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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羽一頓,終于回過了點味兒,抿唇側目:“不是說‘慢慢來’嗎,我怎么覺得,你是想我最好現在便答復你?” 滄沉臉不紅心不跳地淡定回視岑羽,唇邊淺淺地抿了絲笑意:“你也該知道,我說‘慢慢來’‘我等你’,只是想彰顯我有誠意、并不那么急切?!?/br> 岑羽接過話:“實則——” 滄沉正大光明:“實則,我是想你聽完我說的,立即便撲到我懷里?!?/br> “…………” 岑羽當場一個大紅臉。 不都說這龍早年除了打仗,后來每天都在休眠嗎。 這么會說,是休眠的時候給嘴開過光? 岑羽真的受不住了,他長這么大、活了兩世,從沒遇到誰這么跟他說過話。 他面紅耳赤地起身,不去看滄沉,淡定道:“你如此直白,我卻沒辦法回答你。我還是去看看小周吧?!?/br> 剛轉身,身后的滄沉:“你若不想,早義正言辭地拒絕我了。也不會像現在這般,不知如何是好,也無法即刻回應我了?!?/br> 岑羽忽然理解了那日被若白和滄沉變回來變回去的江霧輕。 啊——! 要瘋啦——! 你個龍懂這么多,你還問什么問,等什么等,說什么說? 你不會直接上嗎??? 滄沉也像是才理順這個邏輯,恍然的神色,邊抬手擼了手臂上的龍崽,邊對岑羽點頭道:“你去看小周吧。我等你,今天晚上?!?/br> 岑羽再也聽不得這番龍言龍語,渾身發燙地扭頭走了。 他心道看完小周,他立刻就去投奔朔悅。 朔悅君,離殿出走是嗎,一起??! 第36章 岑羽去探望小周殿官, 后者正躺在床上看著屋梁發呆。 岑羽心道這趟縹緲殿半月蹲想必對小周從心到身的打擊都不小,往常最是精神的人,如今蔫噠噠地躺著, 別說神采, 氣都進出得少了。 小周殿官也才發現他家殿主大人來了,忙披衣起身。 岑羽坐到他床邊, 示意他:“快躺好?!?/br> 仔細一瞧, 還好,沒見什么皮rou上的傷,氣色也還不錯——滄沉既然說已經給小周治過了,那便是里里外外、從頭到腳的治好了。 岑羽估摸,小周此刻的傷,怕都是進了縹緲殿嚇出的“心理傷”。 果然, 小周披著衣服坐在床頭, 先是當面感謝了帝君、殿主的搭救, 而后便開始滿臉陰郁地回顧前生、反思過往,最后嘆道:“我一向精于買賣生意,也向來潛心于此、不知疲累,又覺得玉露臺是我大展身手的好地方,這些年做著這個主理事務的殿官,便很是有些飄?!?/br> “今次縹緲殿走了兩遭,在極寒極烈中呆了半月, 差點去掉半條性命,才明白什么都沒‘活著’二字重要?!?/br> 岑羽默默聽著,心道這番醒悟倒是跟他的生存之道不謀而合。 小周說著, 看向岑羽:“這次幸得帝君、殿主搭救, 撈我一條小命, 感激不已?!?/br> “原本感激不該只掛在嘴邊,也該做出一番回報的行動的?!?/br> “我又一向最會打理生意、賺錢算賬,既然要回報,自當在差事上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為殿主分憂?!?/br> “只是……” 小周說著說著,一臉落寞,聲音也低了下去。 岑羽心知小周這是經此磨難,覺得活著比什么都重要,如今動了請辭的念頭。 岑羽心底嘆:好好的一個殿官,全是因為他。 不是因為他,天君哪里會一而再地綁一個殿官? 什么偷用賞賜的寶物,什么沖撞公主、私自造酒,借口罷了。 他們真正想綁的,應該是背靠龍神的岑羽君才對。 說到底,小周全是在替他背鍋。 替他背了鍋,還沒在縹緲殿詆毀他半句,更沒將身上的鍋往他身上甩,甚至沒半句怨恨,出來了還要感謝救命之恩。 小周是什么樣的人,岑羽看得一清二楚。 正是因為清楚,才不能讓他白受這番委屈。 岑羽等了會兒,等小周的“只是……”,小周沒說,岑羽才道:“說白了,你受難,全因如今這個殿主是我岑羽。你受困受辱,也全因這天界上到天君、下到仙官,沒幾個人瞧得起我。不但瞧不起我,見我高攀了龍神,孵龍的位子坐得穩,還想拿捏我、時時敲打敲打。不敢動我,就動我身邊的人?!?/br> 小周殿官未想到岑羽將這番內情如此直白的剖出,忙坐起道:“殿主不必自責,這次也是我……” 岑羽:“你是想說你私造桃花酒,打了龍神的噱頭售賣?” 小周一頓。 岑羽心底門兒清:“你確是打了些噱頭,但那些噱頭,不也正是這天界速來盛傳的我與滄沉的閑話嗎?” “他們背后編這些閑話,怎么陰陽怪氣的都有,可到頭來出了那‘榕樹下’,還不是偷偷來買,買到那酒如今都脫銷了?” 小周這時連兀自傷悲都顧不上了,也是萬萬沒想到他家殿主大人把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分分明明。 小周覺得岑羽如今會說這些話,或許是因為被天君借機敲打,給敲打得氣極了,于是反過來便要安撫。 卻見岑羽淡定地看了過來:“你因我受難,若執意要請辭,我必不會攔?!?/br> “你喜歡法寶。我這次去不拒山,剛好又得了些法寶,你挑幾樣,便當是我贈你的‘離職禮’,天君的那些便算了,回頭我全丟進瑤池喂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