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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果然對香很敏感啊,云禎心里想著,笑了:“你喜歡這個香吧?!彼麑⒛切⌒°y香球放在了姬冰原枕邊:“正好,放在你枕邊,這樣味道也不會太污濁了,您睡得也安穩些?!?/br> 姬冰原一看那香球分明是宮中御制的,越發驚奇了,問他:“孤這幾日想了想,竟想不出哪家勛貴是姓云的,你是哪家的子弟?” 云禎笑道:“我是定襄公主身邊的侍從,原本也只是一介草民,落草為寇的,這次在齊云山救了駕,得蒙圣恩,隨著公主一塊到了京城,這次公主聽令要帶著一萬兵馬過來和太子會和,聽太子調度,公主派我過來給您送信,另外一方面也是先前探路?!?/br> 他摸了摸,摸出那封章琰精心寫的信來遞給姬冰原。 草莽中如何有這等人物?姬冰原胸中疑竇叢生,狐疑看了他兩眼,打開信看了下,果然通篇都是說何時出發,一路行經哪里,何時抵達之類的套話,下邊也蓋了公主印,想來是才制的。 云禎卻怕他累了:“這兒光不好,傷了您的眼睛,我先收了,您有空再看吧?!?/br> 說著收了信,又拿了汗巾替他擦汗,問他:“今日傷口還疼得厲害嗎?” 姬冰原若有所思:“定襄公主身邊有你這等人物,難怪能從草莽中脫穎而出?!?/br> 云禎嘻嘻一笑,只看著他,兩眼彎彎,仿佛得了稱贊十分開心一般,他不由心中一動,云禎卻道:“您下次可千萬別這么冒險了,您可是金尊玉貴,未來的天子,怎能這般帶著幾個護衛就隨意行險?” 他看青年雙眸看著他十分痛惜的樣子,不由想要解釋一二:“是孤輕率了,從前一位摯友,念書之時算得上是同窗,都在屈大人門下讀書,當時頗為意氣相投,他人極有才華。孤這次領兵行經這里,接到他遣人送來的信,約我相見,只說是老友相聚,怕驚擾鄰舍,讓我不要太大張旗鼓。孤想著自從戰起后,他父親被朝廷罷黜,他隨父隱居鄉野,也許久不見他了,抽個空去見見他,若能請他來我軍中做一軍師,博取功績也甚好,便約了地方,只想著快馬來去,不過一日路程,若是帶人太多倒麻煩……倒是害了孤那兩個忠心侍衛……” 云禎愕然:“您這么信他?” 若是其他人這般反問他,姬冰原是定然不悅的,但看到云禎,他卻有些心虛,低聲解釋:“相交莫逆,他父親也是雍朝老臣子,孤萬萬沒想到……許是被父皇無端問罪,心懷怨懟。我才看到他的眼色就知道不對,立刻轉身就走,也幸好如此,還來得及逃脫,又恰巧遇上你?!?/br> 沒遇上我您也能逃掉,只是要吃好些苦頭,云禎心里想著,卻萬般憐惜,伸手輕輕握著他的手,低聲道:“被這樣相信的好友背叛,您心里一定很難過吧?!彪y怪那么多年從來沒聽他說過這貫穿腿部的箭傷是怎么來的,想來是教訓太過慘痛,不愿再提。 皇上這時候才十幾歲,便已帶著如此沉重的負擔,又要防著君父疑忌,生母又逼他娶妻,他替他擦洗身子時,看到他手臂上仍尚新的傷痕,心痛得只無法呼吸。如今連知交好友也給他如此沉重一擊,他心里如今不知道如何難過呢。 云禎只恨不得以身相代。 姬冰原平日不習慣和人接觸,被他手一握,有些愕然,但又感覺到對方的手掌溫暖柔軟,說的話也十分真摯,這幾日又是貼身伺候他,倒有些不好意思拒絕,只道:“無事,今后孤不會再犯這等錯了?!?/br> 云禎卻握著他的手道:“殿下不要就此失望了,要相信這世上還是有人值得您的信任和愛重的?!?/br> 姬冰原聽他鄭重其事安慰他,只好道:“孤知道了?!?/br> 云禎又笑了,一只手卻只握著他的手不放,只盯著姬冰原看——年少的皇上是真好看。 姬冰原見他如此情態,他又是個好龍陽的,這下不由微微有些臉熱,將手抽了回來,閉目不再說話。 云禎卻只以為他傷痛疲憊,也起了身來,前前后后收拾著。 不多時,勞平卻帶著姬冰原的親衛數百人趕到了,將驛站團團圍了起來,肅清了其他人,將整個驛站征用了。丁岱撲過來兩眼通紅:“殿下您受苦了!全是小的不是,小的就該無論如何都帶人陪同您的?!?/br> 姬冰原看他大哭,十分無奈,只得由著他哭,看著一旁云禎站在一旁,卻是神情帶著懷念和欣喜看著丁岱,還有——一旁正在為他把脈的君聿白。 云禎的確盯著君聿白不放,原來君大夫年輕時候真的是這般好看! 完全就像個嬌滴滴的小娘子??! 少年的君聿白膚白如玉,眉目煥然,替姬冰原把過脈,又掀了被子驗看傷口:“箭拔得還算利落,藥效太差了,但好在換藥勤快,收拾得干凈,沒感染,我給你換藥,吃的藥也要換,曼陀羅量太重了,鎮痛倒是鎮痛了,對將來不好,一會兒給你用針?!?/br> 姬冰原看一旁云禎嘴角帶著笑意,只盯著君聿白不放,心下不知為何生了些惱怒:“云禎?!?/br> 云禎恍然回神看他:“殿下?” 姬冰原看他看向自己,雙眸專注,神情帶著憐惜,與看著君聿白那種好奇欣喜的神情不一樣,心里的氣微微又消了些,叮囑道:“這幾日你辛苦了,如今伺候的人來了,你也下去歇息吧,我們明日就回營地?!?/br> 云禎道:“好的,那您好好歇息?!彼辛藗€禮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