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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佯裝松快,白皙的臉蛋又恢復了明媚:“顧將軍?!?/br> “嗯?” “你能告訴我靜太妃在哪么?我有急事要見她?!鄙蛩胗浿盍饨淮拇笫聝?,只祈求顧忍能認識路。 顧忍下意識點頭,還想再問,可考慮她深夜之意要見靜太妃,必有要事。 他擺手:“你跟我走吧?!?/br> 沈霜捏著步搖,站起身,可雙腿傳來酥麻的感覺,登時讓她朝前摔了出去。 顧忍當即伸手攔住了她的腰身,沈霜驚魂未定,死死抓著顧忍的胳膊,整個人也直直摔到他胸膛間。 強有力的心跳混雜著男子氣息,又是自己思慕的男子,饒是沈霜再淡定,也忍不住羞紅了臉。素日嬌艷的臉染上那一抹霞色后,更似嬌艷盛放的玫瑰。 她聲如蚊吶,低低的聲音夾雜著別扭:“顧將軍,我自己能走?!?/br> “我背你吧?!鳖櫲瘫е鴳牙镘涇浀男∩碜?,突然打斷道。 翌日。 天不亮,剛蒙上了一層淺淺的鵝蛋青色,寧亭侯府門前一輛黑色的馬車,壓著轔轔之聲朝皇宮方向行駛。 謝延拿著腰牌,直接入了東宮。 與此同時,太子一身暗金色蟒袍,臉色陰沉如水,正欲出門。 謝延眉梢動了動,溢到唇邊的話頓時平靜了下來。 兩人多年來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此刻達到了一致。 福寧殿內,蘇公公正替圣人束發戴冕冠,見太子來了,手里動作一挺,俯身行禮:“太子殿下萬福金安?!?/br> “你出去?!碧勇曇衾滟?,若細細聽,可聽出一股強壓著的慍怒。 蘇公公下意識看了眼德清帝。 德清帝緊了緊腰間的束帶,抿唇道:“退下吧?!?/br> 殿門被輕輕關上,屋內只余德清帝與太子兩人。德清帝重新做回御案,他緊了緊眉頭:“有什么事快說,朕還要上朝?!?/br> “阮菱不會去和親?!?/br> 太子突然道。 德清帝緩緩抬頭,眼底顏色驟然變深,他的語氣變得幽深:“你在命令朕?” “兒臣不敢?!碧雍险茝澤?,鴉羽似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慍色。 “你不敢,朕看你是敢的很!與南鮮國和親一事兒,朕沒有同任何人說過,你又是從何得知朕要阮菱去和親?” 德清帝大掌重重拍向御案,疾言厲色:“太子,朕可還沒退位呢!” 裴瀾脊背挺得筆直,不卑不亢道:“宴會那日,皇后與南鮮國使者一前一后去了父皇的書房,父皇難道從來沒想過,或許皇后與南鮮國私下通氣?” 德清帝一臉的不置可否:“皇后沒有做這事兒的動機?!?/br> “她有?!碧宇D了頓,戳破了十幾年來與皇后維系表面的那層窗紗紙:“皇后是繼后,與兒臣立場不和,兒臣心悅于阮菱,這便是她的動機?!?/br> “太子!她到底是你的嫡母?!钡虑宓勰笾竽粗干系陌庵?,臉色陰沉躁郁。 “兒臣的嫡母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太子瞬不瞬的看著裴帝:“不論父皇是怎么考慮,什么決定。阮菱都不會去和親,因為,兒臣要娶她?!?/br> 圣人瞇起眼,隨后竟然怒極反笑:“好啊,好啊,太子,你當真放肆!我跟皇后給你物色了那么多名門貴女作為太子妃候選,你看都不看一眼。那寧國公家嫡女林軟都已經從蘇州老家接進京了!朕打算讓你們相看兩番,便擇個吉日賜婚。如今你竟要娶一個禍水進來?休想!” 太子眼底隱隱怒意:“她不是禍水,是兒臣心愛之人?!?/br> 德清帝怒喝:“你敢這么跟朕說話?你以為你依仗的是誰?” 太子躬身:“兒臣不敢,兒臣的一身皆是父皇所賜。兒臣亦知父皇忌憚著這太子的身份,兒臣可以不要這太子之位,只求父皇成全?!?/br> “你威脅朕?你是大楚的太子!你自襁褓生下來朕就封了你做太子,你敢說不當就不當?就因為一個女人?!” 太子嗤笑了聲,狹長的鳳眸滿是譏諷:“若護不住自己心愛之人,這太子之位有何稀罕?” 圣人死死攥緊了拳頭,有那么一瞬,他在太子的神態中看見了朝云的影子。 這孩子現在咄咄逼人的樣子,真是像極了他娘親! 想起朝云去世前伏在他膝上的樣子,圣人眼底刺痛,他顫抖著舉起手,恨鐵不成鋼一樣:“你學什么不好,非學她!” “您也配提母后?”太子冷漠的看著他:“母后崩逝不過數月,你便納了周家女為繼后,你后宮鶯鶯燕燕,佳麗三千時,你可曾想過母后?” “我娶周緹是迫于朝臣壓力,國不可沒有國母,她母家是鎮國大將軍,朕娶了她,削了兵權,才有利于朝綱社稷!你以為朕想?朕是那么愛你的母后,不然你以為周緹為什么沒有孩子,你又是怎么坐穩太子之位的?!” “可你沒有護住她?!碧友鄣浊謇湟黄?,幽幽道。 圣人眼眸一震。 太子再次鞠躬,掀起的唇角帶著一絲嘲諷的弧度:“我絕不會學您?!?/br> 針鋒相對的對峙,沒有絲毫退讓。 圣人死死攥緊拳頭,砸向御案。 “鐺啷”一聲。外頭傳來蘇公公低顫的詢問:“陛下?” “罷了!”你去吧,朕會再考慮的。 先皇后沒崩前,太子從未與他這樣唇槍舌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