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招惹姑娘
禁軍里有內鬼的事,趙鈺染一直知道,前世揪得太晚,根本就來不及大清洗。如今有了突破口,此事自然就是首位。 她一路回到自己的營帳,邊走邊和谷天瑞了解詳細,進帳的時候余光卻掃到還在自己身后的宋銘錚。 她眉頭微皺,眸光淡淡,對他還跟著自己十分不滿。 這人不要睡覺的? 熬了大半夜,還跟著她做什么。 趙鈺染步子一頓,側頭去看他:“肅皇叔還是回去歇一會吧?!?/br> 她抬著下巴,側臉弧度優美,陽光下如玉的容顏那么精致完美。如若她此時面上有丁點笑容,那絕對會是回眸一笑百媚生,能勾人心魂,只可惜她向來不朝他笑的。 宋銘錚眸光深諳地看著她,不理會她的抗議:“我知道你要查什么,我也許能夠幫上忙?!?/br> 他又知道了。 偷聽她和谷天瑞說話嗎? 趙鈺染抿抿唇,腦海里閃過他今早扶著父皇時眼中的柔和,到底沒再說什么。 她率先進了帳,宋銘錚先一步越過谷天瑞,將他直接就擠到了身后。 谷天瑞心里有些不滿,總能感覺到肅王老是針對自己,那種惡意還很明顯。 他哪里得罪過肅王嗎? 趙鈺染喜歡熏香,可能還是因為是姑娘家的原因,她屋里總是燃著香,淡淡的龍涎香?;始业弁?、儲君都愛熏這個,但宋銘錚從前世就想告訴她,此香還有壯|陽作用,實在不適合姑娘家。 他每每靠近她,聞見這種香味都有會興起一股沖動。 趙鈺染在書案后坐下,神色嚴肅,等內侍奉茶之后才開始進入正題:“如今禁軍才掌于我手,就出現在大皇子窺探的事情,這些人不查清,就是個隱患?!?/br> 她原本積了怒意,想要直接清掃干凈。但現在她還沒有登基,達不到那樣的雷霆手段,無法讓自己逞這一時之氣。 宋銘錚大概知道她想做什么,兩人在政見上總有不同,但那只是在于兩人利益沖突的時候。很多時候,他們間不謀而合。 果然,他就聽到趙鈺染繼續說道:“但如今情況,我們拔一個,他們就還能安插一個,只要我的幾個兄長在京城一天,禁衛軍里頭總有能被收買的。我們這樣并不能清肅干凈,反倒會打草驚蛇?!?/br> 谷天瑞明白她的憂慮,遲疑地說:“那殿下準備如何?禁軍不清理,于陛下和您的安全都有礙?!?/br> 禁軍編制五千人,有幾個到御前當差的,就足夠威脅。 趙鈺染微微一笑,是宋銘錚熟悉地運籌帷幄。 “只要揪出是哪些人,記錄下來,自然就能再牽出后面的一長串。那樣就變成敵在明,我在暗,防備比拔光了有用,而且我們還可以利用他們來傳假消息?!?/br> 這叫將計就計,以彼法還其身。 她越說思路越清晰:“只要假消息傳得好,我就能反牽制大皇兄,總會讓他自己先自露馬腳?!?/br> 她知道父皇疼愛自己,拼全力保全她的儲君之位,但她也知道父皇最恨兄弟手足相殘。父皇會打壓欺她的皇兄們,卻不會愿意見到她舉刀揮向皇兄。 所以,她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牽制對方,讓對方的一舉一動盡在眼底。 谷天瑞聽著也是贊同。 如今近天子身邊的,還是他們錦衣衛為主,只要知道禁衛里都有誰有異心,在排值上就方便多了。 宋銘錚撩著眼皮看她,發現她似乎跟前世有些不一樣了。 她前世總喜歡硬碰硬,對他就是,像這種溫柔的手段,少見。 宋銘錚手指摩挲著椅子把手。他已經不是第一天察覺她行事與記憶中有相差,從二皇子一事上就察覺了。 此時成喜一臉為難地在外頭喊了聲太子殿下,是有事求見。 幾人都打住話,趙鈺染叫內侍進來。 成喜連頭都沒敢抬,不安地說:“殿下,王姑娘給殿下送來了滋補的湯羹,是偷偷讓人送過來的,還特意和奴才說明絕對不會叫人發現?!?/br> 趙鈺染心里一陣錯愕。 王姑娘? “王敏涵?!皇后娘娘的侄女?” 成喜忙不迭點頭,要不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他也不會冒著被太子責備前來送上東西。他是太子跟前的老人了,哪里會這么不懂規矩。 趙鈺染嘴角抽了抽,盯著他手里的食盒一言難盡。 宋銘錚卻饒興趣地看她,還抬手示意成喜把東西放下。 成喜就像是得到赦令,忙將東西放到她案頭,然后頭也不回退了出去。 趙鈺染盯著那食盒,眸光閃爍著,問自作主張的宋銘錚:“肅皇叔何意?!?/br> 宋銘錚靠在椅子里閑閑地說:“昨日見太子殿下與那王姑娘十分親近的樣子,難道王姑娘送湯羹來,殿下不高興?” “她是皇后的侄女!我高興什么!”就不怕里頭有毒,把她給毒死了! 而且......趙鈺染打了個激靈,她又不是男人,無法消受美人恩! 她這會神色幾變,宋銘錚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現在想起來自己是個女人了?先前給那王姑娘送玉如意的時候,還朝人笑得那么溫柔,哪個姑娘家會不誤會。 又是長那么一副男女通殺的相貌! 宋銘錚心里莫名解氣,站起身:“殿下就繼續與谷千戶議事吧,臣借殿下的榻躺一躺?!?/br> 說罷,也不管她一臉惱怒的樣子,徑直就走到她躺著看書的長榻上,臥倒,一手枕在腦后,閉眼小歇。 趙鈺染簡直想叫人來把他丟出去。 他營帳就在隔壁,賴在她這里做什么?! 趙鈺染心里對他罵了一百個霸道、無恥,才算壓了壓怒意,冷著臉繼續跟谷天瑞說話,讓他安排人盯著大皇子究竟在哪個禁衛傳話。 谷天瑞聽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時看看面前清俊出塵的太子殿下,不時又看看仿佛真睡著了的肅王。 他敏感察覺到,肅王對太子有什么心思。 但又說不清。 等到谷天瑞離開后,宋銘錚緩緩睜開眼,見到趙鈺染還在伏在桌案上奮筆疾書。陽光將她籠罩著,給她平素清冷的面容柔化不少,從他這方向能看到她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陰影。 他看著她的側顏片刻又閉上眼,趙鈺染......究竟是哪里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