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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了?耐心等等,馬上就好?!苯舱f著話, 頭也沒抬, 表情淡淡的。他的湯勺在鍋里翻攪、翻攪……白生生的米粒漸漸軟化放松,愜意地咕嘟嘟起來, 在霧蒙蒙的熱氣里蠢蠢地熟開了花兒。 樓清焰一巴掌糊住自己的臉。 要了命了, 他怎么覺得這家伙每個動作每個細節里都是暗示。 江覆舀起一勺湯放在唇邊, 很認真地嘗了嘗。樓清焰瞬間聯想到這個人昨晚瘋狂親吻自己的樣子。想起溫軟的舌頭和自己的相互糾纏,一點點刮過自己的口腔內壁,帶給自己顫栗的酥麻, 唇瓣被含住輕舔,鼻尖親密無間地廝磨…… “……” 他默默在餐桌邊坐下,敲碗等飯。 其實, 除了這些莫名其妙的聯想之外,樓清焰基本泰然自若, 沒有遺憾, 也不見半點尷尬。 江覆看到他的態度,就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對的。 樓清焰試圖挑明關系時, 腦子里什么都沒想,只不過在追求一種即時快感。 荷爾蒙上頭, 他就放任自己被荷爾蒙支配。 行就行, 不行也無所謂。 他根本懶得思考自己是不是動了感情,也不知道兩人關系的本質是什么,更不在乎家庭、責任、未來規劃、同性戀……等等一堆的問題。 萬一以后問題爆發? 大概也懶得解決吧。就像他說的, 不合則散嘛。 如果放任那點苗頭燒起來,可以燒得很激烈,但是燒干凈了,就什么都沒了。 江覆決不接受那種結局。 于是某些快要浮出水面的東西被強硬摁了回去,兩個人恢復同一屋檐下的好朋友關系,盡管時常想起那天晚上的場景,卻各自默契地假裝忘記。 不過,有一些事終究變了。 比如樓清焰越來越惡劣和明目張膽了。 整個早餐時間,江覆有好幾次突然發現樓清焰在看他,故意用那種特別專注的眼神,仿佛眼里除了他再沒有別人,而且一邊看他一邊笑。 他快吃完的時候,對面人剛動了幾筷子。 江覆面無表情:“好好吃飯,不然撤盤子?!?/br> 這才消停下來。 ——比如江覆也越來越直白了。 吃完飯有人敲門,樓清焰開了門,發現是送花的。 他抱著一大束花走回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江覆:“喲,送花的美國小jiejie追到中國來了?!?/br> 江覆說:“怎么不覺得是送你的?” “那,”樓清焰低笑兩聲,“是送我的嗎?” 雖然是問句,語氣卻很篤定,這花不是送他的還能是送誰的? “不是?!苯矡o情地說,“裝飾房子用的?!?/br> 樓清焰被噎了一下,懵逼地看他把花接過去,放在茶幾上拆開,一支一支插進不知什么時候買的小花瓶里。 “你不會是有那種偶爾買花裝飾房子的習慣吧?”他突然發現。 “……嗯?!?/br> “送花小jiejie不存在的?” “本來就不存在?!?/br> 樓清焰看著他把花插好,一支放在客廳,一支放在餐桌上,一支放進他自己的臥室里…… 還剩下樓清焰的房間里沒有花。 還剩下這束花里唯一的一支玫瑰。 江覆把裝玫瑰的花瓶遞給他:“自己放到房間里?!?/br> 樓清焰慢慢接過花瓶,半天沒說話,心里有種奇異的感覺。 他坐在沙發上,低頭看那支玫瑰,花苞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含羞待放,嬌艷欲滴。 他看著花,江覆看著他。兩個人沉默無話。 過了一會兒,江覆站起來,“我去整理資料了。做好的題放在桌子上,別忘帶?!?/br> “等等,”樓清焰叫住他,“我問你一個問題?!?/br> “你問?!?/br> “我剛到美國的時候,我那個房間里放的花,你還記得是什么嗎?” 江覆想了半天,“是什么?” “……看來是個巧合?!?/br> 很巧合的,花束里唯一一支玫瑰被他放在了樓清焰的房間里。當時他們才剛認識不久,江覆也并不知道那個房間會住進誰。 樓清焰起初還覺得他是塊木頭,結果根本不是。 想到這里,他莫名發氣,“你還真是不講究啊,玫瑰花能隨隨便便往陌生人房間里擺?!?/br> 手里這支玫瑰頓時俗氣了一萬倍,他也不愿意拿進自己房間了,啪嘰一下墩在茶幾上。 江覆有一瞬間的無措。 樓清焰站起來穿外套,“哎,我去公司了?!?/br> 一路悶頭開到公司,進了辦公室,手機突然叮咚一聲,是特別關注的聲音。 江覆發了一條微博。 配圖是樓清焰臥室的飄窗,一束含苞待放的玫瑰放在小茶幾上。 樓清焰盯著那句話看了好久好久,從竭力克制到再也克制不住,心底漫上來的喜悅牽起嘴角,往上翹啊翹啊怎么都壓不下去。那種發自內心的東西是壓不下去的。 “遇見你之前,玫瑰沒有花語?!?/br> * 謝晉面無表情地看著樓清焰。 樓清焰無辜地眨眨眼。 谷涵憤懣地說:“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 “為什么你一個人做八人份的題比我們八個人還快?。。?!” 樓清焰:“因為有人替我負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