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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那毛賊也是手賤, 他偷到我的頭面之后,又在宋家庫房里看見一個小箱子鎖的結結實實的,他以為里面是什么好寶貝, 就也給順了出來, 打算賣給岑子昂再掙一筆的。岑子昂也不差錢,隨手就買了下來,結果發現里面居然是一本賬本, 記錄的是宋丞相這十幾年來貪贓枉法的證據?!?/br> 宋疏桐說到關鍵處, 還一臉痛心疾首地搖搖頭:“你說這些貪官為什么要留賬本呢,這不是留小辮子給人抓嗎?” 謝初靜劍眉微挑,淡淡道:“是為了防止有人拿了錢不辦事不認賬, 也為了防止分贓不均日后內訌,大家都留著賬本,就等于都捏著對方的把柄。對這些國之蛀蟲來說,留著賬本對同伙是個震懾,不留賬本的隱患更大?!?/br> 宋疏桐假裝懵懵懂懂地點點頭:“多謝殿下解惑,殿下說是就是吧,總之咱也不懂。反正就是岑子昂拿到這賬本之后,他就整天說我爹是個貪官,這誰能受得了?我不服,我就要看看那賬本,一看就不得了,我發現那賬本上的字跡跟我爹以前寫的根本不一樣!” “然后我又努力回憶了一下,老家的親戚都說我爹當初跟我娘成親之后,夫妻極其恩愛,怎么可能突然拋棄了她?我娘從小也一直告訴我,我爹是正直善良的讀書人,做賬房的時候,有一文錢的賬對不上,他都自掏腰 * 包補上,這樣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會做貪贓枉法的事?我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這才委托岑子昂開始查這件事,沒想到竟然查出一樁血案?!?/br> 宋疏桐低下頭,努力眨眼擠眼,終于把眼眶弄得紅了一點,她抬起頭帶了哭腔:“后面的事兒你都知道了,殿下,我爹死的太慘了,你一定要我做主啊?!?/br> 宋疏桐表演完畢,在心里念叨著,天靈靈地靈靈,希望她浮夸的演技不要被戳穿。 她前世一直盼著有一天自己寫的文能被改編成影視劇啥的,可惜還沒等到實現她就穿書了。萬萬沒有想到,穿書之后,竟然過上了自編自導自演的生活。 生活好難,小宋好煩。 謝初靜對宋疏桐強行做出來的悲痛無動于衷,他心知她很難對一個從未見過面的父親生出什么感情,但這件事的確令人義憤填膺,便皺著眉問:“就是這樣?” 宋疏桐拼命點頭:“就是這樣!那賬本你要嗎?因為牽扯的官員太多了,我沒敢給大皇子殿下。在岑子昂那里呢,你去隨時拿?!?/br> 謝初靜聽見她不給大皇子的東西愿意給他,心里一陣舒暢,頷首道:“此事你做得對,可見腦子也不糊涂?!?/br> 宋疏桐得意道:“那當然了,沒點腦子我能活到現在,早都被殺人兇手一家子害死了?!?/br> 她湊過來巴結道:“殿下,你去拿賬本的到時候,不如順道兒買點東西啊?!?/br> 就謝初靜在魏朝的這人氣,他難得去一趟店里,一定要利用起來,到時候弄個太子同款啊太子周邊啊,一定賣的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謝初靜一怔:“買什么?” 宋疏桐諄諄善誘道:“買什么都行啊,什么都買也行啊。殿下你要是去了只管報我名字,給你打折!” 謝初靜聽她又提起這個詞,便問:“上次我就想問你了,你說的打折是什么意思?” 這下輪到宋疏桐意外了:“打折你都不懂啊,就是給你便宜點兒的意思啊。比如打八折,就是原價十兩,賣別人都十兩,賣你八兩?!?/br> 打折原來是這個意思,謝初靜哭笑不得:“你口氣倒大,孤像在意那二兩銀子的人么?” 宋疏桐吐吐舌頭:“也是,我忘了殿下不差錢。那這樣吧,我回頭告訴岑子昂,殿下若是去了,價格翻三倍,以示您尊貴!” 謝初靜:“……” * 謝初靜提審了李定山一次。 李定山當年做過什么,自己心里清清楚楚,知道招了就難逃一死,所以不管怎么審問,都咬緊牙關抵死不認, 萬經義見什么也問不出來,急得在旁邊道:“殿下,這廝嘴硬,要不然用刑吧?!?/br> 謝初靜搖搖頭:“且先晾著他,等到別的人都招認了,他自然就潰敗了?!?/br> 謝初靜心里清楚,李定山現在不招,無非是覺得,年深日久證據缺失,他當初犯案又是自己一個人所為,沒有目擊證人,知情人只有自己的妻子女兒,她 * 們想必不會出賣他,所以只要他咬死了不認,誰也不能奈何他。 所以宋疏桐給的思路是有些道理的。 謝初靜把這些人全部單獨隔開關押在無法互相聯系的牢房里,然后按照由疏到親的順序,一個一個的單獨提審,先審了孟氏身邊的黃婆子。 謝初靜推斷,孟氏應該不會特意宣揚這件事,但是黃婆子貼身伺候她許多年,難免有說走了嘴的時候。 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黃婆子是在孟氏同李定山因為納妾之事吵嘴情緒激動大罵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的,也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她才成為孟氏的心腹的。 但如今生死關頭,她當然沒有必要拼死替李定山瞞著,所以萬經義的刑具剛擺出來,衙役的手還沒碰到她,黃婆子就把自己知道的全招了。 然后就輪到李定山后來娶的姨娘們了。 這些姨娘們要說骨氣,那是一丁點也沒有的,多年來被孟氏打壓的怨氣倒是一大堆,她們完全不知道為什么會被抓進大牢里來,也弄不清楚自己嫁的男人明明是宋丞相,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叫“李定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