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
有陳子潛和付弋的前車之鑒,這次長梯出現的時候沒人沖著下去。 仇宵踏上樓梯,不急不緩的走到站板上,他背著光,如同來自地獄的撒旦,腳邊盛放著白骨生出的花。 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殺過人,但對鬼怪的恐懼仍讓參與者們下意識的退避三舍。 “敬酒不吃吃罰酒?!?/br> 四輛嶄新的摩托候在球體外,仇宵捆了四個人下去。 與此同時,鐘如季對舒時說:“閉上眼睛,別看?!?/br> —— 瘋狂盛典整整持續了八個小時,舒時退出場地的時候臉都是白的。 “環球飛車”那一場,無一人生還,全部死在了鏤空球體里,現場血rou橫飛,四人的尸體還被無人cao控的摩托車碾來碾去,他們試圖停下,試圖打開金網門,最后死在了高速轉動的輪胎下。 之后的表演一個比一個危險,一個比一個血腥,但像“環球飛車”那樣具有限制性的表演不多,后面的大多人都是受重傷,死在圓臺上的共計有六人,環球飛車占四個。 鐘如季右手拍上舒時的肩,說:“回去休息?!?/br> 舒時點點頭,跟著他回去。 回去打開門的時候他看見了最不想見到的人,哦,還不是人。 鐘如季對仇宵的出現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但也沒什么別的反應就是了。 “休息會兒,緩緩?!辩娙缂灸贸鲆淮崮探o舒時。 舒時接過,插上吸管喝了一點。 “喂,誰讓你動冰箱了?”仇宵極其不滿這個討厭的男人無視他的舉動。 鐘如季睨他一眼,沒搭理。 “我?!笔鏁r面無表情的說,抬眼直直的看著仇宵。 對方的氣色比起之前要好很多,至少沒那么蒼白,除了死去六人帶來的怨氣之外,他沒別的方法獲得能力。 仇宵臉上閃過一瞬氣急敗壞的神色,他猛的坐到舒時身邊,盯著他危險的說:“我讓你住這兒,沒允許其他人碰我的東西?!?/br> 仇宵畢竟是鬼,坐到沙發上的時候輕飄飄的,舒時半點沒被影響到。 舒時對六人的死亡耿耿于懷,難以對仇宵有好臉色,聽完這話后,他把還沒喝完的酸奶放在茶幾上,站起身說:“那真是抱歉,之后我們不會來打擾了?!?/br> 鐘如季把四號房卡遞給他,舒時接下說:“我們走吧?!?/br> 去哪兒都好,他不想和仇宵待在一個空間里。 “嗯?!辩娙缂卷樦?。 仇宵看著他們出門,臉色陰的能滴出黑水。 舒時走在長廊上,其他參與者走過的時候用異樣的眼神看了他好幾眼。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現在二分之一的時間都沒到?!笔鏁r說。 他本來是想通過初級任務長長見識,卻沒想撞上了這個另類的空間。 鬼和怪是不一樣的,上個空間他們可以利用巨鳥的兇性達到目的,這個空間里他們面對的卻是仇宵,一個正常的人,有著正常的思維,甚至比普通人還要聰明些,作為空間鬼怪,仇宵想殺人,又怎么可能會辦不到? 他根本無從下手,只能看著別人死在眼前。 鐘如季沒說話,對方此刻需要的不是他的分析和安慰,他只做個傾聽者就好。 十九號到四號的路就幾十米,兩人走了沒多久便到了門口,舒時將房卡貼在電磁感應的地方,眉眼看起來垂頭喪氣的。 他開了門,才邁了一步就發現不對勁。 舒時退了半步,確認門上的房間號是四號,他又看了眼里面,確實看到仇宵在里面,房里的布置儼然就是十九號房。 舒時憋著氣,直接調頭就走。 “站住,你還想去哪兒?”聽仇宵的聲音,應該是被激怒了。 鐘如季按著舒時的肩膀,對他說:“沒事,進去吧?!?/br> 舒時表現的極其不情愿,臉上寫滿了抗拒,這也是他從馬戲團出來后唯一算得上生動的表情。 “去談談?!辩娙缂居终f。 過了一會兒,舒時踏進房間,鐘如季在后面帶上了門。 “請問仇先生有事嗎?”舒時沒有表情,語氣十分客氣。 “用得著這么陰陽怪氣嗎?不就死了六個人……”仇宵壓下不滿,盡量心平氣和的說。 “不就死了六個人?!笔鏁r咬重字音,望向對方的眼睛,忽然一笑,“對啊,不就死了六個人嘛,和你的能量比起來多不值一提啊?!?/br> “你……”仇宵不傻,能聽出這是諷刺,但他也沒什么可解釋的,殺了就是殺了,沒有怨氣支撐,他的靈魂根本無法在這里逗留。 舒時笑著說:“嗯?仇先生有何高見,愿聞其詳?!?/br> 鐘如季在后面看著他,輕抿了下淡緋色的唇。 生氣的某人渾身都是刺,和平時乖順的樣子一點都不像。 “……沒有?!背鹣D了半晌,沒好氣的說。 “那我們可以走了嗎?”舒時還是笑著問。 仇宵惡狠狠的瞪了眼鐘如季,對舒時氣憤道:“走什么走?住著,我走行了吧!” 他猛的打開那扇一直緊閉的門,進去后反手狠狠將門關上,門板撞擊發出哐的巨響。 客廳安靜了。 舒時斂去笑容,重新恢復那面無表情的樣子,他轉過身,面對仇宵時的鋒芒全部收了起來。 “我大概走不了了,你要不要待會兒?” 說到底他是不放心鐘如季和仇宵共處一室,這一人一鬼看起來就合不來。 “嗯,待會兒?!辩娙缂军c頭說。 然后舒時看到他走到冰箱那邊拿出了食材。 鐘如季頭也沒回的說:“做個晚飯,一天沒吃了?!?/br> 舒時就在他后面半步的地方,看著他拿出各種素菜,心情有一點點奇怪:“……嗯?!?/br> 還記得第一個空間里的他,并沒有這么好說話及安靜,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性格,鐘如季帶給他的都是踏實,有他在,所有的事都顯得不那么困難。 如果從前也能擁有一個鐘如季這樣的朋友…… 舒時甩了甩頭,把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腦子。 大概十分鐘的樣子,舒時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門大敞著,廚房里傳來不慌不忙的切菜聲,他本來就昏昏欲睡的,聽著聽著就睡了過去。 鐘如季按著藕身,自中間均勻切開,然后再細細的將它切成藕丁。 外面的門突然被敲的砰砰作響,還伴隨著一些人的吼叫聲。 鐘如季頓了幾秒,沒聽到舒時有動靜,他走出廚房,到房間果然看到睡熟的某人,他把舒時的房門關上,再才冷著臉去開外面的門。 “cao!快他媽開門!聽見沒有?!” “砰砰砰!” 王朔帶著一幫子參與者在門口敲門,除了陳子潛兩人和徐舟外,幾乎所有人都被他煽動來19號找事。 他敲了半天沒動靜,之后直接拿拳頭錘,錘了十多下,門開了,那一下還差點錘人身上。 王朔的表情極其不耐煩,張口又想罵臟話,然而抬頭看到面前的人時,又急急把話咽了下去。 他虛虛的吞了吞口水,下意識的后退了半步,囂張氣焰瞬間被澆滅,連絲黑煙都不剩。 面前這個人他絕不會認錯,就是那個打架巨狠的,張越就被他踹的差點起不來。 王朔觀察了下,對方面色不快,冷漠的看著他們,手里還提著把菜刀…… 臥槽!要命! 其他人看到那把菜刀的時候也不自覺的退了退,誰都不敢去惹這尊大神。 這時有人戳了戳王朔,小聲提醒說:“你快去啊,不是你叫我們來的嗎?” 王朔表情尷尬,瞪了眼剛才說話的人。 “有事?”鐘如季的聲音冷冷的,掃了一眼聚在門外眾人。 “沒……沒事?!蓖跛房陌偷?,時刻注意著那把殺傷力巨大的菜刀。 他才從鬼怪手中活下來,可不能作死。 “沒事別敲門?!辩娙缂静豢蜌獾?,又說,“有事也別敲門,不熟?!?/br> “哎……”有人急急叫了聲,而面前的門已經被關上了。 她還想去敲門,被王朔攔住了。 “你干什么?想死別拉著我一起死!”王朔壓低聲音狠狠的說,生怕被里面的人聽到似的。 “那怎么辦,不是你說的他們有辦法嗎?我們誰都不想死啊?!彼钡囊蘖?,想想今天發生的一切,到現在仍心有余悸。 王朔告訴他們,鬼怪放出去的那兩個人跟鬼怪有關系,通過這兩個人可以避免死亡,現在他們過來找兩人也是為了商量這些事,可話還沒開口就被拒之門外,難道他們這些沒有特殊待遇的人就該死嗎? “換個時間再來,這個不好說話,不想死就安分點,聽我安排?!蓖跛费劾镩W過煩躁,蠢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鐘如季看了眼關著的房門,確定舒時沒被吵醒之后回到廚房繼續做菜。 想到那些人的意圖,他原本就寒若冰霜的面容更加冷漠了些。 過了幾分鐘,門外的動靜徹底消停,王朔等人離開,鐘如季的耳根也完全清凈下去。 一方有一方的打算,王朔若想找舒時的麻煩,首先得過鐘如季這一關。 都說柿子挑軟的捏,但前提是得認清對方到底是柿子還是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