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他睡著了
帝王一聲令下,谷指揮使當即示意錦衣衛們動手。 興王這刻腦子里一片空白,渾身都哆嗦著,直到身上微涼,厚重的皇子朝服被扒下他才有了些許神識。 錦衣衛向來只聽從帝王命令,對如今這個已經是勢敗的三皇子下手自然不客氣,動作免不得就諸多不敬。 興王被辱得臉色漲紅,伸手一把就將這些人扒他衣服的人給狠狠推開:“你們不許碰我!滾開!” 他暴戾的樣子讓大皇子豫王眼中精光一閃,快速閃到御案前擋在宣文帝身前,大喝:“三弟!你莫要糊涂,你是要大逆不道嗎?!” 莫須有的罪名被生生扣到腦門上,讓興王更加暴躁和激憤,一手指住豫王就罵:“你是什么東西敢在這里蒙蔽圣聽!”罵著大哭一聲,跪倒在地,“父皇!兒臣是被冤枉的??!兒臣剛才失態,是因為聽到人說豫王要陷害兒子,兒臣才當即辯駁!” 興王終于反應過來要為自己辯駁,再把豫王拖下水,可此時其實為時已晚。 宣文帝哪里還聽得進得,氣得靠倒在椅子里。 這個逆子!到這個時候還在想要怎么陷害兄長! 就因為王家有王勛,如今替他守著陜西?! 可如今西北已經不止是只有王勛,還有宋銘錚,王家的心思,想也別想! 宣文帝靠在椅子里,呼吸略急促,冷聲道:“你若真的冤,那就更不怕去詔獄!” 興王臉色慘白,額頭的血腌在眼晴里,眼前一片都模糊了。 錦衣衛見他閉了嘴,再也不逗留,直接押著他往外走。 興王此時再沒有剛才反抗時的激動,而是愣愣然被帶下去。出了殿門,冷風將他吹得一個哆嗦,理智也因為寒冷慢慢回歸。 他做的帳肯定不能那么簡單被人查出來,是有人設套將他也算進去了。 是誰? 他低頭想著,突然腳步一頓,驚疑不定看向燈火通明的大殿。 ——是豫王! 豫王將計就計,把他算進去了! 興王意識到自己居然跟只鳥兒一樣,被人設下逗食的陷阱,然后直接就攏到了網里。 “二殿下,您還是走快兩步的好,萬一您吹著凍著了,我們可負責不起?!?/br> 一位千戶冷冷在他身則說話,興王被這陰陽怪調氣得渾身都在抖,可他到底是只抬手捂了捂額角,把心里的恨意都藏了起來。 現在才是不能著急的時候,他被送去詔獄,母后那里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只要母后得到消息,王家就會有動作。 他只要想辦法在王家的人來探監的時候把豫王做的事情傳遞去就可以。 或者都不用傳遞,王府里那些幕僚也不是養著吃白飯的! 如此一想,興王再大的委屈這會都先受了。也好在錦衣衛的人沒徹底撕破臉皮,還是準備了馬車,讓他坐到馬車上,有一人拿著傷藥也上車,先幫他止血。 乾清宮里,宣文帝擺手讓豫王離開,什么話都沒有說。 興王栽了大跟頭,豫王心里滿足得很,自然二話不說退下,回去還得謀算該怎么讓興王翻不了身。 興王就是條毒蛇,背靠著王家權勢的毒蛇,如若這回打蛇沒掐住七寸,將他徹底弄死,絕對后患無窮。 豫王不是傻子,興王入獄,他不但沒感覺到松口氣,反倒更加謹慎。他一定要爭取這個機會好好謀劃! 大殿里變得冷冷清清,宣文帝看著落在地面上的鎮紙出神。 谷指揮使彎腰去拾起來,在衣服上擦了擦,那上面沾的三皇子的血跡給拭掉。 鎮紙被他輕輕捧著放回桌案上,發出微微的一聲悶響。 “清之,你說朕的這些兒子都安著什么心?!?/br> 宣文帝閉上眼,說話的聲音透著疲憊。 一個個都算計兄弟,其實今晚上他也算看明白了,興王有問題,刺殺暗算太子和豫王??稍ネ跤趾螄L沒心機,如若豫王沒心機,今晚真正要倒下的應該是豫王,而不是興王。 谷指揮使聞音知意,明白宣文帝其實看清楚了兄弟倆的那些小心思,他藏在袖子里最早那份東西是時候呈上來了。 他沒有再猶豫,把兩本賬目再給遞上去:“陛下,這才是三殿下改的賬,先前呈給陛下的是,是豫王察覺三殿下要算計自己,特意又讓人改得漏洞百出,好將計就計?!?/br> 宣文帝緩緩睜開眼,看著那兩賬,然后又把眼閉上。 “是太子交待你先不要亂動的?就是想讓朕看明白他的這些兄長做的事情?” “不敢瞞陛下,確實是殿下吩咐。殿下吩咐臣的時候,說陛下身體不好,不能常動氣,若是一塊兒都說了,怕陛下驚受不住,倒不如讓陛下您慢慢地看清楚事情真相?!?/br> 宣文帝聞言又是嘆氣:“太子啊,其實還是心軟?!?/br> 谷指揮使忙再道:“陛下,太子殿下讓臣稟報陛下,其實他也有私心,可各皇子身后都盤根錯節。如今我朝終于緩戰,他再有私心,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看到家中又亂起來,這樣苦的還是要休養生息的軍民。太子殿下說,等從浙江回來,再給您請罪?!?/br> “他確實是有私心啊?!毙牡劢K于扯出一抹笑,冷淡的眼神慢慢轉作欣慰,“罷了,就讓老大和老三繼續斗吧,太子想法是對的,讓他們哥倆斗得兩敗俱傷的時候,朕正好能收攏王家的兵權!” 太子真的很聰慧,在自己的位置上知道要做什么,知道自己是儲君,就絕對不會越過這個儲字。從來也是以大局為重和長遠出發,不逞一時意氣,讓一切都讓他如今這個帝王來規劃,這是信任他這個父親,換句話說幾乎是愚孝了。 誰能對權利二字輕言放棄,那么好打壓兄長的時機,他偏偏先考慮自己這個當父親的感受。 宣文帝能一直支持太子,并不全是元后的原因,他的這么多兒子,就沒有一個能跟太子一樣讓他徹底放心。放心將這個江山交下去! 谷指揮使此時識趣的沒有再說話。 他要做的就只是把太子的話轉達,再多的話就不是他該說的,一不好反倒還害了太子。 很快,宣文帝就讓他先回去歇著,并沒有提現在就審興王的事情。 他得看看他的長子還要再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看看能不能讓他徹底對他們寒心! 杭州,總督府。 趙鈺染一腦門都是汗,憋著呼吸,在聽到林醫正說這是最后一針了,等扎進xue位抬起手,她一顆緊張提著的心總算放下。 低頭去喊宋銘錚:“肅皇叔感覺如何了?” 然而,她只聽到平緩地呼吸聲。 ......他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