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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菱聽到柳毅二字,握著椅子的手緊了幾分。 她蹙起眉,就是他了,與工部侍郎陳棣私相賄賂,在春闈考場行舞弊之事的人。 “妗兒呢?”阮菱問。 清音想了想:“五姑娘同月姑娘在房里繡護膝呢,說雖是天氣暖了,可倒春寒還是厲害?!?/br> “咱們去找她?!?/br> 事不宜遲,阮菱匆匆披了件衣裳便出門了,她先去了沈從染的房間,又攜著她一起去找阮妗。 阮妗正在繡鴛鴦,見母親和長姐一同進來了,滿眼笑意:“長姐,你看我繡的,功夫是不是有所長進!” “哎呀,長姐,你拉我做什么,我還沒繡完呢?!?/br> 阮菱捏了捏她的臉,形容認真:“去給你退婚?!?/br> 阮妗吐了吐舌頭,陳棣那個人她不喜歡,腦海里自動把他忘了,她差點都忘了自己身上還有一門婚事呢。 下人套了馬,沈氏娘仨上了馬車。年節過去了,街道上的人不那么多,馬車穿過熙攘的臨安街,停在了陳府門前。 母女三人被下人引到花廳前,偌大的屋里一杯熱茶都沒有,足以瞧見主人的態度。 沈從染臉色越來越冷,越來越覺得這門婚事定的糊涂,當真糊涂! 她自小嬌生慣養的妗兒,如何能嫁到這樣的人家來! 一盞茶的功夫,陳氏才和陳棣慢吞吞走過來。 一大早,柳毅就派人秘密將那五萬兩雪花銀送進了陳府,刨去給陳家舅舅還債,還足足剩下了一萬兩。這一萬兩是什么概念,是他從工部侍郎位置上圓滿榮休都掙不到的銀子,這銀子足夠他和母親花上三輩子了! 陳棣現在心情很好,想想以后要置辦宅子,家業,眉毛就不住的往上揚,連帶著看沈家母女三個的眼神也變得輕蔑了幾分。 他如今這么有錢,阮妗這個女人算得了什么。在陳棣眼里,這三個沒了阮侯府的聲勢,那就是個打秋風的。沒有夫家,就只能依靠娘家,沒名沒分的東西,給他暖床都不配。 陳氏坐在了主位上,上下打量了沈從染一翻,又自然的摸了摸自己腕上的翡翠鎏金手鐲,才漫不經心道:“不知沈夫人來我陳府,有何貴干?” “退婚?!比盍馍锨耙徊?,堵著她道。 “哎呦喂!”陳氏心里的火“蹭蹭蹭”的就上來了。她登時摔了一旁桌幾上的茶杯,站了起來,手指著阮菱罵道:“你個沒名沒分的小狐貍精,到我陳家這擺什么威風!毛都沒長齊就敢來退婚,我陳家何時認了你們這個兒媳婦,我呸!” 阮菱冷笑道:“不認最好。跟你們這種人家打交道我們沈家也覺得臟!” “放肆!” 陳棣皺眉,這女人敢侮辱自己的母親,當真是給臉不要臉。他沉聲道:“這里是四品大員的官邸,我勸你們最好給我母親乖乖道歉,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吃!” 沈從染上前一步,婉約的眉眼也露著嫌惡:“你們是官邸,我們也是官眷,陳家基業與沈家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陳棣,你哪來的自信?” 陳棣嗤笑了一聲:“你還敢提沈家,不知是做了什么不干不凈的事兒才被前夫家休出了門,帶著兩個女兒回娘家打秋風。沈夫人,遍東京城我都找不出你這么不要臉的人了?!?/br> “噗嗤……”陳氏也跟著諷笑,看著自己四品大員的兒子,頗為自豪的叉著腰。 沈從染氣得手直發抖,說不出話。無數憤怒的詞在她唇邊繞了個遍,可自小養在高門的矜持只堪堪讓她罵出無恥二字! 阮妗挽過沈從染的手臂,冷漠道:“母親不必與他們口舌,婚也退了,咱們離開這個誤會之地,這地板女兒真是多站一會兒都覺得臟?!?/br> 不得不說,論起擠兌人的功夫,阮菱和阮妗都沒隨到沈從染,說起話來嘴皮子一個比一個氣人。 “站住?!标愰﹃帎艕诺哪抗鈹r住了阮妗,他快步上前,關上了門,高大的身軀橫在門口,屋里的光線頓時暗了幾分,他陰狠道:“沖撞我母親還想走?今兒你們不道歉,門都沒有!” 沈從染看著陳棣,沒想到他能這么無恥。都在東京城里住著,眼下就開始耍潑皮翻臉了。 她指著門外,高聲道:“我沈家家仆就在外面,今日你若敢動我兩個女兒一根汗毛,我必去開封府告你一狀!” “告告告!你告去!沒能耐的女人就會告狀!”陳氏兇悍上前推了一把沈從染:“乖乖給本夫人道歉,什么說都沒有,這婚也算退了?;蛘呗铩?/br> 陳氏目光游離在阮菱和阮妗身上,變得諱莫:“要么這婚不退也行,讓你兩個女兒到陳家給我兒子做個妾室,良妾出身,我們陳家絕不虧待,只需要她們給我兒子傳宗接代即可,不然長的這么美,真是浪費了?!?/br> 陳家原是寒門,她也是從地里一把屎一把尿把兒子拉扯大的,原是比不上沈從染這種自小住在京城的貴女的,可誰讓她兒子有本事啊,就是有這個能耐,在官場上如魚得水,不僅年紀輕輕便坐到六部侍郎,還幫她把家里的債務還了。 這樣能干的兒子,便是公主也配得,如何要跟一個小狐貍精過一輩子。若是當個美妾,負責生兒子還行,她兒子生的俊俏,以后的種一定錯不了。 阮菱沒了耐心,蹙眉之際,她突然想起裴瀾曾跟她說過的影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