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循環
鬼屋里的光線很暗,即便有燈也看不清全貌,更何況那些燈光還是紫藍綠的。 前面那撥人受到驚嚇后便慌里慌張地互相推搡著去了下一個長道,鐘如季在后面牽著笑得不能自已的某人繼續往前走。 兩人走到拐角時也被噴氣口招呼了,除了有點涼之外沒別的感想。 拐進長道,沿路都是棺材和假肢斷手,他們走過去時棺材板忽然打開,里面的鬼立起來跟他們臉對臉,背景音是刻意營造出恐怖氛圍的氣音,最經典的是“還我命來”。 舒時不打算吐槽他們,省得再過幾天他們活了來報復。 他看了看照在紅木棺材板上的紫光,夸贊了句:“光打得還可以?!?/br> 鐘如季:“道具做得也還行?!?/br> 兩人硬生生把這兒逛成了花園,如果不是前方的幾人還在慘叫的話,這鬼屋是真的沒了存在的價值。 舒時夜里的視力不太行,至多只能看見打了光的部分,走到黑的地方就很容易栽坑,攔板都差點磕到幾次,好在有鐘如季伸手擋著。 前面又有一個拐彎處,舒時瞇了下眼,那光亮得他隔老遠就能看見,他有點好奇里面是什么關卡,都不用燈光加持了。 先于他們進去闖蕩的幾人沒什么聲音,弄得他好奇心更濃厚了些。 “得虧不是真人演員扮鬼,”舒時忍笑道,“我好心疼他們的嗓子?!?/br> 一路走一路叫,聽起來就慘,遇到道具尚且如此,要換了真人那還得了。 他才說完別人,自己就遭報應了。 鐘如季瞥到小屋子里的東西時,第一反應就是往身邊看,只見某人已經轉身準備跑了。 他牽緊了對方的手,微微用力便將對方拉了回來,調侃道:“不是不怕嗎?” “怕,我怕死了?!笔鏁r立即認慫,對那些東西接受無能,“我們回去吧,這里沒什么好逛的?!?/br> 鐘如季瞥了眼小屋里的景象,覺得這地方可以說是??耸鏁r。 滿屋子的“人”站立著,她們身著鮮紅的大裙子微笑著,臉上化著標準的紙人妝,艷紅的嘴唇將面色襯得更加慘白詭異。 關鍵是她們的眼睛都非常大,并且真實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舒時別的不怵,就怵這個。 要是就一兩個還好說,他還能撐,但這滿屋子的他實在是看不下去,早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假人和假人的距離靠得很近,要過去只能側身過去,而且還絕對會碰到她們的裙子。 “我總覺得她們是活的?!笔鏁r抖了下說,“不知道他們是怎么過去的?!?/br> “他們不怕?!辩娙缂就ㄟ^兩個假人中間的空隙看到出口的地方,側回頭說:“穿過這里好像就能出去了,要往回走嗎?” 舒時遲疑了一下,他往回看了看黑到不行的路,又看了看滿是光亮的紙人屋,一時間還真擇不出那條路更好些。 “你怕就把眼睛閉著,我帶你走?!辩娙缂镜?。 舒時有些心動,最終屈服于對方提出的條件。 閉上眼后,舒時能感受到的便是鐘如季的觸碰,聽到的也只剩對方的聲音。只要不刻意去想,他便不會認識到自己正走在紙人屋里。 “側身過去,小心點?!辩娙缂緦⑺募鐚χ障?,慢慢地扶著他的手臂走過去。 站立的紙人們擺著微笑,黑漆漆的眼珠子轉向正在借路的兩人。 鐘如季面無表情地掃了她們一眼,伸手擋開她們企圖抓人的手。 等出來后呼吸到新鮮空氣,舒時舒服不少,對鐘如季說:“里面一股脂粉的味道,好難聞?!?/br> “嗯,確實?!辩娙缂緭哿藫凼直凵险瓷系姆?。 “好奇怪,感覺這個紙人屋有問題?!笔鏁r盯著那片光亮道,“恐怕之后她們都會活過來?!?/br> “活過來也沒什么用?!辩娙缂居峙牧伺膶Ψ胶蠹缣幈凰先サ姆刍?,順便接話,“場地大,她們想追人都追不上?!?/br> 舒時沉吟了半晌,轉過頭看著自己對象,慢吞吞地說:“我覺得咱倆相處方式不太對勁啊,你不是在考核我么?你什么話都接,這黑幕啊?!?/br> “黑不黑幕我說了算?!辩娙缂镜?。 舒時笑了下,說:“你把我名額去了吧,最后通過的人別算我名字,反正我也沒打算通過招新?!?/br> 鐘如季沒接話。 舒時漸漸品出不對勁了,他覺得有些好笑,于是又說:“我不能以通過招新的名義進二區,那能以你對象的名義住進去么?” 鐘如季沒聊這個話題,而是陳述了一個事實:“我在二區,你在八區,像異地?!?/br> 舒時搭著他的肩失笑,說:“那確實不太好,異地難堅持,說不定哪天我就跑了?!?/br> 就因為這句話,幾分鐘后,他嘴唇腫了。 被親老實了的某人耳尖紅了一路,直到兩人逛完了回去摩天輪上也還紅著。 - 游樂場里確實沒有住的地方,在摩天輪上湊合了一晚的兩人鬧到半夜才睡著,再醒的時候早就天亮了。 集合點位置不變,兩人去的時候大多人都在,只零散幾個沒來。 看見其他人肩上都背著包,舒時朝眾人身后瞥了眼,果不其然看見還有剩的。 他過去翻了翻,最后和鐘如季對視了一眼,隨手挑了兩個包走。 兩人靠著身后的門,舒時側頭咬著牙小聲道:“來得晚就是不好?!?/br> 剩下的包里只有不填肚子的零食,而且包都空了一半。 鐘如季拎著包說:“一天的量,明天來早點就行?!?/br> 舒時順著桿往上爬,說:“所以今晚要早點睡?!?/br> 鐘如季側過頭,默默地看著他。 舒時和他對視了一會兒,視線往下挪了挪看到他形狀姣好的唇瓣,頓了好久后轉過頭不爭氣地說:“你就當我沒說過話?!?/br> 美色誤人,色令智昏。 白天的游樂場正常運作,大多設施都能嘗試。由于沒有npc來安排他們,眾人便四散游玩去了,情侶聚一起,朋友聚一起,單人的就拉人聚一起。 舒時一路都和鐘如季走在一塊兒,他瞥了眼一直跟在他們不遠處的幾個女孩子,又看了眼自己身邊某個光靠臉就能招蜂引蝶的男人。 “鬼屋和摩天輪去過,還有很多項目都是開放的,要不要去試試?”鐘如季笑著問他。 這人一笑,那些女孩子顯然更興奮了。 “先把地圖找到看看有哪些項目吧,找個好跑的場地?!笔鏁r把心思扯回正道上。 鐘如季:“……行?!?/br> 鐘如季拿了張地圖,舒時跑去找了個觀光車,兩人一個看地圖一個開車,悠閑的同時還把場地給看完了。 各類npc守在各種項目旁,舒時看了一圈沒有太想玩的,雖然他現在不太恐高了,但還是不會主動挑戰過山車這種要人命的項目。 “沒有安排必做的任務,也沒有線索可找?!笔鏁r捏著地圖,此時開車的人已經換成了鐘如季,“貌似得試試項目……” “嗯?!辩娙缂究戳怂谎?,“你挑一些能接受的項目,先去試試水?!?/br> 舒時把地圖看了又看,最后挑了“空中飛椅”這個項目。 名字聽起來很耳熟,所以他想先試這個。 “空中飛椅”前排隊的人幾乎沒有,倒是過山車那邊聚了五六個人,找刺激的都去挑戰最高難度的了,這種小項目無人問津也很正常。 兩人將背包寄放在格柜里,挑了兩個相鄰的座位,舒時綁好安全帶后側頭道:“他好像沒什么要說的,像個工具人?!?/br> “結束再看,沒有的話就去其他項目?!辩娙缂镜?。 設施啟動,吊著的椅子隨著塔身旋轉。 舒時抽空往別處望了望,看到不遠處還有間鬼屋,他收回視線往鐘如季那兒瞥,無意間掃到支撐飛椅的塔身上有字。 他是最外圈,視線一晃而過壓根看不清,他叫了聲鐘如季,讓對方幫忙看看。 塔身上除了繁復的裝飾花紋外還刻了個尤為突兀的紅字,三截塔身正在慢慢縮回,鐘如季在最后一圈時才看清線索,還是個甲骨文。 “死字?!辩娙缂鞠聛砗笳f。 舒時默了良久,說:“我們第一個項目就踩雷了?” 他還以為項目中暗藏的字是需要串起來才能連成線索,結果他們拿到的第一個字就是死? “不好說,去別的看看?!辩娙缂颈称鸢?。 “好吧好吧,不過我覺得我這運氣也差不多了?!笔鏁r往回看了眼,縮下的塔身早就把線索藏了回去。 “沒事?!辩娙缂救嗔巳嗨^發。 雖然他運氣確實不好。 “既然要這樣看的話,那就先從高空項目找起吧?!笔鏁r首先鎖定了過山車的位置,“再晚幾天去的話,有命去沒命回?!?/br> 極限游樂,他早該將重點放在前兩個字的。 這回他們是徒步走去的,主要是總共也沒多遠。 游樂場里有兩個過山車,一個大型的一個小型的,他們現在去的就是大型的。 軌道蜿蜒伸向遠方,其中還有好幾個疾沖的坡和三百六十度的圈。 舒時仰望著它,是真的不太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