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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床邊,垂眼掃過那雙露在被單外的手。 手背青筋明顯,骨節修長有力。 顧少爺蹙了下眉,手覆上裴總涼涼的手背,輕輕放進被窩里,念叨:“這家伙真是,半夜再著涼怎么辦?!?/br> 目光飄至裴紀的另一側肩,被單也有些許滑落,露出一截肩臂,一眼看去或許因為常年晨跑的緣故,裴紀的肩膀堅實又精悍。 顧少爺屈膝半跪在床沿,俯身伸手拎起被角,牽至裴紀下巴,將人捂個嚴實。 但下一秒,卻被那只大手反扣住,向下一拉。 顧安安重心一沉,臉直直貼在guntang的胸膛,雖然隔著一層被子,但還是感受到胸腔有力的跳動。他抬頭,裴紀睜開了鳳眸。 黑沉沉的眸子異常清醒,毫無剛睡醒的惺忪感。 顧安安抽開手,退了半步:“你不是睡著了嗎?” 裴紀垂眸看著他,語調沙?。骸班??!?/br> 顧安安關切問:“你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裴紀揉了揉眉心:“還是冷?!?/br> 顧少爺湊近了些抬手觸了下裴紀的手掌心,體溫正常,也許是病癥的后遺癥。 顧少爺抿了抿唇,抽身離開,卻被裴紀微微用力,將他的小手牢牢握在手里。 顧少爺睜大眼,近處一向冷漠的眸子暗色灼灼,比窗外濃重的夜空還深黑。 “你......” 裴紀像是壓抑情緒一般閉上眼,扣下顧少爺亂動的腦勺,嘶啞道:“陪我會?!?/br> 四周太過寂靜,顧少爺只能聽見兩人隔被相貼,逐漸狂亂的心跳。 但裴紀一直說冷,親身感受過的顧安安也不敢離開,害怕裴紀晚上病癥發作,于是硬著頭皮躺在裴紀身邊。 白天經歷了生死一幕,顧少爺也十分倦乏,躺著躺著雙眼發沉,慢慢睡著了。 察覺到身邊人規律的呼吸,裴紀側過身,掀過被角給人披上,垂眸掃過那張熟睡的臉。 細密的睫毛蓋住了透亮的眸子,精致的鼻梁薄唇,從上往下看,很容易看到纖細白嫩的頸脖,領口深凹細致的鎖骨線。 四周都是顧安安洗完澡沐浴露的清香,像朵雨后掛著水珠的小白蘭,水嫩嫩的十足誘人。 裴紀一向自傲、堅不可摧的自制力有一瞬間瓦解,喉結不耐地滾了滾。明明是身體寒意未褪,身體某處卻升騰起莫名的燥熱。 他咬著后槽牙,強迫自己移開目光,頓時有點后悔把顧安安留在懷里。 * 翌日清晨。 顧少爺醒來,感覺自己睡在一個溫暖的大抱枕里。 他迷糊睜開眼,正對上一只修長有力的手臂。 再往上,是某人略帶疲倦的睡顏。 自己正枕在裴總的臂彎里! 顧少爺被這個詭異的姿勢嚇得貼在墻上。上次他倆睡一起還是在北海灣的第一晚,他夢游去了裴紀臥室。 不過那天兩人并沒有在一張床上醒來。 顧少爺手足無措時,裴紀也睜開眼,眸子清明,帶著倦意。 “早?!彼ㄖ袔е粲腥魺o的沙啞。 顧少爺拍了拍臉,自我安慰,這是照顧病號,別胡思亂想。一頓洗腦下,顧少爺心里的尷尬消退了許多:“早,你情況怎么樣?” 裴紀看了會顧少爺被拍的紅紅的小臉,伸出手摸了摸顧少爺亂蓬蓬的頭,眼底閃過笑意:“好了,別擔心?!?/br> “誰.......誰關心你了?!鳖櫳贍斊查_頭,裴狗這幾日總對他動手動腳,搞得他意識混亂,“我只是照顧病人,你可是......” 是什么。 顧少爺啞然,裴紀既不是他的親人,也不是陌生人,又比朋友更加......了解彼此。 “好好好?!迸峒o無奈接上,“你說是什么就是什么?!?/br> 顧少爺在裴總的帶領下,也跟著去樓外晨跑了一圈。 顧少爺跑過顧氏直播門口時,腳步卻慢了下來?,F在他回到自己身體,一會來這上班的就是他。 他和裴總,也算是回到自己的生活軌跡。 顧少爺心里又涌起那股熟悉的,失落感和無措,站在原地搓了搓手。 身旁的裴紀也停下腳步,看了眼顧氏的標志,目光落在顧安安忐忑的小臉上,半晌淡淡開口:“一切都沒有變?!?/br> 顧少爺疑惑看著他。 “還是和以前一樣,你白天把信息匯報給我?!迸峒o語氣平靜,卻總能讓人安心,“只不過現在報告的公司,換成顧氏罷了?!?/br> 顧少爺張了張嘴,意思是裴紀會繼續幫他打理公司,即使他倆已經互不干擾。 “為什么?!奔词怪肋@個問題很傻,顧少爺還是問出口。 裴紀沉默了下,撇開眼說:“顧氏的人都是我帶出來的,我得對他們負責?!?/br> “噢......”顧少爺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望著裴紀那迷霧般深邃的眸子,頓時覺得往里窺探了幾分。 上午九點,顧少爺準時出現在顧氏直播門口??粗喡男“珮?,顧少爺深呼吸,走進門。 根據裴紀跟他說的,目前董事會安插在顧氏最大的走狗張華已經被卸職,內斗暫時輕松了些,專注公司業務就行。 顧少爺走到辦公室門口,助理嚴肅說:“顧總,會議室已經準備好,每天的工作匯報十分鐘后開始?!?/br> 顧少爺點頭,看了看眼前裴紀新招的助理,一絲不茍的神情和李秘書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