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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弄了點骨頭,一會兒熬蘿卜骨頭湯一會兒你帶點走,明日早上熱了正好下饅頭吃,這要在外頭忙乎一天呢,早飯不吃好些,時日長了,身子可撐不住?!?/br> 被未婚妻這般關照,簡放心里暖暖的,想說謝謝又擔心太生分,遲疑了一下,索性說起了今日剛聽來的勞役的事兒。 “聽衙門里邱師爺的意思,這次師爺從縣里大戶人家那兒籌集了點錢,這次修路怕是要多干不少時日了?!?/br> “哦?莫不是這周圍的都要修一修?” “可不是就是想著都修嘛,往鎮子去的還好些,前幾年剛修過,不算太差,可那些去往村子的路,都快不能看了,不趁著這次一起翻修一二,還不定要拖到什么時候。所以借著咱們縣的大戶多是靠著藥材獵物皮子起家,對著山村算的上有情分,縣令又不是個愛搜刮的,縣丞大人便試著提了提?!?/br> “那縣令大人怎么說?” “大人目前還沒回話,不過看樣子是肯的,只是這超過了勞役時間的工錢怎么算,一時半會兒的怕是還沒法子定下。許是再過幾日就能說定了?!?/br> 要致富先修路,沈依依覺得這一屆的縣衙官員都挺難得,眼光也夠長遠,算的上是好官,忍不住也發表了一下感慨。 “修總比不修好,再不濟以后運送東西總容易些。大人們用心了?!?/br> “就是這個話,聽說好些山坳里的村子,如今出來送貨都只能靠著人背,這樣能有多少出息?聽收稅的幾個說,每年抬糧稅出來都膽戰心驚的,就怕路上撒了。若是修好了,哪怕只是窄窄的一條道呢,好歹獨輪車能湊合著用上了不是?!?/br> 有個衙門里的人,這消息來得就是容易,知道的也夠清楚,沈依依吃瓜吃的相當樂呵,而聽著他們兩個閑話半天的大郎心下卻不怎么關心這勞役的事兒,畢竟這事兒他們家沒人參與,感觸不深,到是那日周家的事兒他更感興趣些。所以逮著簡放他們說話的間隙,忙不迭的扯了一下簡放的袖子,仰著腦袋詢問道: “姐夫,那周家的事兒怎么樣了?” 一句姐夫,讓簡放的心花都開了,哪里還會想著小子哪里知道的周家的事兒,只顧著對這個大舅子顯擺顯擺,好哄著他多喊幾句。 “周家?那是他們家倒霉,不知道從哪兒得了一根三十年的人參,不知道遮掩露了富,結果讓一個受傷的江洋大盜給惦記上了,半夜里就竄進了他們鋪子的庫房,好在是正巧遇上伙計起夜,撞破了之后又機靈,沒自己上而是跑到門口喊了巡夜的差人,不然這鋪子里的好貨怕是都得被人弄走了不可??杉词惯@樣,到底還是吃了虧,不說那人參沒保住,不知道便宜了哪個,就是那半夜幫著捉人的差人那邊,也送出去了不下百兩的跑腿錢?!?/br> 啥?喊個警察還要給跑腿錢?邊上正準備做飯的沈依依眼睛都瞪圓了,下巴都快落地上了,轉頭定定的看了看簡放??吹乃麥喩砗姑计饋砹?,忙不自在的上下看了看自己,確定沒什么不妥當之后,帶著幾分忐忑的問: “你看我干什么?” “我在想,你是不是也收過這個錢。哎呦,第一次發現,這捕快好像很來錢??!” 這什么和什么啊,簡放失笑的擺了擺手,沒好氣的說到: “我們這是什么地方,那府城又是什么地方,能一樣?周圍大半都是熟人,能開這個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就是厚臉皮想收錢,這縣里也沒那么多的富戶讓我們搜刮不是。再說了那巡夜的差人,也不是捕快,而是府城府兵,就像是咱們縣的縣卒一樣,平日里守門巡夜,戰時守城就是他們的活。這些人的銀響本就不多,又擔負的責任不小,特別是府城這樣的大地方,人少事兒多,所以遇上商鋪突發事情多收點,那是兵營的潛規則,和我們這樣的衙役可不是一個事兒?!?/br> 嚓,沈依依腦袋有點懵了好不,這縣衙到底有幾套班子啊,衙役一套,捕快一套,縣卒一套,對了驛站還有一套,這每一個組織人數是不多,可加在一起……難怪遇上小股匪患的時候縣令也能剿匪呢,兵權在握??! 再算算什么收稅啊,審案啊,農商管理啊,道路修建啊,人口統計啊,還有監牢,縣學等等,這一個縣衙的權柄那大的有點嚇人哎,難怪要分上三四個官來管了,這百里侯的俗稱真是半點不假。 難得腦子靈清的將這縣衙的問題想了個大概,沈依依一時差點忘了做飯,就想趕緊的多問幾句。為啥?嗨,還不是沈清明那老頭鬧得,那不是想著那日將五個弟弟中的一個塞到衙門里混飯吃嗎,自然是弄得越清楚越好了。 不過這邊沈依依還沒問出口,外頭一陣的銅鑼聲響了起來,而簡放一聽這個聲音,立馬丟下了手里的東西,快步的往外跑去。 豎起耳朵細聽,沈依依也聽清楚了那略有些斷續的銅鑼聲中夾雜的呼喊,跑出屋子,站在院子里往外張望了幾下,果然,遠處一陣的濃煙正在呼呼的往上竄。 “這是哪兒啊,這是失火了吧?!?/br> 對,她還漏了一個救火的職責,哎,在縣衙干活還真是不容易,那真是十八般的活計都得干??!對了,還有慈幼局,受災救濟,糧倉管理……幾乎是所有部門都集中在了一個衙門里?。?! 不對不對,這會兒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沈依依用手揉搓了一下臉,然后拎起家里的木水桶快步的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