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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菱從驚嚇中漸漸平緩了下來,抬眸看向了周后,溫婉沉靜的眸子多了一絲意味不明的含義。 這個女人,她差一點就害死了她和裴瀾的骨rou。 周后自然也注意到了阮菱的目光,她頓時走下臺階,到她身邊握住了手,眉眼關切道:“怎么樣,孩子,嚇到了吧。我這外甥女自幼嬌生慣養,縱的性子渾的很,你千萬別往心里去,本宮已叫她思過去了。等你平復好,本宮會讓她登門親自給你道歉?!?/br> 典型的“雷聲大,雨點小?!?/br> 阮菱冷哼了一聲,不漏痕跡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剛剛若周欣桐得逞了,她的臉,她的孩子就不保了,而現在皇后只是叫她思過,道歉。 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當真袒護。 這筆賬阮菱記在心里了。此刻她懷有身孕,若真計較起來也不一定會占了上風。且日后嫁給了裴瀾,按照民間的說法,皇后就是她的婆母,自己無子,別的女人的孩子做了太子,就算她和皇后從未發生過利益沖突,這一生也只能是死敵。 阮菱也沒心思再糾纏下去,她受了驚,心神不大舒服,想回家了。 她冷漠道:“娘娘如此說辭,臣女自然放心。夜深了,唯恐家母憂思,臣女先行告退?!?/br> 阮菱臉色蒼白,在座的每一個人都看得出來。之所以她沒有說身子不適,是怕皇后借此機會找太醫給她診脈。她還未正式嫁過去,肚子里的孩子絕不能被發現。 周皇后聞言鳳眸一亮,老謀深算如她,怎么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她笑瞇瞇拉著阮菱的手:“你這孩子,才在本宮這受了委屈,若不請個太醫來看看,本宮怎會安心呢?” 阮菱身子一僵。 周皇后轉頭看向蘭溪:“快,拿著本宮的令牌去太醫署請張太醫來?!?/br> 阮菱眸光凜起,緩緩道:“恕臣女不能從命,臣女身子自幼嬌弱,一直都是府里的大夫照看,不習慣別人?!?/br> 還敢反抗? 周后眼底倨傲了幾分,意有所指:“阮姑娘,太醫署可不是別人,這是遍東京城醫術最高的地方了,你這話,是在藐視皇宮嗎?” 周后熨帖的說辭,面上虛情假意的好心,誠意十足的照撫,都讓阮菱沒法拒絕。 可今日,她卻是怎么都不能看太醫。 “君子成人之美,皇后乃是賢后。臣女不愿,您沒有逼著臣女就醫的意思吧?”阮菱今日怎么都不能看太醫,也無畏撕破臉不撕破臉這回事了。 她反常的態度,頓時讓看戲的眾人好奇心更重了。 這阮家四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隱疾,才這般諱疾忌醫。 怪不得,長的這般美貌果然不是白來的。想到這兒,貴女們的心里才有了那么一絲絲舒服。 不然,憑什么這好的都讓這小娘子占去了。 貴女們再看向阮菱的眼神,多了一層閃爍和戲謔。今兒借著皇后娘娘的光,她們倒要看看,這阮家四娘到底搞這什么名堂,又藏著什么秘密。 阮菱臉色越來越冷。 周后早就眼神吩咐太監堵好門,去請太醫了。今兒就是說破了天,她也要讓阮菱懷孕的事兒鬧的眾所周知。她倒要看看,太子要怎么收場! 阮菱抬腳要走,周后也不攔著,門前那齊刷刷的帶刀侍衛往那一橫,阮菱此刻便是插翅也飛不出去。 她再回頭,周后那一副早就猜到的樣子不免讓她心驚。阮菱的心一點點沉下去,皇后如此所為,難道是她看出些什么了嗎? 大殿靜謐,戲臺子上的名伶唱完落幕,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阮菱身上。絕望,無助,她第一次在宮里,感受到了害怕。 針鋒相對之際,身后匆匆趕到的顧忍低聲道:“姑娘別怕,東宮近衛都守在坤寧宮外。您若不愿,沒人能攔住咱們?!?/br> “……”阮菱轉頭瞪了他一眼,心里起碼無語三遍。 他怎么不早說? 裴恒也沉浸在這場熱鬧中,突然發現大家不說話了,這才腦袋清醒。 糟了,差點把正事忘了!他這熱鬧看的—— 來時候他碰見蘇公公,見他要去坤寧宮宣旨,想著自己也要去,就把替他把圣旨揣著了。 裴恒眸光笑意,這圣旨可是救命的圣旨啊。 他清了清嗓子,清越道:“母后?!?/br> 周皇后看向他,聲音不悅:“恒王,你不是也要忤逆本宮吧?” “恒王……”林軟低低念著兩個字,漂亮的眼眸一片傷心空洞。 而此時,座對面的季家大姑娘也朝這邊看過來,溫婉柔和的眸子落在了裴恒身上。 裴恒拱手道:“兒臣不敢。兒臣今日來是替四哥宣旨的?!?/br> 周皇后問:“什么旨意?” “封太子妃的圣旨?!?/br> “哦,是么?”周皇后的臉色頓時舒展了不少,她饒有興致的重新做回位子,瞥了眼林軟,笑道:“那便有勞恒王了?!?/br> 裴恒大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吾兒太子,日表英奇,天資粹美,今適婚娶之時。阮家四女,待字閨中,溫嫻致靜,品貌端莊,芳名出眾,朕躬聞之甚悅。特將汝許配太子為正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cao辦,擇良辰完婚。欽哉?!?/br> “什么?” “這怎么可能?” “怪不得,怪不得太子殿下身邊最親近的顧將軍剛一來就守在阮四娘跟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