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出鬼沒
密室里看不到外面,更加不好判斷時間,于凌手上的動作漸緩,慢慢的停了下來。 趴在桌上的三人都在補覺,他看了看眼前的木像,斂眸思考,突然握緊手中的刀。 他這是在干什么。 管家早就離開了,這里只剩他們四個活人和三個死人,好好的探查時間全被浪費在木雕上面了。 于凌環視一周,將刀具放回長桌,把細節加工過的木像跟他們的放在一塊兒。 他繞過長桌,三個坐在椅子上的死尸就沒了遮擋。 他不疾不徐的走過去,腳步聲細微,到了密室最右邊安置逝者的地方。 站到三尸面前,于凌垂眸靜靜地看著,半晌,他矮下身,蹲在了死尸面前,視線聚集在死尸胸口的空缺上。 死尸胸口的地方俱是空蕩蕩的,原先完整護好的心臟去向不知,靜動脈全部斷裂,心房周圍大面積的血痂結在衣料上。 全身上下只有這一處傷口,卻是一擊致命。 今天的白天格外平靜,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一天都沒出過密室的原因,npc早在為他們完成需求后離去,到現在也沒回來,鬼怪的木雕立在桌上張嘴笑著,靜心雕刻的木雕即將快要完工,管家卻不知去向。 密室里無法看到外面的景象,但室內的空氣流通順暢,應當是哪個位置有著通風口,他仔細的嗅了嗅,聞到了一絲微末的花香。 上面是花圃。 他蹲在死尸面前,抬頭是死人,低頭也是死人。他們的臉上都沒有過分驚懼的表情,走的還算安詳。 不知道他們是死后立馬可以行動還是需要一晚的過渡。 于凌站起,默默的凝視好久,仍是沒有發現可用的線索。 拎了把椅子坐到了桌前,他手撐著臉盯著密室里的一處擺設發呆。 陰天里出現的鬼怪都是任務空間的正牌鬼怪,這是他經歷多個任務以來的經驗。 可這個空間里的卻不太一樣,他們認定的鬼怪和陰天出現的那個,不是同一個。 —— 三人休息了幾個小時,于凌便靜坐了幾個小時,期間,思緒萬千。 李皓睡得最久,也是第一個醒的:“什么時候了,沒到晚上吧?” 于凌:“你看看你的后面?!?/br> 李皓聞言回頭,看到三具死尸,還在那個位置,一動不動。 “???什么?”他沒懂。 于凌的口吻堪稱溫柔:“要是到晚上了你還能好好的趴這兒嗎?” 李皓自動腦補死尸站在他身后拿著一把刀的樣子,渾身不可抑制的一哆嗦。 他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看了看于凌,比起這種滲人的親和,他還是更喜歡這位冷冰冰的樣子。 “嘶……你別嚇唬我?!?/br> 于凌收起那點笑容:“嚇唬你?要不你在這兒等著,到了晚上你就能親眼見證他們起尸,幸運一點還能親密接觸?!?/br> “……我才不要,誰愛去誰去?!崩铕﹫詻Q拒絕,他是瘋了才會等著死人起尸,活的好好的為什么要找死? 他們聊天的聲音不算小,一下就將沉睡著的羅罹和舒時催醒了。 舒時一只手蓋在自己臉上,眼睛緊緊的閉了閉后再嘗試睜開,瞇著眼睛逐漸適應亮度。 “幾點了?” 大概三人醒來的第一個問題都會是這個。 于凌:“還沒到晚上,應該有時間?!?/br> 舒時沒繼續睡,可身體和精神上承受著困意,一時半會兒還緩不回來。 他迷迷瞪瞪的說著:“什么時候吃飯???” 黏黏的話音聽起來居然有點像撒嬌。 話一出口舒時就意識過來了,霎時困意跑了個干凈。 “我……不是,那個,我有點餓?!笔鏁r一只手無措的亂指亂比劃,補救般的解釋。 李皓已經笑開了,羅罹沒什么反應,于凌倒是聽進去了,他道:“空間里的食物都是固定的,現在沒有吃的,餓的話只能忍著?!?/br> “啊,沒關系,我就是說說?!笔鏁r不好意思道。 他過慣了家里的生活,休息的時候除了睡就是吃,醒了吃,吃了睡,過的日子日夜顛倒,剛剛才醒的時候脫口而出就是吃的,實在太丟臉了。 都換了個世界,還不能長點心。 趕在李皓出聲調侃他之前,舒時搶占先機,問于凌:“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把木像搬回各自房間嗎?” 一秒切換狀態這個技能他已經滿點了。 于凌“嗯”了聲,說:“放在其他空置的房間也行,但還是放在自己房里要好些?!?/br> 在于凌點頭說要把木像搬回自己房間的時候,李皓已經從看樂子變成了欲哭無淚:“我四樓右拐最后一間的,能不能申請搬去其他房間?” 各自扛自己的木像回房,就算木頭的重量和本人的重量沒法比,但在不喜運動的李皓看來,與自己同高的木像絕對重如千鈞。 更何況城堡里的路那么長,他要扛著一木像走那么久,恐怕還沒到自己門口就先累死了。 于凌:“隨你?!?/br> 李皓即刻轉頭望著羅罹,真誠道:“朋友,你應該不會狠心拒絕我吧?” 羅罹:“……嗯?!?/br> 商量好后便要抓緊時間搬木像了,幾人到了放置木像的地方,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神似舒時的木像,雖然沒那么精致,卻是四個木像中唯一能辨認出面孔的。 李皓瞅瞅這個明顯能看出臉的木像,瞟了眼自己的好友。 舒時不知道這是自己在空間里的臉,還奇怪李皓怎么老看他。 “唉,這差別好大啊?!崩铕┟嗣约旱哪鞠?,又看了看舒時的,不禁感嘆。 羅罹:“……”他還沒嫌棄自己這個四不像呢。 四個木像里,舒時的最好認,其次是于凌的,然后是李皓,最后是羅罹,但除了舒時的外,其他三個都不太認得出臉,還得憑身高認領。 直到三人領完了自己的木像,舒時才認出來這個像人的原來是自己。 他瞥了眼于凌,對方沒什么表情。 —— 把木像搬回房間,再看天色,已經接近黃昏,過不了多久又將進入黑夜。 “你恐高嗎?”就在舒時躺在床上靜靜享受休息時間的時候,于凌問道。 他睜眼望著天花板,悶聲應:“嗯?!?/br> 于凌:“昨天你要是再跳晚點就會被鬼怪發現?!?/br> 跳的早不如跳的巧,他跳下去的時間和鬼怪破門而入的時間相差不過幾秒。 但現實不會總這么好運。 知道自己當時不該猶豫,舒時沒說別的話:“嗯?!?/br> “接下來的時間里,我們可能還會遇到那種情況,下次別猶豫?!庇诹枵f著,“你只管跳,我在下面?!?/br> 舒時愣了一愣,然后才出聲:“嗯?!?/br> 他稍微抬了點頭,看到那個有些人樣的木像,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也并非無人可依。 房間里安靜許多,他側頭小心的瞄了于凌一眼,看見他閉著眼在休息,不知道為什么有種松口氣的感覺。 他傾了傾身,換了個躺著的姿勢,盡量不發出聲響打擾閉目養神的人。 他看著于凌側臉的輪廓,看了好久。 如果沒有他,或許自己連前三天都活不過。 本來他沒打算抱大腿來著,但誰知這大腿抱起來竟然意外的舒服。 實話實說,他現在還是很茫然。不知道自己生活的方向,不知道該如何生存,更不知道怎么回到原來的家。 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偏生老天還一點線索都沒留。 如果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他是不是就得安于天命? —— 于凌睡了幾十分鐘的樣子,天空已經半黑,用不了多時鬼怪就來了,舒時又躺了半晌,然后才伸手輕推他。 他的動作已經很輕了,可剛推一下于凌就醒了。 與睡顏的溫順不同,他一睜眼就鋒芒畢露,舒時看到那雙眼睛里全是清明,還帶著一些顯而易見的警惕,哪有半分剛睡醒的樣子? “天黑了,先去柜子里待著?!庇诹栊褋眍^件事就是看了看天色,休息狀態無縫銜接上任務狀態。 “嗯?!笔鏁r應答,瞥了眼他摸上額角的手。 他剛才看的清楚明了,于凌睜眼那一刻的同時手捏成了拳頭,認清是他之后才慢慢松開。 那一瞬間他下意識的想逃離,這是人對危險的本能。 “柜子給我留個縫,有用?!?/br> 于凌先走進的立柜,舒時沒把柜門關嚴,掩了一道縫隙。 立柜不及鬼怪高,所以鬼怪看不見藏在柜子里的他們。沒有確切的目標,鬼怪不會無緣無故的毀壞房內的物品,壁飾除外。 倒是他們可以用柜門當掩體,不僅能觀察鬼怪,還不用擔心會被發現。 “我們今晚不用躲了吧?”舒時學他靠著柜壁,身心難得的放松。 于凌張口就想回答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頓了下:“……如果幸運的話?!?/br> 舒時沉默:“……” 他早就不把希望放在運氣上了,進了這個空間以來,他是要多倒霉有多倒霉。 而且于凌應該是很有把握的,但是參考他們之前的運氣,他沒把話說的太絕對,凡事最怕一個意外。 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做好逃跑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