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追不舍
兩人的打鬧聲連廚房里的舒時都聽見了,他探頭往外面看了眼,淡淡笑了下。 “洗完菜去我房間,電腦第二個頁面里的中級任務選一個?!辩娙缂厩瞄_蛋殼,“里面的任務都是限定范圍里的?!?/br> 舒時怔了下,沒說話。 “不選我直接抽一個?!辩娙缂咎а劭此?,“怎么了?” “沒,你隨便抽一個吧,我不會挑?!笔鏁r把青菜攏起來,隨意說道。 鐘如季看他一眼,接著斂下眸應答道:“嗯?!?/br> 一直在飯菜做好前,三人硬是沒進過廚房,但當廚房里的兩人出來后,鄭祝司又敏銳的嗅到不尋常的氣息。 “奇奇怪怪的?!彼幻嬗^察還一面念念有詞。 “什么奇怪?”平弈秋正在辦事,聞言斜看了他一眼,頓時又嫌棄道,“鄭祝司你能不能正常做個人?” “誒,我就問問你,剛剛趴這兒的是哪只家養的豬?”鄭祝司不惱,手指點了點平弈秋前不久窺探廚房的地方。 平弈秋騰出手把他的爪子呼到一邊兒去,并且幼稚反擊道:“你才豬呢?!?/br> “不與你一般計較?!编嵶K就竺嬉豢?,輕搖著轉椅,眼神在廚房那兒晃。 臨到飯點,廚房里的兩人一前一后的端菜出來,平弈秋不用人叫就極其自覺的坐上了桌。 看到他分明寫著期待的眼神,鐘如季看了一眼就沒再看,倒是舒時一路憋著笑。 有平弈秋在,舒時在別墅里也不算太過沉默,只是俞宴幾乎不開口,鄭祝司也總持著一種觀望的姿態,以至于他和另兩人從沒交流過。 但盡管這樣,別墅里的氣氛還是一日一日的趨于溫馨,用平弈秋的話來說就是終于有了家的樣子。 - 兩月多的訓練,舒時并不是天天都去,特別是到了后期。 長樓的訓練還沒完成,鐘如季也說他需要緩幾天再去試,不然今天訓練跳慣了不怕,隔個幾天進了空間又開始怕。 舒時偶爾還會去任務大廳接個初級試試水,期間再也沒遇見過仇宵這種類型的鬼怪,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兩月多的時間說長不長,短也不短,但距離他們上次進入中級空間已有整整三月,世界體制的鐵律,中級任務完成后只可休息三月。 舒時上次完成的初級任務在五天前,按時間算的話,還剩五日的偷閑時間。 不過既然早五天晚五天都得去,還不如跟鐘如季一起去,都是約好了的。 “我搜過有關資料,但我覺得……估計跟任務沒什么關系?!笔鏁r捏著手機甩來甩去,對這次的任務有點無從下手。 中級任務的顯示頁面上連任務類型都不標,只給個名稱,僅憑那四個字搜資料,范圍實在是太有限了。 “有點牽扯,但和主線關系不大?!辩娙缂菊f。 舒時也沒指望自己搜的資料和任務有什么牽扯,聽他這么說也不太郁悶。 晃著手機時抽空看了看屏幕,舒時輕扯了下鐘如季的袖子,說:“時間快到了,咱們走快點?!?/br> 鐘如季嗯了聲,然后看了看他穿著的連帽衛衣,說:“帽子戴著?!?/br> 最近降溫,一夜如秋,酷愛穿著短袖嗨的舒時也被風吹到不得不裹件長袖衛衣。 舒時把衛衣帽往頭上一罩,順便將兩條長繩拉緊了些,問:“這樣可以嗎?” “嗯?!辩娙缂镜难凵駫哌^那幾縷冒出頭的發絲,側目看著眼前的路。 “這次咱們打好招呼,換個好聽點的名字,我不叫呂青了?!笔鏁r踏上臺階還沒推開門的時候忽然說,朝身邊人一笑道。 鐘如季推開門,室內開著的暖氣瞬間涌來驅散外面的寒冷。 舒時還在心心念念著自己的新馬甲,一路走到二層都沒想出來。 “唉,取名好難,不想了,隨便叫吧?!笔鏁r一邊說著,一邊自覺的站到鐘如季身旁,對方伸手一攬就可以攬到他的肩。 機關門打開,下面的機械聲同步播報到二層。 “空間艙已啟動,將于三分鐘后關閉?!?/br> 二層備著一些吃食飲品,舒時不慌不忙的喝了杯酸奶,順嘴問了句:“進入二層的標準是什么???” “三十次標準任務?!辩娙缂敬鸬?。 舒時把酸奶盒丟進垃圾桶,覺得三十次也不是個很苛刻的條件,幾乎是前三區的人都能進:“那怎么每次來都沒人?!?/br> 鐘如季說:“不知道?!?/br> “哦,那可能是正好錯開了吧?!笔鏁r又道,拉開了一間空間艙。 鐘如季同樣準備進空間艙,聞言看向他。 舒時和他視線相撞,笑了笑說:“空間里見?!?/br> 兩人在倒計時響起的時候踏入空間艙。 還是熟悉的流程,舒時自覺的閉上眼,黑色線纜帶來的舒適感涌入四肢百骸。 意識愈是黑沉,腦子里的信息便愈是清晰。 任務空間:人為箭矢 任務類型:擊殺任務 任務時限:十日 任務難度:中級 任務線索:一千箭矢的歸主 - 在經歷過的初級任務里,舒時一醒來就在特定的場地,所以他有意識后的第一反應就是睜眼。 但是…… 風平浪靜。 什么情況都沒有,這地方比城堡那次還安靜,鳥聲都聽不見。 舒時撐坐起來下了床,透過落地窗看到幾座高樓大廈。 他正猜測著這次任務可能發生的場景,外面頓時響起催命似的敲門聲。 舒時皺著眉走過去,結果才走到一半門就被人打開了,擠進來一群人。 有一陌生男人疾步朝他走來,嘴里焦急的說:“曲先生,時間緊迫,您快跟我們走一趟?!?/br> 他伸手去拉舒時,舒時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就在舒時覺得不太禮貌的時候,男人的手掌突然被莫名飛來的一支箭刺穿。 “??!”男人手心被長箭貫穿,掌心一片猩紅。 舒時瞳孔一縮,想去扶他。 下一刻,玻璃破碎聲響起,一支箭射中對方的肩膀。 “他來了,快帶著曲瀾走!”另一男人沖到落地窗前,動作迅速的合上兩道窗簾。 后面又來了兩人扶著受傷的男人,舒時聽到剛剛的話,突然不太敢動,也不敢碰任何人。 “傻在那兒干嘛?帶人走??!”拉窗簾的男人一聲暴喝,是朝那些驚慌失措的人吼的。 他從落地窗那兒跑了幾步過來去拉舒時。 玻璃破碎聲。 “呃!”他的肩膀也中了一箭,刺穿胛骨,正好是他想碰舒時的那只手。 男人疼的一僵,動作也立刻止住。 他的臉上出現類似不甘的神色,努了把力去拉舒時。 落地窗那兒又傳來擊碎玻璃的聲音,幾道流矢瞬間扎上其余幾人。 全部都是肩膀的位置。 此時房里唯一站著的只有舒時一人,并且毫發無傷。 試圖想碰他的,都是最先中箭的。 舒時攥著拳,突如其來的事故讓他無從應對,他們口中的“曲瀾”又是誰? 腦子里除了任務信息之外一點記憶都沒有,舒時鎮定的外表下有點崩潰。 這些都是npc,不是任務參與者。 這波群體攻擊就留了他一個,傻子都看得出來是怎么一回事。 “曲先生,我們知道將您強行帶走是我們失禮,但只要能救老板,我們這些做下屬的也沒什么好顧慮的……” 第一個受傷的男人半跪在地上,額間鬢角滲滿了汗水,忍著傷處的痛楚說著。 舒時聽著,心思卻不在這兒。 “噠、噠、噠……”外面的腳步聲清晰可聞,不疾不徐。 他總覺得這腳步聲是沖著這間房來的。 腳步聲停了,舒時側眼看過去,一下就愣了。 門外站著一個骨骼清瘦的少年,手中拿著一支長箭。 但比起這些,少年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卻是他的長相。 他的頭發是白色的,眉毛也是白色的,只有唇上帶點血色,整個人天然缺少色素一般,又偏生穿著一身白衣,像是雪的孩子,潔白無瑕又冰冷至極。 舒時看著他的眼睛,找不到言語來形容這是一種怎樣的反差。 少年的眼睛是紅色的,眼睛里的光卻是暗的,他沒有任何表情,既不悲也不喜。 男人看到少年,臉色迅速灰敗下去。 少年低眼垂眸看向幾個捂著肩膀的人,長睫遮住眼中的陰影。 不過數秒,他看向舒時,輕輕說了句:“哥哥,你要丟下我嗎?” 他的表情沒變過,語氣也是毫無波瀾,但舒時不知怎的卻聽出一種失落,心中的細微疼痛讓他下意識否認:“沒有?!?/br> 話說出來舒時都愣了,這語氣聽起來心疼極了,不該是他有的感情。 他不自覺拿牙齒磨了下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少年似乎是輕輕笑了下,道:“沒有就好?!?/br> 他看了一眼受傷的眾人,又對舒時說:“這次我沒傷到他們?!?/br> 舒時聽出一種“要夸獎”的意味,他背后冒著汗,臉上鎮定無比,語氣真誠道:“嗯,做的很棒?!?/br> 他匆匆望了眼身邊的男人,對方肩處傷口漫出的血液浸透了黑色西裝。 少年也看了眼他看的地方,他眼中似乎只有舒時一人,其他人是生是死于他而言都是無關緊要的。 “曲先生?!蹦腥藛玖寺?。 舒時看過去,男人深深地將頭磕下,再抬起時已是淚痕滿臉,他字字顫抖道:“求求您,救救我們老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