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之門
柜子里的機關貼著內側,光線暗,李皓也沒有那個心思在躲避鬼怪的時候還去檢查柜子,所以他根本就發現不了這個房間里還有暗門機關的存在。 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知道任務空間里還會出現暗門這種東西,他所接觸的任務都沒有這么多的彎彎繞繞。 “我靠?!崩铕┻@次算是真見識到了,他看著舒時,“我倆之前完成的中級任務和這個不是一個難度???難不成是因為鐘如季的存在?” 于凌冷聲:“你見過哪個空間是看參與者定難度的?照你這么說,二區的那幾位一塊兒出任務豈不全是高級任務?” 那就是不讓人活了。 他的話說的涼嗖嗖的,就連看李皓的目光也是,李皓本來也只是順嘴提提,以此來安慰自己那找不到大腿的不甘的心。 李皓:“開個玩笑,當真就不好玩了嘛?!?/br> 于凌一聲哼笑。 感覺到了來自大佬深深的惡意,李皓默默的看向舒時,舒時默默看地:“……”別看他,愛莫能助。 “這把篆刻刀是留下的唯一線索,在一個沒住人還一塵不染的房間里發現的舊刀,你把它當普通道具?”來自于凌的靈魂質問。 被嘲諷的李皓身中一只無形的箭。 但他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畢竟羅罹當時看了那么久也沒發現,又不是只他一個沒注意到。 尋找npc這種事情他們都沒怎么干過,以前任務空間里的npc天天在眼前晃,犯不著他們去找,哪像這個,npc比鬼怪還神秘。 這個時候羅罹進來了。 等了不短的時間三人還沒出來,不是出意外就是有情況,所以他選擇進去看看。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講好消息吧?!庇诹杩吹搅_罹后說,指了指開的柜門,“這間屋子里有暗門,npc大概率會出現在里面?!?/br> 羅罹面上微露喜色,找了五層之多,總算讓他們找到了。 可還有個壞消息。 于凌一點都不賣關子,“但好像是個惡性npc?!?/br> 惡性npc就是指殺人那類的npc,良性則相反,憑字意都可以判斷出來。 如果舒時擁有原身的記憶,就能知道從前任務中帶有利器的npc,多半會對參與者造成傷害。 “惡性……”羅罹念著這兩個字,看到了之前的那把刀,“這把刀是他的?” 于凌點點頭,說:“作為城堡的管家,城堡的一切事宜都由他負責,而正如我們所看到的,這里沒有別的傭工,也就意味著所有的事都是他親力親為?!?/br> “除了第一天為我們引路外,他每天布置餐點和清理尸體的時候,都在刻意避開我們,今天你們有意識的在大廳等他,最后等來了陰天和鬼怪?!?/br> “npc避開參與者的情況少見,他是我遇到的第三例,之前兩例的npc都是為了保護鬼怪,不想讓我們在他那兒找到傷害鬼怪的方法,其中有個npc甚至具有極強的攻擊性?!?/br> “我想,這一次的npc和那些應該沒有太大出入?!?/br> 于凌的這番話都是經驗之談,對于沒有經歷過相同任務的他們很有價值。 “那也就是說,他可能會攻擊我們?”舒時問,他對管家的第一印象不差,也難以想象那個和藹的老人家攻擊他們的場景。 “只是推測,不代表最終結論?!庇诹柽@樣回他,“不過可以保證,他在白天不會主動攻擊?!?/br> 主動攻擊?舒時注意到他的用詞。 李皓看了眼天色,征詢大家意見:“趁天還沒黑,進去看看?” 討論歸討論,行動歸行動,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找到npc,現在暗門就在屋里,臨門一腳總得踏進去。 于凌瞥了眼舒時,按下柜壁上的機關。 悄無聲息,也沒看見暗門。 舒時:“?” 李皓和羅罹也在找暗門的所在之處,但也沒看到。 一個人帶著三個水平不一的隊友,于凌很想吐槽,但也只能憋回去。 在三人都有疑問的時候,舒時眼睜睜的看著于凌走到他面前,打開了他旁邊立柜的門。 暗門在立柜靠著的那塊兒墻壁后,舒時就在外邊。 舒時:“……”這會不會顯的他很笨。 “沒發現這柜子長的不一樣嗎?”于凌這話是單獨對他說的。 是的,他還真沒發現。 他抿著嘴,很無辜的搖搖頭。 舒時認真的想了想,其他房間的立柜下方都有抽屜,而這個沒有,他不是沒有注意到,只是沒有放在心上。 “敏銳的洞察力是你活下去的基本保障,記住了?!?/br> 于凌踏進去之前說。 他立了一會兒,回頭看李皓他倆,轉身立即跟進去。 走進黑暗,舒時看不見前面的于凌,也沒聽到后面李皓的聲音,他聽到最清晰的,是自己的心跳聲和紛亂的思維。 他不屬于這兒,他該回去。 他回不去,他必須適應。 他心中仍存僥幸,期盼著哪一天一睜眼就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他也把這里當一場夢,可清清楚楚的感知卻告訴他,現在他經歷的,都是真實存在的。 他的神經仿佛被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瘋狂想著回去,另一部分冷靜的判斷現實。 尖銳的牙尖壓著舌頭,感到一絲痛楚,舒時松開力道,沒再繼續自虐,他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任何時候都不要抱希望,無論是對人還是對事,他的眼前只有一條路,他應該義無反顧的走下去,而不是在原地徘徊盼望奇跡出現。 現實永遠比奇跡更早接觸你。 “??!”含糊不清的痛呼。 舒時捂著嘴,疼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怎么了?” 于凌的聲音近在咫尺,他下意識的退了半步。 舒時:“沒事兒?!甭犉饋碛悬c大舌頭。 他剛剛想事情的時候,牙齒根本沒從舌尖上移開,而于凌不知道為什么不繼續往前,他沒看清直接撞上去了,牙齒狠狠的磕了下,他覺得自己舌頭都快廢了。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于凌問道:“咬著舌頭了?” 被聽出來也不意外,舒時咽了唾沫,疼勁兒緩過去一點,“嗯?!?/br> “……下次注意點?!庇诹枵f,“后面兩個呢?跟上來沒?” “跟上來了!”李皓的聲音聽起來很遠。 隨之而來的是因小跑變重了的腳步聲,一會兒四個人就聚在了一起。 “嗯?到了嗎?”李皓問。 舒時在黑暗里眨著眼睛,他不知道,他有點夜盲,看不見。 一條縫隙透出光,于凌將門拉開,四人依次進去,由最后的羅罹關門。 金色的燈光很有城堡的風格,眩目的強光導致舒時的眼睛有些不舒服。 沒人說話。 舒時睜開一只眼,適應光線之后才看清這兒的環境。 這么分個類吧,他的左手邊和右手邊是兩個極端。 左邊都是木制品,還有很多未雕刻成型的木頭,一張長桌上放著各類篆刻刀,包括他們之前見過的平口刀。 看起來像個木匠的工作地點。 而右邊,都是熟悉的臉,死人的臉。 四張椅子,分別坐著四具尸體,第一天見過的兩名死者,第二天查看的死者,和還沒來得及見到的第四名死者。 都在這兒。 他們的頭低垂著,像睡著了一樣,但胸口的血窟窿極強烈的彰顯著存在感。 四名死者中,有一名女性,也就是今天出意外的那個,死狀比起前三個慘烈的多。 她的身上染滿了血跡,手臂極不自然的扭曲著,沒有遮擋物的小腿鮮血淋漓,除了被抓出心臟外,她還受過別的虐待。 ……難怪五樓墻壁上會有血跡。 舒時的瞳孔緊了緊,別開了眼。 直面死亡的沖擊,他的內心還是做不到毫無波瀾。 但其他三人早就習慣了見到死亡。 “原來都被安置在這兒啊,”李皓說,他和羅罹曾想過替這些人收尸,但總有人趕在他前頭,“嚴格來說,還算是入土為安?!?/br> 于凌:“現在不是關注這個的時候?!?/br> 羅罹:“管家呢?” 于凌:“應該不在,出去了?!?/br> 這個空間不算小卻也不大,放眼望去可以說是一覽無遺,管家總不可能跟他們玩躲貓貓吧。 舒時一言不發的往左邊去。 木制品,篆刻刀,這些東西不會只是管家的愛好,其中某些木制品形似他們房間里的壁飾。 他拿起一個精雕細琢但還未完成的半成品。 笑著的嘴,圓圓的腦袋,看起來是個可愛的娃娃模型——如果沒有那一只翅膀。 “確實有關系啊,看起來挺愛惜的?!庇诹枵镜剿磉?,也看到了這個木制的鬼怪。 木雕雖然還只是個半成品,但同樣雕刻的栩栩如生,他甚至能從那木頭做的眼睛中看到鬼怪那雙漆黑的眼。 “請問您能放下它嗎?”后面傳來一個禮貌而略有沙啞的聲音。 于凌頓了下,舒時一愣,李皓和羅罹同樣也很懵,四人都轉過頭。 管家站在他們四人身后,還是那身貼身的黑色燕尾服,也是那和顏悅色的笑容。 他的右手拿著一把篆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