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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遠,就在天界的西北角。 龍神帶著“家眷”浩浩蕩蕩地來,不拒山便按照他們待客的最高禮數,高調恢弘地迎。 于是滄沉帶著岑羽一路騰云過去,不但腳下跪滿了仙人,待到西北角,又有滿天霞光、鑼聲鼓鳴,迎接的大隊在紅云鋪就的不拒山入口處列了至少七八個大方陣。 若白不在,為首迎接的是不拒山如今的主管事,也是當年大戰時,若白麾下的一位副將,是只老虎,名叫金護。 金護見了滄沉就跪,跪的是他副將見領帥的禮。 行完禮起身,又對岑羽抱拳低頭——這是見領帥家眷的禮。 岑羽不懂,跟著滄沉多了,有人順便對他行禮,無論什么禮,他一律點頭回應。 金護悄悄打量岑羽,心道天界沒亂傳,龍神果然對這位寵得很,只要他陪著,連禮都不要他回。 再抬眼一看岑羽肩頭,左邊盤著條小白龍,右邊臥著尾小赤龍,兩龍在肩,岑羽在他眼中頓時光芒萬丈! 金護:這可是龍族的大功臣! 回屁的禮???點頭都可以直接省掉! 金護不是天界那些斯斯文文、教條擺在嘴邊的仙官,戰場上廝殺過的,說不好了,是個大老粗,說好聽了,便是為人耿直、不來虛的。 他前腳意識到岑羽對龍族有多重要,后腳立刻喚來車攆,又客客氣氣地走到岑羽身邊,抬手過去,一臉殷切,準備親自扶岑羽上車。 開玩笑,這么金貴的人,能躺著干嘛讓他站著? 岑羽愣了下,覺得這場合挺正式的,就跟一國元首去另一國探訪似的,對方客氣歸客氣,他還是別自己瞎坐車。 于是瞥眼,拿目光看了看身邊的滄沉。 然而滄沉還未有什么反應,岑羽身邊殷切地遞出胳膊的金護cao著一口大老粗,低聲嘀咕道:“頭兒怎么回事?休眠休多休傻了么?也太不知道心疼人了,給你家下了倆崽子,連個車都不給備著?!?/br> 岑羽:嗯? 金護自顧嘀咕完,抬頭,對著岑羽笑道:“帶著娃,又揣著蛋,很辛苦吧?” “我扶您去坐車,您小心腳下啊,大嫂?!?/br> 岑羽:???? 第26章 岑羽也是來了才知道—— 不拒山不僅是天地大戰之后的世間枯骨所聚, 亦是白虎神在天界劈開一個虛空,為當年戰后無家可歸的將領們造的一方容身之所。 又因那些早古時的將領們大多生于鴻蒙初判、日月不分之時,還留著居山挖洞的生活習性, 白虎神便將這容身之所的一大半造成了山林的模樣。 才因此被天界叫做不拒山。 滄海桑田,斗轉星移,如今的不拒山不止有山, 還有城池數座、良田萬頃, 亦有巍峨雄偉的宮殿,灼灼曼妙的湖光。 仿若世外桃源。 而這處虛空的時間是停滯的,沙漏不滴, 流光駐足, 當初無處可去的將領們進入此地后,安居樂業地生活到了如今。 又因與外界隔絕,既不受紅塵渲染,亦不被天界教條束縛, 本心依舊。 像金護這般的, 在白虎神身邊謀了一個正經差事,偶爾與外界往來, 才知道不拒山是不拒山,天界是天界,見了天界的人,就得端該端的禮。 這趟龍神來, 他看似事事周到, 按著禮數有模有樣地恭迎,實則本性難移, 一張口便是個怎么都掩蓋不去的大老粗。 就差跟滄沉勾肩搭背:嘿, 頭兒, 好久不見了嘿。 特意從不拒山的宮殿里跟過來盯梢、就怕出差池的仙官:…… 慘不忍睹。 萬幸該走的禮也都順順利利地走完了。 岑羽上車后,不拒山迎人的方陣圍著龍神一行人,敲鑼打鼓地往回走。 他們身后,天界西北角半空撕開的一道口子緩緩合上。 鼓鑼漸歇,紅霞散盡。 不多久,只余下厚重的白色騰云。 岑羽坐在紗幔圍攏的車輦里,人有點方。 金護那一聲大嫂,差點把他雷死。 他是給龍族孵下倆崽子沒錯,但這誤解也太深了吧。 可當時的場合不容他多做辯解,尤其金護那般的正式又殷切,還是在人前,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他只能趕鴨子上架似的被扶著登上了車。 上車后,他慢慢回過點味兒:不好。剛剛不吭聲,默認一樣,以后更不好解釋了。 確實如此—— 岑羽上車后,大部隊啟程,金護一面滿臉嚴肅地挪去龍神旁邊,一邊傳音回不拒山。 “cao!你們猜猜老子剛剛見到誰了???” “咱頭兒的相好!” “還帶倆龍崽,一條白的,一條赤的,公母雙全!” “酸死老子了!” “頭兒這是什么本事,天天在凡間睡大覺也能討個又俊又能孵的媳婦兒?俺怎么沒他這么好的命?!?/br> …… 對面有個年邁的嗓子傳音回他:“胡鬧!什么相好、媳婦兒???你去接人,又是第一次見,他既是滄沉的枕邊人,你理當叫一聲嫂子!” 金護:“俺叫啦!嫂子還應我了!” 岑羽若是知道,必然要哭笑不得。 他沒應,他就是被扶著上車之后,禮貌地點了點頭。 他點頭是示意感謝,不是認下那聲嫂子。 但金護一個開化不全的早古期虎獸怎么能理解這些,他想:我喊人了,人也理我了,還點頭了,頭兒又在旁邊看著聽著,這不就是嫂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