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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禎笑道:“韓縉紫一向不是都不在乎這些輸贏的嗎?上一次旬考要我說也過分了,那新來的督考將軍,明擺著就是偏幫咱們,右營那邊的不高興也正常,就讓他們贏一次唄,咱們也不靠這些,賞的那幾兩銀子夠你們吃一頓不?!?/br> 公良越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有消息這次御駕要親來看這次旬考?!?/br> 皇上要來?云禎一怔,心下又一喜:“皇上這樣忙,怎的有空來?不是又是訛傳吧?!?/br> 公良越道:“真的,圣駕要到西山這邊來,順便正好看看我們的旬考,所以韓縉紫說了,這次咱們無論如何不能輸了,你那邊務必要挑挑人,韓縉紫說你手下的好手多?!彼麄冞@些勛貴子弟從軍,大多府里也會挑上府里精悍的小廝一塊陪同從軍,平日里伺候自家主人,上了戰場自然也是要舍命保護主人的。 云禎笑道:“行吧,只是到時候和李磊他們這梁子又要結大了?!?/br> 公良越道:“嗨,上次還不是韓縉紫這家伙迷了心了,非說要給他們老爺子送個壽禮?!?/br> 西山大營,駐扎在京郊西山,保衛京師,警戒皇宮,又兼著京師緝捕防衛、城門守衛等職能,因此主要分了左右二營,各自設了參將一人統領,副參將卻各有四人,云禎和公良越正是這左營的副參將,韓縉紫是左營參將,李磊是右營參將,左右二營每季旬考,都針鋒相對,不過大多數也是右營贏得多。 說起來就要說起這左右營兵丁的募選有關了。左營職司主要負責保衛京師,警戒皇宮,所募的兵丁,大多從簪纓世家、勛貴子弟、武將后人、各地世族豪強人家中募選,其中將領也大多為勛貴子弟,以其父輩功勛在,忠心耿耿,且又對皇室禮儀、規矩都嫻熟于心。這也就造成了左營的晉升遴選,大多看家世,來的人也大多呆不長時間,多是歷練鍍金,賺點功績出身,很快也就回去了。甚至有些高門勛貴干脆只是掛個虛銜,不領餉銀,也不排實差,還有些勛貴則讓家中奴仆代為到營地中cao練,只有去宮里當值時,才換回原主。 而右營職司則主要是負責京師緝捕防衛、城門守衛職能,所募兵丁大多為京師及附近州縣的良家子,而其中將領,一部分是來自于武舉考試,選拔優秀的武舉人擔任將領。比如如今的右營參將李磊,正是武狀元出身,出身農家。其余副將頭目的遴選,大多以月考、旬考成績為遴選標準。 這就造成了左營原本就是勛貴子弟過來鍍金的,不過是應付了事,本就看不上那點月考旬考的獎勵,晉升也本就不看這些,右營卻不一樣了,大多出身貧家,對那點銀子獎賞十分看重,更是只有在旬考月考上考出好成績來,才有機會往上晉升。 偏偏上一次旬考,韓縉紫似乎說是要給家里老爺子賀壽,想拿一個旬考優勝的彩頭回去,于是私下打點了下。新來的督考將軍多半也是賣他面子,硬是在兩營對演中,偏幫左營,硬生生地贏了那金劍回來。 這就砸了人家吃飯的鍋了,原本各憑本事爭輸贏,右營偶爾輸了也只是怨自己技不如人,但這明著偏幫,壞了規矩,云禎其實是不贊同的。 但是他一個一品侯爵,赫赫有名定襄長公主的獨子,年紀輕輕,舞象之年,一進了西山大營就領了副參將的職,天然就已被劃在了左營,更是被各勛貴忙著結交,時不時來個將領過來辦差,也要專程過來拜謁一番云侯爺,口稱曾在定襄長公主氅下待過,前來拜見小主人,簡直是炙手可熱名聲在外了。 李磊這些人自然而然地遠離了他,畢竟不是一路人。 而左營其實也還分層的,勛貴的,地方豪強的,武將子弟的,又各自暗暗分了隊,便是連同是勛貴,也分個嫡子庶子的圈兒出來!這讓云禎實在覺得啼笑皆非。 好在他年少,見人就喊哥哥,與人結交只是笑瞇瞇十分和氣,手面又松,有個什么精致吃食也都分人,該請客也請客,該隨禮就隨禮。旁人有個什么難處求到他,借錢也好換班也好,都十分好說。平日里也只是謹慎cao練,低調不惹事,又因著他有一手神射技,替左營爭了好幾次光,三年下來,竟是左營里第一人緣好的副參將,人人憐他少年失怙,只把他當自家弟弟照顧著,頗受歡迎。 所以,這次旬考,還是得贏啊。 他可不想在皇上跟前輸呢。 云禎因此也便應了:“策論是必考的不說了,實cao方面,我猜他們不會選射藝了,蹴鞠,騎術,行陣這些原本是左營擅長的,應該也不會,剩下也就是負石鎖、摔角、賽跑、攀高、跳遠等等咱們左營不大擅長的,那咱們挑選旬考實cao對抗賽的隊員,就往這方面選好了?!?/br> 公良越看他上心了, 分高興:“我們今日合計的也是,要說這些人,只有你帶來的那幾個哥兒特別拿手了,因此韓參將才說一定得和你說說,我看你平日對右營那邊也挺好的,還擔心你不肯呢?!?/br> 云禎笑了下:“我省得,皇上跟前,誰都不想丟臉么,各憑本事罷了?!?/br> 公良越親熱靠近他:“對了,說是這個月是你 八歲生辰?我和韓頭兒說了,還是該給你慶賀慶賀,我們左營在金葵園給你包場慶賀,然后請上你最喜歡的白玉麒,給你好好演上幾出熱鬧武戲,如何?” 云禎一怔,笑道:“那怎么敢煩勞諸位哥哥破費,既是我生辰,自然是我做東才好,若是諸位哥哥不嫌棄,我在我家園子里請諸位哥哥賞臉來吃酒看戲,這時令正好賞菊吃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