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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在容與的手痊愈后,褚神醫依然沒有離開王宮。他與劉太醫是唯二知道楚琢身體狀況的人,這種時候哪兒能離開。 楚琢心疾發作得越來越頻繁,疼痛程度一次比一次劇烈,到了連鎮痛藥效都微乎其微的地步,幾次都是在鬼門關險象環生。劉太醫在一次診斷過后搖頭嘆息,私下與褚神醫商量:“陛下身體在急劇惡化,恐怕……撐不過這個冬天?!?/br> 楚琢耳力好,被他給聽見了。 冬天…… 現在已是秋天了。 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最清楚,楚琢明白他們說的是真的。這具身子已是到了強弩之末。 他與容與終日形影不離,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被發現異常。 楚琢將奏折搬回御書房,借口在玉清宮辦公會讓他分心,效率大打折扣,得以騰出半天時間不見容與。 實際上他幾乎沒什么精力去處理公務了,基本都交給心腹大臣來做。疼痛,喝藥,再疼痛……反反復復。這顆心臟似乎真的跳累了,頻頻發出劇烈的抗議。 偶爾也會在晚上發作。夜間楚琢擁著容與,忽然就一陣鉆心剜骨。他死死壓抑著,不敢驚醒熟睡的枕邊人,每次都悄然下榻,獨自忍耐,等那陣痛過去了,才若無其事地回來繼續抱著容與睡。 楚琢也不知道,他離開時,容與會睜開眼睛望著空空如也的身側,等他回來再無聲閉回眼。 容與:你這兒沒有止痛藥么? 血玉鐲:我也心疼主神大人嗚哇哇能給我早給了!可是……我畢竟不是專門的主神系統,當初分配給你時也沒打算給你開掛,所以就沒安裝系統商城,想兌換藥也不能了…… 容與:所以你主人這算不算自作自受? 血玉鐲:…… 翌日,錦繡坊和珠玉樓來人,各自呈上一件紅衣與一對戒指——楚琢的婚服制作出來了,那對“真金烈火”的戒指也打造完畢。 錦繡坊的繡娘們并不知道這是婚服,在她們的認知里,陛下的婚服應當是玄色。至于這紅衣裳……姬公子有那么多件紅的,陛下想和人家穿一個色系,誰管得著呢? 制作出來的衣裳完全還原了容與筆下的畫。顏色,形制,紋路,都一模一樣,看得出是費了心思的。 容與瞧著,覺得頗有意思。他畫出這件衣裳,是因為上個世界的晏昭就是如此穿著??赡巧泶┲?,原來便是依著他的畫設計的。 時空如此玄妙,一切皆有可能。 容與并沒有額外的婚服,他給自己畫的就是那件金縷衣。楚琢思索再三,覺得無論制出什么紅衣裳,材質上都不會比用了紅菱線的金縷衣珍貴,就默認將金縷衣當作婚服。 還有那對戒指。 跟容與當初從首飾店里看到的毫無二致。 “喜歡么?”楚琢見他看得入神,不由問道。 容與收回視線:“我畫出來的,當然喜歡。你把衣裳換上?!?/br> 楚琢笑道:“怎么?今日就想成親?那還不行,還有一堆事沒準備好……” “換上?!比菖c加重語氣。 “……”楚琢說,“孤這就去換?!?/br> _ 楓葉林中的葉子全紅了,火紅一片,遮天蔽日,林中二人紅衣如火,與風景極襯。 楚琢倚在一棵楓樹上:“小蓮花,畫好了沒?” “站著別動?!比菖c坐在椅上,面前支著一個木制畫架,將眼前人一點點畫下來。 這件婚服,上一世的鬼王穿了一輩子,此刻卻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穿著。 如此有紀念意義的時刻,當然得畫下來。 楚琢耐著性子按捺不動,站在瑟瑟秋風里給容與當模特。等到容與終于說了聲“好了”,他立即過去瞧,一看便笑了。 畫中只有穿了一身紅的他,身后那片楓樹林是一點兒都沒畫。 “小蓮花,你說你要實地取景,孤才陪你站在楓樹林里吹半天冷風。你倒好,一棵楓樹也沒畫,直接在屋里畫不就成了?”楚琢哭笑不得。 “這不是還有你么?”容與把畫筆交給他,“現在該你畫我了,這片楓樹林也交給你?!?/br> 楚琢接過畫筆,神色忽而有些勉強,不著痕跡地撫上心口:“小蓮花,孤還有事要回書房……” 容與問:“什么事比我還重要?” “真的很要緊……”楚琢轉過身,眉眼露出一絲痛苦。 “你不畫,那也不用成親了?!比菖c將“無理取鬧”發揮得淋漓盡致。 楚琢腳步一頓。 血玉鐲:大魔王你干什么呀!秋風也很冷的,主神大人現在的身體比你還弱,再這樣下去他會發病的! 容與:要的就是他在我面前發病。 血玉鐲:你…… 容與:我不留下他他就不疼了?還不是一樣疼。你主人開不了這個口,我幫他開,這不就省事了? 既然主神這么被動,魔王就主動出擊。瞞來瞞去沒意思,這種“你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知道但我裝作不知道”的戲碼,容與玩夠了。 …… 有容與的悔婚威脅,楚琢強忍著不舒服坐下來作畫。畫著畫著,眼前的人影就開始重疊,手中的畫筆也陡然落下…… _ 楚琢醒來時,是在玉清宮。 容與坐在床前,宮內再無旁人。 楚琢開口:“小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