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
阮菱見他猶豫,多番催促:“大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等你安全了我自會去找你,咱們再說證據的事兒。您即便是猶豫,也別在這兒耽誤?!?/br> 她真的很想推曲鶴一把,可若她真那么做了,動靜勢必不小,若被宋慶彥發現,那她和裴瀾今兒走不走的出去,怕是個問題。這會兒纮玉和小顧將軍也不在,裴瀾帶著她,畏手畏腳,斷是不行的。 曲鶴猶豫了一會兒,似是相信了阮菱的話,他瞥了眼醉生夢死的宋慶彥,隨后起身,深深道了句多謝。 阮菱攥著手,為他捏了一把汗。 快走,快走! 曲鶴與她道別后,遵著她的意思,不理會宋等人,轉身就走,高大干瘦的身子漸漸消失在屏風后。 與此同時,阮菱看向窗外,幾道黑黢黢的長弓緩緩縮了回去,她驟然松了一口氣。 上輩子曲鶴就是被弓箭射殺的。 她的反應,離他最近的裴瀾自然注意到了。他放下酒杯,摟過她的纖細的肩膀,附耳過去,看上去十分曖昧,可他的聲音卻是冷靜自持的。 “可是不舒服?” 阮菱沒想到他會關心自己,可眼下,趕緊跟著曲鶴回家是大事兒,她借勢虛弱的倒在裴瀾懷里,輕音哄勸:“我有些累了,殿下?!?/br> 說這話時,她眼睫顫了顫,整個人的狀態很疲乏,加之一屋子酒氣熏染,她此刻便如吃酒了般,臉頰紅撲撲的。 太子捏了捏她的腮,算著時候,小姑娘是累了,折騰了一天,剛下馬車就來應酬。 “成?!碧哟饝骸肮聨慊厝??!?/br> 阮菱沖他綻了個甜甜的微笑,小手晃著他的手臂,似是很開心。 兩人正起身,便聽見一聲慘叫,頓時門外傳來鬼哭狼嚎的作鬧聲,掀桌子的,罵娘的,尖叫的,不絕于耳。 太子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高大的身形將阮菱護得嚴嚴實實。 他皺起眉頭:“外面什么事兒?” 宋慶彥酒過三巡,踉蹌起身,站起來,套近乎湊到裴瀾身前,一臉無謂的表情,笑道:“殿下,可能是打架了,您也知道,沖冠一怒為紅顏吧?在這種地方,那太正常不過了?!?/br> 阮菱急忙拽了拽裴瀾的衣袖,想走。 太子冷哼了聲,帶著阮菱便出了門,這才驚覺外面早已亂作一團,大廳中央躺著個人,后背上插著一把剪刀,血流如注,死狀可怖。 正是曲鶴。 阮菱眼前一黑,一種說不出的涼意蔓延全身,緊跟著腿軟就要跪下去。 太子直接將她橫腰抱了起來,男人寬闊的肩膀帶著暖意,阮菱兩條手臂環著他的脖頸,臉貼著他肩上,蒼白的厲害。 他眉頭緊鎖,低聲哄了哄:“孤在,別怕?!?/br> 聞著熟悉的甘松香,阮菱鼻間那股子血腥味淡了許多??伤龑嵲诮邮懿涣?,方才還好端端在和她說話的人就這么死了,她明明,明明想救他的??! 阮菱眼圈漸漸紅了,說話帶著鼻音,此刻她離裴瀾很近,隔著帷帽,她小聲道:“殿下,曲鶴剛在房間里跟我交代了一番,他肯定是被宋慶彥殺死的?!?/br> 太子將她往上托了托:“咱們回去說?!?/br> 兩人正要走,宋慶彥和許江就圍了上來,肥胖油膩的臉瞅了眼下邊的死人現場,也沒多大意外,唏噓道:“這個小曲啊,早晚有這么一天,欠著那么多高利不還,嘖嘖,欠債不還,只能拿命償嘍!” 許江也附和著:“是啊,太子殿下,你說他一個區區郎中,一天天花天酒地的,揮金如土,怪不得仇家找上門,這不是活生生糟踐銀子么?” 太子冷眼反問:“據孤了解,曲鶴早年亡妻,只有一個女兒,兩人素日花銷不多,但看他的衣裳舊的發白,那這銀子,又何從揮霍呢?” 宋慶彥一頓,眼底里的警覺頓時又涌了上來,他目光一錯不錯的盯著裴瀾:“殿下有所不知啊,這個曲鶴喜歡酗酒,而且還喜歡吸食禁.品,不然,他為何那么枯瘦呢?” 他晃了晃腦袋,哼唧道:“若不看他是前任知州的舊部,就這樣生活作風的官員,本官斷不能留?!?/br> 太子淡淡道:“那宋大人可務必查清這種案子了?!闭f完,便轉身離開。 宋慶彥肥膩的身子一扭,頓時攔在了樓梯口,身后林錫金和許江也湊了過來,一個個臉色藏在暗影里,太子不看,也知道他們不懷好意。 他冷聲問:“宋大人這是何意?” 宋慶彥“哎呦”笑了兩聲,滿臉肥rou擠在了一起:“下官哪有什么意思,只是擔心殿下今晚沒盡興?!?/br> 他試探道:“殿下,要不,咱們換個地方再好好喝上一杯?” 太子抿了抿唇,眼底冷氣幾乎要壓不住。阮菱看到這熟悉的動作,便知這是他動怒的表現。 半晌,“砰”的一聲,宋慶彥肥胖的身子陡然朝前飛去,太子抱著阮菱,微側了側身。 那巨大的身軀重重摔倒了地板上,震得樓上樓下轟隆隆的巨響。宋慶彥臉朝地,門牙磕掉了兩顆,滋滋淌血,嚇得他嗷嗚一聲,暈了過去。 許江到底是年紀小,想過去扶著未來老丈人卻又忌憚著,一時間慌忙跪地,急念著:“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宋大人不是有意的,不是的?!?/br> 小顧將軍和纮玉從后邊走了出來,兩人身形高大筆直,擠在這小小的樓梯口,登時就把許江等人比了下去。小顧將軍胸前起伏,剛剛那一腳顯然沒踹爽,他俯身拎著許江的脖領,英氣的臉帶著沙場的殺伐之氣,咬牙道:“敢對殿下無禮,你有幾條命夠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