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享受到國師父子齊刷刷地懾人視線,老供奉哪還有半分刻意賣關子的高人氣度,直接伸了三根手指出來,“性命無礙,元氣虧損,之后……恐不易有孕?!辈怀隼瞎┓畹囊饬?,眼前的國師父子先后松了口氣,再看向自己的目光也不似之前,轉而帶上了幾分感激。 老供奉又交代了若干注意事項,便跟著前來領路的內侍到隔壁的院子休息——在崔琰康復之前,老供奉這個專職大夫肯定要在國師府常駐了。 晨光熹微時分,崔琰睜開了眼,根本無需側頭便知道喬湞就直挺挺地躺在自己身邊。她吸了吸氣,創口覆蓋著厚厚藥膏與鮮血的混合物,讓自己身邊都縈繞著一股令人不悅的腥苦之氣,難為她丈夫毫無芥蒂地守了自己一夜,還一副生怕動作大了碰傷自己的模樣。 崔琰還沒醞釀好如何表達感動和感謝之意,喬湞也醒了過來,看著丈夫那燦若星辰的眸子以及相映成趣的黑眼圈,崔琰笑了,雖然這笑容看起來蒼白又憔悴。她劃拉了下丈夫的臉,“我準許你嫌棄我一會兒?!?/br> 這畫外音也太容易聽懂了:我現在身上太味兒,你別跟我擠著了。喬湞斬釘截鐵一聲吼,“我不!” 崔琰還來不及說話,就見床邊大寶蹭地站起來,扒拉開床帳就往她身邊擠。 兒子一頭扎進自己懷里,崔琰捧著他的小臉,發現兒子眼睛又紅又腫。 ——想想也是,上上輩子在二哥去世之后,根本不許喬三近身,她就是在大寶懷里咽下的最后一口氣……這刺激肯定讓大寶畢生難忘。這輩子剛生完孩子她就昏了過去,所以這一夜兒子在床邊打了地鋪寸步不離……外加膽戰心驚、默默淚流吧。 兒子也是個隱忍又報喜不報憂的主兒,心里的苦處從來不說。想到這里,崔琰真是心疼又內疚,便牢牢抱住大寶,不時撫弄他的腦袋和后背,讓他慢慢平靜下來。 大寶在母親懷里,沒辦法不靠在母親的胸前,他有點不好意思可又覺得十分滿足——反正現在外表才兩歲多,倚小賣小也沒人說啥。 母子相依相偎,被甩在一邊的喬湞可就喜憂參半了。國師垂下頭,琢磨怎么開口勸慰,冷不防被媳婦一胳膊也攬到身側,“小湞湞,我好愛你?!闭f完,他媳婦還奮力探著身子親了他一口,然后又低下頭在大寶額頭上印了一記,“大寶,娘還沒看見你的大寶呢,怎么也得努力活著呀?!?/br> 大寶紅著眼眶小聲撒嬌道:“娘,再親一下,我就信你?!眲傉f完,腦門就挨了他爹一指頭。 崔琰呵呵直笑。前兩任丈夫都是皇帝,兒子們或多或少都缺乏父愛,盡力彌補的結果就是兒子們完全倒向了她這個母親,不僅不太親近父親,也不太會與父親相處。這一世嘛,喬湞顯然是個好丈夫,也很想做個好父親……雖然他與大寶在一起時,還是更像“玩兒子”而非“教兒子”,但這父子倆肯親近就是十足好兆頭啦。 一家三口正膩乎著,喬湞又想說些什么,崔琰卻忽然“唉喲”了一聲,“出血了好像……” 府里一陣雞飛狗跳,崔琰滲血的傷口又被敷上了厚厚一層藥膏——這新藥的氣味……越發糟糕了。誰讓老供奉這回拿出了壓箱底的好東西,只為短時間內封住她的傷口,不然方便就成了大問題。 崔琰感覺傷處涼絲絲地很是舒坦,之后無奈地苦著臉被丈夫兒子哄著喝下止痛、補氣血的湯藥,才終于吃上了合口的早飯。 等她吃飽了,收拾妥當的一對兒龍鳳胎也被乳母抱了出來。因為不足月的緣故,兩個孩子都是皺巴巴的。好在老供奉打了包票:小公子和小小姐也只是略弱一些,小心養育即可。 夫妻倆逗弄了會兒孩子,崔琰睡意來襲直接倒下,喬湞守著老婆,坐在窗邊給老婆娘家寫信,在斟酌許久之后,他決定實話實說,最后還邀請舅哥們進京探望并住上一陣。 西北崔家收到喬湞來信,書房里一片靜默。 有個靠譜又不貪婪的女婿,就改變對皇家慣有的印象和態度,崔家人還沒這么幼稚:按照喬家一貫的尿性,若是事態有十分嚴重,信里能寫出六分就算厚道了! 連一向能言善辯的心腹軍師溫先生都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來,崔老爹撫額良久,才看著眼前兩個兒子,凝重道:“你們兩個收拾收拾,進京去看看你們meimei。奏折我來寫?!贝掮衽c崔玨都有官職在身,若無皇帝批準哪能擅離? 這回皇帝批復得極快:弟妹產后大出血,于情于理都得讓人家娘家人來探望照顧,萬一這里面再有點兒“內涵”,哪怕他是皇帝也不想沾上這種麻煩。 收到皇帝的旨意,崔家兄弟順著官道一路快馬加鞭。到了京城,在探望meimei之前得先進宮面君謝恩。 皇帝也沒讓這哥倆候著,接見時問了幾句,便一揮手讓哥倆告退了。出宮時,崔珩與崔玨又遇見了太子。好在太子也沒打算為難,打個招呼就放人了。老實說,太子跟崔琰是挺不對付,但他也不會刻意把崔家的兩位公子往兩個嫡出弟弟那邊兒推就是。事實上,在權勢利益面前,個人好惡算個屁! 崔珩與崔玨趕到國師府終于和正臥床休養的meimei見了面。 這才多久,又見著家里人了?回想前兩輩子,有多少日子都是捏著家信想念二哥中度過的?崔琰感激的小眼神情不自禁地飄向身邊的丈夫,要不是哥哥們都在,她定要奮起好好啃一會兒喬湞。 喬湞察覺到妻子的情緒,得意一笑,卻沒說什么。 崔琰轉過頭來繼續看哥哥,越看笑容就越燦爛。 不過這明媚的笑容配上沒啥血色的小臉兒,在兩個偏心的哥哥看來,這就有幾分強顏歡笑的意思了。若非這哥倆確信meimei與妹夫乃是感情與利益雙贏的天作之合,絕對會懷疑meimei此次早產又大出血別有“內~幕”。 大哥看起來還算正常,而二哥眼神略顯深邃,崔琰便倚住喬湞,一手拉著一個哥哥,笑瞇瞇地問起家里人,又叫大寶帶著弟弟meimei過來拜見舅舅。 大寶長得跟崔珩小時候一個模樣,二哥見著這個外甥不由自主地陰轉晴。如今那兩個小家伙也圓潤了起來,小女兒顯而易見長得極像她老子,而小兒子的相貌,就是喬湞跟崔珩無對無的綜合啦。 兩個舅舅對外甥和外甥女很感興趣,而這對兒龍鳳胎偏偏既不怕生也不愛哭,被抱啊顛啊擺弄啊,都是只樂不鬧…… 崔珩依舊靠在丈夫身上,忽然撲哧笑出聲來。大寶十分好奇,湊到母親嘴邊,聽清了她的低語,“你看你弟弟,像不像你爹和你二舅生的?” 喬湞與大寶父子聞言,頓時無語凝噎。 大哥崔玨在京城待了半月便回了西北,二哥崔珩打算多陪陪崔琰,至少要到冬天才會啟程回返。當然,哪怕身在國師府,秦國公的繼承人也有份內公事要處理,閑暇時也會出門應酬一二,自然少不了打探到有趣的情報。 這日,二侄子、安王還有二哥迎著夏末依舊熾烈的陽光聯袂登場,給養病中的崔琰帶來個勁爆的消息。 金臺和伊夏要議和,派出的使節團正好分別和三皇子、四皇子一起回京,結果兩支隊伍全部遇襲……萬幸兩位皇子以及使節團里的正使副使全都安然無恙。 崔琰聽完撫掌大笑,“這可熱鬧了?!币澜鹋_和伊夏國內各有主張議和以及戰斗到底的兩派人爭吵不休,而大晉內部就更復雜了,至少有不少人并不愿意看見撈取足夠軍功的兩位皇子平安返京……這些人都有嫌疑,當然更不能排除為了給敵人扣盆臟水上演苦rou計的可能性。 四個人多少都有多點幸災樂禍,正討論得熱火朝天時,議事完畢的喬湞和大寶悄然到來。崔琰便問:“三皇子、四皇子兩人身邊有咱暗部的高手吧?” 喬湞直接拿了老婆的茶盞,潤了潤喉,才答道:“當然?!?/br> 崔琰輕推了丈夫一把,“少賣關子?!?/br> “我只管吩咐保衛他倆,其余的……一概不想摻合?!?/br> “追查真兇你也不管?” 喬湞毫不猶豫,“不管?!?/br> 與此同時京中驛館,那位早先火爆沖動的金臺王子如今已經沉靜不少,他甚至在聽到生父的心腹上前稟報過結果后,還能思考一下并提出建議,“父親,大晉的國師可不容小覷?!?/br> 譚燕輕呼口氣,吹皺了眼前茶盞中一泓清水,“他不喜歡太子。所以咱們若是算計太子,他興許睜一眼閉一眼,裝裝糊涂也就過去了?!?/br> “父親也說是‘興許’……” 譚燕笑得意味深長,“所以還得再試探試探呀?!?/br> “若是能借著太子,挑起皇帝與國師……” 譚燕搖了搖頭,“先帝那么喪心病狂,都沒敢違拗國師,你可知道為什么?大晉的國師必然是當世第一高手,他又有廢立之權,逼急了弄死皇帝另立新君,咱們可就白費力氣了?!毖援?,又嘆道,“我報不報仇無所謂,為父只想你早些登上汗位。事到如今,東平那步棋也該動用了?!?/br> 王子猛地上前,牢牢環住他父親的腰身,父子四目相對,當真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80 卻說京城風起云涌,皇子們動作頻頻,各自忙著拉攏、收買人才,提高在朝堂民間的影響力;而世家們則忙著左右逢源或者選邊站或者待價而沽……只有國師一家子依舊穩如泰山,因為這輩子喬湞有崔琰襄助,早就擁有絕對的實力來支持他中立的立場。 至于他國的小動作,大多在暗部的監控之下,只想靠挑撥、流言、刺殺和策反這幾招讓大晉內亂,未免太“圖樣圖森破”了…… 國師夫婦閑聊時說起此事,喬湞直接開了嘲諷模式,“其一,皇帝是~二~逼,其二,朝廷~糜~爛,咱們大晉這兩樣都不沾邊,金臺和伊夏指望著這些“陰~私~小道”建功,還不如躺下做夢,還省銀子省人手呢?!?/br> 崔琰終于領悟丈夫為何在外都是惜字如金、高深莫測了——這嘴巴殺傷力忒大了點兒。 不過國師大人事業穩定不代表家庭也沒煩惱——至少他為他老婆愁得掉了頭發。 崔琰早產又大出血,為養傷輕易不能挪動,下半身的傷口每天都得換藥,還有每天都得灌下好幾碗苦澀的藥汁……可以想象,崔琰的心情可是前所未有的糟糕,而且是處在了隨時可能情緒失控的邊緣。 老供奉早有先見之明,及時給國師父子以及兩個好侄子普及了產后護理常識,大晉沒有“產后抑郁”這個說法,但大夫們卻都有關注產婦心理健康的意識。 聽說不僅要無微不至地照顧,還要盡量順著人家心意,大寶擔心親爹拉不下臉來,便勸道:“用不了幾個月,娘就好了呀?!彼故鞘謽芬馑藕蚰赣H,可也知道父親親自照顧的效果更好。 喬湞不以為意,摸摸長子的腦袋,“這跟平時也沒有差別吧?!?/br> 不過喬湞確實做到了體貼入微,甚至連喂飯擦身梳頭換衣裳都做了全套,卻讓崔琰難受得無以言表。 喂飯吧,喂的都是崔琰不想吃的;擦身吧,一會兒勁兒忒大,一會兒又勁兒忒小——像前胸和小腹還疼著呢,喬湞卻一直都用搓背的力氣;梳頭吧,薅掉不少長發;唯一沒什么可說的也就剩換衣裳了,但這項在崔琰還能動彈的時候,又完全沒有啥技術含量…… 在如此“享受”了幾天之后,崔琰有點扛不住了。她吃了幾塊糖,穩了穩情緒,盡可能心平氣和道:“術業有專攻,下回還是讓弄琴侍書她們來吧?!?/br> 喬湞愣了一下,才唉聲嘆氣道:“你嫌棄我粗手笨腳?!?/br> 老公這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樣,崔琰也笑不出來,事實上她沒發脾氣已經十分了不起了,“除了照顧我,你能做的事情有很多?!?/br> 要是連潛臺詞“你快滾吧”都聽不出來,喬湞早就自掛東南枝了。眼前媳婦處在爆發的邊緣,他趕緊倒了杯茶,柔聲道:“憋著多難受,你拿我出氣就好,我挺得住?!毙闹袇s在感慨,要不是我沒信心哄好你,何必把二舅哥從西北請來呢? 丈夫的心理活動崔琰聽不見,她攥了攥帕子,深吸口氣,“現在就快克制不住想揍你一頓了?!?/br> 喬湞往床上一跳,躺成了大字型,“來吧?!?/br> 老公那接近兩米的身高,壯實的身材外加長手長腳以及一雙飽含愛意幾乎蕩漾出水來的眼睛……崔琰眼見此情此景,就覺得太陽xue一跳一跳得生疼,“我不想跟你說話了?!?/br> 她如今各種不舒服,包括身體和精神。她能理解丈夫俯身做小就為討她歡心,可就是真心配合不起來。 崔琰這副倦容,讓喬湞心里咯噔一下:壞了……喬湞只好祭出屢試不爽的終極大招,撲過來牢牢抱住妻子,先從嘴角吻起,再逐步推進,最后撬開妻子的雙唇與牙關,重點在于動作要輕柔還得連綿,若是侵~略~性太強的話,就體現不出他認錯的誠意。 病中的崔琰耐性不太好,喬湞剛纏上她的舌頭,便抬手在丈夫的胸前敲了敲,還輕而易舉地推開了丈夫的臉,“憋不住了?” 喬湞老實道:“一直都只想要你?!?/br> 崔琰聽了,沉默了會兒才認真道:“我頭回覺得實話也能如此動聽?!?/br> 她又不是鐵石心腸,一個強大又寬容的男人自從婚后心甘情愿地將身心都交給自己,她如何不感動?尤其在她自己都些自我厭惡的時候。心頭因病痛積壓的郁結與莫名的憤懣也似乎散去大半。 喬湞察言觀色,覺得此時機會正好,便跟老婆說說心里話,“你該發脾氣,總憋著心里得多難受?”大約自己這輩子只會對這一個人苦口婆心了,喬湞又真誠道,“你多撒撒嬌,耍點小性子,能讓我覺得自己很可靠?!?/br> 崔琰一直低著頭,直到喬湞差點以為溝通失敗的時候,抬起臉的崔琰已是滿臉淚水。 喬湞大驚:他還是頭回見到媳婦流淚。 崔琰低聲道:“以前只有二哥說過類似的話,而且他說到做到?!?/br> 喬湞倒是一點也不嫉妒,“他都已經用生命證明過兩次了?!?/br> 崔琰哭得更厲害了,開始哽咽,“自從嫁了人,我都不敢任性,再說耍了脾氣又有誰會哄我?!倒是我光給他們解決麻煩,除了二哥誰會考慮我的感受?!可他倆就這么毫不猶豫地害我二哥,誰敢毀我的心靈支柱,我就跟誰拼命!我讓他們跟他們摯愛的江山說再見!” 這說的就是前兩輩子的事兒了,喬湞輕拍著媳婦后背,不住地勸解,“好啦,你也說到做到了。你對他們太好又很少要求回報,他們自然就變本加厲了。男人可是很賤的,你折磨折磨,他反倒覺得你更金貴。至于我嘛,你輕點折磨就行?!闭f著,用衣袖替媳婦抹淚,“哎,我這衣裳可是新換的,保證干凈?!?/br> 崔琰哭夠了,眼睛已經酸澀得不行,心情卻舒暢了不少,“你喜歡~自~虐?” 喬湞嚴肅道:“一點兒也不??扇羰悄銇砼拔?,我就勉為其難地忍了吧?!?/br> 崔琰終于被逗笑了,她靠到丈夫身上,好奇問道:“什么時候嘴這么甜了?” 喬湞咳了一聲,“我也是有長進的?!?/br> 當晚,夫妻倆相擁而眠。要知道這些日子里崔琰周身苦澀辛腥甜等各色藥味兒輪番混搭縈繞,鬧得她自己都有點自我嫌棄,于是也不愿與丈夫兒子侄子們親近,甚至都沒怎么和二哥膩乎。 也正是從這天開始,崔琰的情緒有了明顯的好轉,家人們,尤其是大寶私下里就向老爹表達了深深的敬意,崔珩也沖著妹夫豎了大拇指。 第二天,崔琰仿佛在喬湞懷里吸足了精力,吃過早飯便興致勃勃地用心打扮,結果比平日里更艷麗幾分。照完鏡子,崔琰自己也很滿意,扭過頭對正喝茶的喬湞道,“看我氣色是不是好了不少?” 借喬湞個膽子,他都不敢說不。趕緊把肚里所有庫存的奉承話一股腦兒地都倒了出來,可惜國師需要奉承的人本來就很有限,且大多已入土,沒什么鍛煉機會的喬湞還沒說上幾句,就把崔琰又逗樂了。 崔琰道:“是我強人所難了?!?/br> 擺弄了會兒除了吃就是睡,偶爾還要嚎一嚎的一對兒健康又活潑的奶娃,崔琰感慨道:“他倆比我活得滋潤多了?!?/br> 喬湞從后面抱住媳婦,“苦了你了?!?/br> 老公心意可嘉,不過孩子不僅是他爹的更是自己的,至少崔琰從沒有拿生孩子邀功的心思,“天氣涼了,有你抱著最舒坦啦?!闭f完,捏著喬湞的手指咬了一下,特地在上面留了個清晰的牙印。不出所料,喬湞的回報就是——耳朵被舔…… 耳朵可是國師的~敏~感帶,只消親幾下啃幾口,就能看見國師晶亮的雙眼,粉紅的雙頰以及……蓄勢待發的下半身。 這個……崔琰心中輕嘆,先用手吧。 夫妻相偕,還帶著大寶,一起出現在議事的書房時,比規定時間要晚了一會兒。 部下與幕僚們見到夫人的臉,先是一愣,而后就是大喜:崔琰出山,大家終于不用再對著憂愁的國師辦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