上了。 他血氣方剛的,根本不用質疑這一點。要是她前世那樣,登基了,懷上還能幫著遮掩,現在可沒有辦法遮掩。 都等了那么久了,他也不急在這一時吧。 想著,他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視線落在她還束著的胸口,慢慢攤手進她中衣熟練摸到那個結給解了。 還是先考慮以后娃兒的口糧吧,還是喜歡睡覺都束著。 次日,趙鈺染起來后發現他人已經不見了,還抬頭看看上邊的梁,才確定他是走了。 就是胸前松垮的束帶讓她懊惱,這人現在流氓得很! 趙鈺染把束帶理好穿戴整齊,走到桌子前發現他留下的字條。 筆鋒蒼勁,上面說是他母親到京城了,所以要出城去接,留的時間是天未亮的時候。 她握著字條,出神了片刻。 宋銘錚的母親……她前世的時候也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