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將仇報
“嘀——現在報時,十二點整?!?/br> 頃刻,冷氣侵襲整個房間,寒意當中滿滿的來者不善。 鐘如季睜眼半坐起來,自然的拉過薄被,淡然的眸光望向房門口,只停頓數秒便收回,“不出來見一面嗎?” 擱置在柜上的傳單被風帶起,落在鐘如季眼前,他不用拿起都能看見上面用記號筆寫著的幾個字,怕他看不清似的,那幾個字幾乎占據整個傳單。 鐘如季掃了一眼,哼笑,“你得問他愿意不愿意?!?/br> 那張紙上的黑字全部消失,一筆一劃又出現新的漢字。 “你拿什么要求我呢?”鐘如季說,“離了房間無法化出實體,你根本不能傷到我?!?/br> 鐘如季低頭看,紙上的字再次更新。 “我個人覺得,我的能力還是足夠讓我活下去的?!辩娙缂具B著三次拒絕了對方提出的條件。 他的話音聽起來感覺挺好商量似的,其實扎了一把刺在里頭,誰碰扎誰。 久久沒有動靜,紙上的信息也沒有刷新,鐘如季耐心的等著,對方卻是沒有這個耐性繼續交流了。 只是剎那,那張傳單被絞得粉碎,風揚起,紙屑卷落在地。 室內的冷氣陡然降下好幾個度。 鐘如季的笑意也越來越冷。 隔著一道門,鐘如季聽到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女聲慌張且恐懼,不多時,尖叫變為慘叫,之后便沒了聲音。 他沒有說話,那股冷氣突然抽離,房內又恢復了悶熱的氣溫。 走了。 鐘如季把被子掀開,思考了半分鐘左右,最終決定休息重要。 已經出事了,他現在去也是于事無補,不能當場救下還趕去現場統統視作送死,得不償失。 —— 五個小時不到,他的房門被敲響。 “好奇怪,他今晚沒來找我?!笔鏁r進來第一句就是這個。 鐘如季把門關上,說:“可能他找別人去了?!?/br> “嗯,或許吧?!笔鏁r坐在他床上,“昨晚我聽見叫聲了,好像是那個換蟒蛇的,跟她吼人的聲音一模一樣?!?/br> “是她?!辩娙缂镜?,“還有三個,是表演隊溜到觀眾席的那幾個?!?/br> 曾經想過跟著溜的舒時仿佛跟死神擦肩而過:“……這么狠啊?!?/br> 鐘如季說:“初級就是這樣,凡事按規矩來?!?/br> 舒時內心總結出兩天內npc的要求,道:“我覺得現有的規矩還是挺明顯的,但是,保證不越出那個線就能安然無恙嗎?” “依情況而定?!辩娙缂净卮鹚?。 舒時呼出氣,仰面躺下,手臂枕在腦后說:“不說了,還是睡覺好?!?/br> 鐘如季按熄了燈,舒時非常自覺的讓出一半位置,才五點,剩下的時間不好好休息養足精神真的太可惜了。 “嘀——現在報時,九點整,請客人前去表演馬戲?!?/br> “嗯?表演,它每天還會換的嗎?”舒時抱著被子,鐘如季已經去洗漱了。 “想想也是,總不能老是那幾個人吃虧吧?!彼滞昝赖慕獯鹆俗约旱囊苫?。 舒時洗漱完畢,看到鐘如季望著門口,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了?”他也能聽到外面的聲音,應該是人都出來了吧。 鐘如季說:“死者被發現了,外面在吵?!?/br> “這個點npc都過來了?!笔鏁r也望了眼門外,又看向他,“我們走吧?!?/br> 走廊上,吵鬧還沒有停止,舒時看到昨天臺上出意外的女人還活著,正瑟瑟發抖,她面前有個男人在大聲叱責。 還有幾批人也是這樣,總有被質問追責的,敢情都是組團來過任務的。 舒時轉頭看了鐘如季一眼。 幸好他們只有兩個人,人多了關系也不好處理。 “她和你住在一塊兒,怎么偏偏你沒事兒?!”男人吼的臉紅脖子粗,姿態和昨天后臺的那個如出一轍。 “我……那條蛇先咬的她,還有個長了毛的……”女人話音在顫。 “怎么可能只咬她不咬你?!”男人吼,又想到了昨天的表演,死死的盯著她,“那條蛇是你帶的吧?你看不慣她就直說,大家一拍兩散,為什么要趕盡殺絕?” 一盆臟水扣下來,女人的眼睛紅了一圈,蒼白無力道:“我都解釋過了,真的不是我……” “你還不承認?!蹦腥搜壑械难z駭人,咬著牙說話目眥欲裂的樣子兇神惡煞。 他向前邁了半步,像是要拽她。 旁觀的群眾無人勸阻,全在等著看好戲。 舒時行動比大腦快,上前幾步將她拉到后面,啪的一下打開男人的手。 “你有病吧,不依不饒沒完沒了,給你解釋又不聽,還蹬鼻子上臉了,不懂什么叫尊重女性嗎?” 兩人的身高相差無幾,但舒時長的要白凈些,看起來比較弱,有他的插手,一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紛紛精神起來。 “喲,呵,挺厲害啊你?!蹦腥藲庑?,對躲在舒時背后的女人說,又望向舒時,話中譏諷,“這么點時間就找了個小白臉,不怕他死的比你快???” “砰!”舒時二話不說就是一拳,直接砸在對方臉上。 他已經不想說話了,對于不講理的人,好言相勸自是比不過拳頭實在。 男人單手捂著半邊臉,用舌頭抵著挨拳的地方,他神色兇狠盯著舒時,怒罵道:“多管閑事,□□……” “砰!”一拳倒地,和舒時打的是同一個位置。 周圍一片驚呼。 鐘如季站在舒時旁邊,冷聲道:“好好說話?!?/br>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舒時都要給他鼓掌了。 男人倒在地上,表情看起來很是痛苦,頭暈眼花到一時爬不起來。 鐘如季瞥了舒時一眼,說:“笑什么笑,走?!?/br> “是?!笔鏁r努力把瘋狂上揚的嘴角壓下去,走在鐘如季后面稱職的做個小跟班。 女人無措的看看現場,猶豫了片刻選擇跟上,npc還在那兒,他們去的是同一個方向。 男人在眾人面前被擊倒,里子面子丟了個干凈,他站起來的時候四周的目光充滿了同情與嘲笑。 “去追啊,總不能不還手吧?”有人惡意起哄。 男人狠狠咬牙。 “你剛剛好帥啊?!笔鏁r笑了兩聲,評價道,“這不叫暴力,這叫教育哈哈?!?/br> 鐘如季一個字都沒說,只給他一個淡淡的眼神。 “跟這種人總是說不通的,還不如……” 鐘如季猛的轉身。 “咚!”某人再次倒地。 死一樣的寂靜。 舒時驚的目瞪口呆,看到男人又倒在地上的樣子頗感滑稽,沒憋住就笑了出來:“噗,恭喜這位同志榮獲二連殺?!?/br> 鐘如季這次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地上那人,而是遠遠的看著某個人。 剛剛多嘴起哄的人和他的目光對接,不敢多看一眼,死死貼著墻面冷汗涔涔。 “請各位客人盡快前往集合點?!眓pc的聲音傳在整個長廊上。 舒時回頭看了眼,鐘如季已經抬步離開了,他習慣性的跟上去,有這么一出,他看到濃妝紅唇的npc都不怎么怕了。 他倆是開端,后面其他看好戲的、原先在吵架的紛紛跟著去走廊的出口處,經過男人的時候再沒人敢多嘴。 “請兩位客人站隊,表演在左,觀賞在右?!?/br> 鐘如季沒什么表情,自然的站到了左邊。 舒時想了想,自覺的往右邊靠。 然后npc又道:“這位客人,您應該站到左邊?!?/br> “……”舒時再次懵逼。 鐘如季不禁莞爾。 “行吧,左邊就左邊?!笔鏁r一邊嘀咕一邊站到鐘如季后面,他瞅了眼鐘如季冷漠的背影,“反正又不虧?!?/br> 后面的人紛紛趕過來,npc重復了多遍同樣的話,分隊速度很快,舒時在觀賞隊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全是昨天表演隊的。 所有人都選好了隊伍,長廊最后面的男人按著胸那一塊兒,慢吞吞的站在表演隊的末尾。 —— 和昨天的流程一樣,npc帶著他們去后臺換工作服,比起昨天的吵鬧,這次領衣服的時候明顯安靜很多,估計是鐘如季唬著他們了。 有第一次的經驗,舒時拿了衣服就鉆進換衣間,還提醒了鐘如季一聲,免得他排隊。 舒時先出來,扣上帽子戴好手套,站在桌子旁邊等鐘如季出來,工作人員催了他一遍,他笑著說等人,對方也沒有阻止。 兩分鐘,鐘如季從他隔壁的換衣間出來,舒時把帽子和手套遞過去,說:“鞭子就不用拿了,反正也用不到,馬戲團的動物大多都挺乖的?!?/br> 鐘如季頷首,接過他遞來的東西:“嗯?!?/br> 不需要工作人員引路,舒時帶著他去動物的后臺。 他們倆一進去,趴在籠子里的寶寶就興奮了起來。 舒時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它,走了幾步蹲在籠子面前,跟它打招呼:“嗨,我又來了,想我沒???” 寶寶低吼了幾聲,隔著一道鐵絲門打轉兒,還老拿腦袋去拱舒時貼在籠子上的手。 工作人員來給他們分配動物,很遺憾的,舒時領到的是鸚鵡,不是寶寶。 舒時輕撫著鸚鵡藍色的羽毛,抱歉的對寶寶說:“對不起啊,今天不能帶你了?!?/br> 鸚鵡眨了眨懵懂的眼睛,不明白為什么籠子里的那個黃色的大家伙總朝它齜牙。 領了自己要帶的動物,舒時去找鐘如季,卻看見他好好的站著,手上沒有動物,腿邊也沒有獸籠。 “你的動物是哪個?”舒時湊過去問,還把手臂上的鸚鵡朝他遞了遞。 鐘如季抬手在鸚鵡的肚子上戳了戳,往某個地方抬了抬下巴:“那個?!?/br> 舒時看過去,那個身子底下墊著地毯,慵懶看人的動物…… 是蟒蛇。 ※※※※※※※※※※※※※※※※※※※※ 昨天事兒有點多,閑下來的時間比較少,手速沒跟上,今天應該還會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