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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白趕了上來,行至朔悅旁邊,朔悅當即抬腿在嗡嗡身上輕輕地碰了碰,快幾步,騎著嗡嗡繞去了滄沉旁邊。 若白無聲地看著朔悅,岑羽也看著,看完扭頭看若白。 若白收回目光,回視岑羽,微笑。 岑羽無語,心道你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 另一邊的朔悅忽然咦了一聲,抬手指遠處:“看?!?/br> 但見綠蔭小河的盡頭,現出一座人來人往、炊煙裊裊、行商走販聚集的小鎮。 可這里明明是無盡無妄深淵,兇戾之氣四溢,哪里能有凡人? 分明也如這盎然的景致一般,亦是個術法變出的虛幻。 但一個修鬼道的鬼修,你說他人性尚存,把自己盤踞的地盤兒變成凡間的樣子,倒也還能理解。 畢竟做鬼之前,好歹做了那么多年的人。 可哪個鬼閑來無聊,鬼小弟不招,招出這么一座虛幻的凡間煙火? 這怕不是人性尚存,是修鬼道修魔怔了吧? 若白哼道:“難怪兩百年矗立奈何橋不動?!?/br> 這位鬼王對凡間的執念,不是一般的深。 這個時候,朔悅又把岑鐘的籍冊招到手里,邊騎著嗡嗡往那處虛幻的凡間小鎮行去,邊低頭看起籍冊來。 岑羽心態又好又穩,不但不急著見那位原主的爹,還同身邊的滄沉道:“我在凡間時一直住在仙府后山,都沒怎么下山逛過?!?/br> 這小鎮雖然是假的,但假的也弄得跟真的一樣。 既然如此,岑羽:“剛好逛逛?!?/br> 行到小河的盡頭,一座拱橋前,嗡嗡馬停下。 四人下馬,但見橋頭插著一個小旗子,旗子上寫著“安禾”。 朔悅一頓,低頭看手中的籍冊,冊子上岑鐘倒插門的那個小門派所在的鎮子,正叫“安禾”。 岑羽:這原來就是原主的老家。 這老家和凡間眾多的村鎮沒什么不同,集市總在最繁華的街道上,街上走販小攤一個接一個,來往行人絡繹不絕,時不時有人敲鑼打鼓、放聲叫賣。 岑羽原本只是想帶著閑心稍微逛逛這假凡塵,如今知道這是原主的老家,便邊逛邊在心底對原主道: 我記得你出生沒多久,便被救你命的恩人抱著離開這里了,你自己從來不知道你出生在何處。 如今這處雖然是假的,但好歹情景都是你那位爹照原樣變出的,你便也先看看吧。 岑羽心道:都說“衣錦還鄉”“落地回根”。若是凡塵的這個小鎮還在,日后一定過去,在那處為原主造一個衣冠冢。 岑羽這么想著,心底忽然咚咚一跳,就像原主的這具身軀在代原主回應他似的。 岑羽抬手按了按心口。 滄沉注意到岑羽,轉頭看過去,岑羽一臉如常,從一處攤位上拿了塊糕點,遞到手腕上繞著的綠奶龍嘴邊:“香嗎?” 別的龍有雨露便是奶,這條小綠卻是只要跟岑羽親近,不吃不喝也能得到滋養。 它原本繞在岑羽手腕上睡得香,忽然被喚醒,迎面就是一老鼻子的桂花香,香得它連打五六個噴嚏:“阿嚏!嚏!嚏、嚏、嚏!” 奶鱗都邊打邊豎了起來。 岑羽笑死了。 他不逗綠奶龍了,桂花糕遞到嘴邊,吃之前先問了滄沉一聲:“能吃嗎?” 還是說吃了也就是口空氣? 總不能有毒吧? 滄沉示意他隨意,岑羽這才放心的送進嘴里,抿唇嚼了幾口,驚喜地睜大眼睛:好吃! 岑羽轉頭又拿了兩塊,一塊遞給滄沉,一塊招身后還在看籍冊的朔悅過來吃。 朔悅看著籍冊,抬手接過桂花糕,人還沒反應過來,疑惑抬眼。 岑羽又吃了一塊:“這個好吃?!?/br> 朔悅便不疑有他地咬了一口,咬完也驚喜挑眉。 一邊光聞了個糕香的若白:“……” 怎的,他也是虛景? 沒人給他遞一塊? 若白湊過來,自己伸手去拿,卻被賣糕的店家攔?。骸鞍グ?,得先給錢,哪里有不給錢就白吃的?” 若白還伸著手,氣笑:“他們不給錢就可以吃,我便不行?” 你個假人,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店家往拿糕的岑羽臉上看了 一眼,再看向若白:“那不一樣。他是我們‘安禾’的小公子,小公子帶朋友來我攤前吃塊糕,那是我的榮幸。你得給錢?!?/br> 岑羽他們一頓,紛紛對視。 安禾的小公子? 若白收回拿糕的手,幽幽道:“看來那位鬼王不但執念深,還執著于‘自己哄自己’?!?/br> 若白:“別是還變出了一個假的師姐妻子,一個假的兒子,在這處虛幻里過著他美滿的一家三口的小日子?!?/br> 朔悅難得在若白說完后跟著開口:“籍冊上有寫,安禾鎮上的那個修仙小門派就叫‘安禾門’?!?/br> “‘安禾門’在……”朔悅吃著桂花糕捧著籍冊,轉身往他們所處的這條十字路口左右看了看,抬手指南:“這邊?!?/br> 不久后,四人站在了‘安禾門’門口。 果然是修仙小派,門庭不比昆虛仙府這樣的大派,甫一看,還以為是凡塵哪個地主家的樁子—— 門外一對大獅子,幾級階梯上,兩扇朱紅色的大門。 頭頂門匾上從右至左地題著“安禾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