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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吃得差不多,少年也像是充完電似的把疲憊都驅走了。 敲門聲響起。 是節目組的送信員。 雖說訓練營是沒收了學員的終端機,但并不代表著就切斷了學員與外界的聯系。 訓練營莊園外設有郵箱。 地址節目組只在聯系后給了與學員關系親密的人。用郵遞信件的方式,學員照樣可以接受重要信息。 “麻煩了,謝謝?!蓖托艈T道過謝,亦止掩上寢室門,轉身開始拆封信件。 附魔的信封,隱去了大多數信息。 收信人一欄的“亦止”二字,寫得遒勁,如逸虬得水。 他隱隱覺得不太對勁。 B5大小的純白信紙,被黑筆大字的鋪滿,筆跡夾帶了說不出的繾綣意味—— 「我藏身于黑暗,覬覦神明?!?/br> 「祈求得到您的初擁?!?/br> 第9章 纖白的手指捏皺了信件一角。 亦止蹙眉,看見信紙上的「初擁」二字,眼中斂起了笑意,嘴角原本習慣性乖巧上揚的弧度也隨之變小。 初擁早在千年前就因為種族大融合的背景,被族際法律禁止了。 那是一個相當于締結主仆契約的儀式。 血族通過吸食人類的血液將對方變為低等吸血鬼,再讓人類喝下自己的血,整個過程完成下來,那么便可以讓人類成為自己的血仆。 但因為一些中低等血族在進食過程中控制不好,而造成人類死亡的案例頻繁,所以當時的族際法律修改多次,最后禁止了血族吸食人類的血液。 相應的,人族一方要按一定時間,向血族制作供應血液替代品。 連吸食人類血液都被明令禁止,初擁按理來說自然不可能再進行。 可亦止小時候尤其挑食,人血的替代品他根本喝不下,整個童年基本上是以兄長的血液為主食。高等血族的愈合恢復能力很強,但用自身喂養另一個血族的情況還是極為少見。 而人類的血液…… 亦止抿唇。 其實族際法律再怎么標得清楚,金字塔頂尖的高等血族還是視之無物,族人將人類強行帶回來想讓他進食或是人類主動前來……的情況并不是沒有過。 而中低等部分血族桀驁不馴,不遵守約束的情況也繁多。 血獵與血族常年爭斗不休,最后導致了進退兩難的狀況。 社會層面不得不松動,雖然法律條例沒有改,但如果是人類自愿,那么執法者便對吸血、初擁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在這樣的情況下,亦止留下了族人帶回來的一個人類。那個身世可憐的儲備糧最后成為了他的血仆。 可是…… 亦止把信紙重新塞回信封內。 他能夠肯定這不是他的血仆寫的信。 倒像是另一個人的風格。 心神有些不安,想起今晚約見了塞壬談話,亦止把信折疊塞進了口袋,朝浴室的方向說明自己出去散步消消食,轉身就出了寢室。 少年心不在焉地與一樓的學員打過招呼。 在宿舍后猶豫了一下,還是將信丟入了垃圾箱。 哪怕這封信是訓練營地址不慎泄露后的惡作劇,也比他設想的情況要好。 —— ———— 與前幾夜相比,今晚的天氣不是很好,層層云遮蔽了明月星子,但勝在風涼。 少年的小腿沒在池水里,廊檐的燈明亮,池水清澈,無論是漂亮的腳踝,還是白皙軟膩的足背,都能夠看得很清楚。 塞壬在水中的魚尾動了動,悠悠晃蕩起波瀾。 少年抬手觸碰上身邊人的尾鱗,濃密纖長的眼睫輕顫,“……會疼嗎?” 原先是如大海般的石藍色鱗片,變成了暗淡的墨藍色,猶帶死氣,亦止只是看著就揪起心神。 想到對方這樣是為了那個起死回生的陣法,他難免過意不去。 塞壬溫馴地低頭。 柔軟的指腹擦過堅硬的鱗片,墨藍色相映下,少年的皮膚白得晃眼。 束清握住了那只手。 搖搖頭,“不疼?!?/br> 無論對于塞壬還是人魚,在最初的傳統觀念里,觸摸魚尾,多少都約等同于曖.昧信號。 束清知道少年不是那個意思。 塞壬暗藍的眼睛還是認真地看向對方。 “喜歡你?!?/br> 因為懷著這樣的心情,孤獨就不再難以忍受,疼痛也全被忽略,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流逝,都是離重逢越近的信號,因此。 無刻不在為未來再次相遇而雀躍著。 “我也喜歡泡泡?!?/br> 少年眼里盛著的是對朋友的喜歡。 這顯而易見。塞壬斂眸。 亦止低頭看著束清的魚尾,輕聲說道:“它會變回去的?!?/br> 商店刷新了治愈魚尾的力量,只是以他現在的愛意值總量還兌換不了。 但他一定會做到的。亦止堅定。 對方從瑯野那里猜出他們都知道系統的存在了。塞壬的眉眼天生冰冷,聽見少年的話卻隱約有冰雪消融的意味。 少年很關心他。 他不在乎自己的魚尾是金是藍,他只說。 “要更多一點的喜歡?!?/br> —— ———— 周四的第一節 課是人魚導師巴薩羅穆的音樂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