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
    可監控是客觀的,它只會回放真實的場景。    池騁眼睜睜的看著吳所畏用他教過的招數一步步逼急了兩個壯漢,被人踹倒在地后拳腳相加。他也看到吳所畏是如何趁機逃脫,無助的在路上狂奔,最終落入同伙手里的。    他打得很好,池騁教給他的要領他都記住了,他也跑得很快,比平時的腳步利索多了。    他一直記著池騁的話,絕對不能吃虧。    可他吃了大虧。    池騁的眼珠像是被人捅了兩刀,猩紅的氣焰由內向外緩緩滲出,最后在瞳孔外結成一張令人發指的網。    他們蹬踹的不是一個身體,是池騁的命。    池騁心里流著不是淚,是血。    郭城宇拍了拍池騁的肩膀,暗示他暫時把情緒強收住,因為錄像的后面很可能會反應吳所畏的去向。    跟著目標汽車一路追蹤,池騁看到了他中午才經過的那條熟悉的街道。    此時此刻,他才斷定吳所畏真的是被池遠端扣下了。    臨走前,池騁朝郭城宇說。    “幫我把這仨人找出來,尤其是前面兩個?!?/br>    ☆、220與老丈人在一起的日子。    池騁火速趕到家中,這么晚了池遠端還沒有回來,池騁徑直地走到那間臥室門口,門還是鎖著的,依舊能聽到里面有輕微的動靜。    池騁二話不說,一腳踹開了門。    一只面目猙獰的小狗被拴在柜子腿兒上,正在上躥下跳,被打碎的花瓶碎片還在地上散布著沒有來得及收拾。小狗看到池騁就開始瘋狂地撲咬,和池遠端中午描述的情形完全一致。    池騁若不是足夠了解池遠端,真的會誤以為自個兒錯怪了他。    他定定地看著床欄桿上那一道道清晰的劃痕,想到白天聽到的那一陣陣異常的動靜,心中懊悔不已。    池騁甚至可以想象到吳所畏那些掙扎的動作和表情,一定是焦灼、痛苦、無助的。一定苦苦哀求著自個兒能推開門,看到被綁在床上,全身上下遍布著傷痕的他。    池騁像一顆釘子釘在門口,對自個的心進行最苛刻的拷問和懲罰。    許久過后,他撥了池遠端的號碼。    電話是池遠端的秘書接聽的。    “您好,池秘書長正在會見重要客人,如有急事,可以告訴我,我稍后進行轉達?!?/br>    池騁冷峻的臉上罩了一層冰霜。    “你幫我轉達他,讓他好自為之?!?/br>    “這……”    池騁沒再多說什么,直接掛了電話。    那邊的秘書接完電話,面色凝重地走進房間,池遠端正注視著醫生給吳所畏上藥。    秘書靜靜地走了過去,附在池遠端耳邊說了什么。池遠端臉色變了變,跟著秘書走了出去。    “他都說什么了?”池遠端朝秘書問。    秘書略顯為難的說:“他就說了一句話?!?/br>    “什么?”    “他……他讓您好自為之?!?/br>    池遠端鐵青著臉,張口就是倆字。    “畜生!”    不過,總攻大人的父親就是總攻大人的父親,回到房間之后,沒事人一樣的詢問醫生情況,一副關懷病人的和藹面孔。    “除了腳踝部位韌帶拉傷,其余都是皮外傷,養幾天就好了?!?/br>    池遠端語氣平和地朝醫生說:“麻煩你了,這么晚還跑一趟?!?/br>    “您太客氣了,應該的,應該的?!?/br>    醫生和秘書全出去之后,房間里就剩下池遠端和吳所畏兩個人。    吳所畏懇求池遠端,“叔叔,求求您了,您把我放了吧!我們公司剛接了一個大項目,沒我不成??!”    “不是有池騁幫你管著么?”池遠端說,“你正好趁這個機會歇兩天?!?/br>    老丈人果然對什么都門兒清??!    吳所畏干笑兩聲,“我不能累著您兒子??!”    “你少累了?”池遠端反問。    吳所畏無言以對,只能默默在心里數羊。    過了一會兒,池遠端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段時間池騁他媽去了國外,家里就我一個人,你就跟我作伴吧?!?/br>    “跟您作伴?”    吳所畏用五顏六色的一張臉將驚恐的神色演繹得淋漓盡致。    池遠端倒顯得挺輕松,“怎么?不樂意?”    吳所畏憋了好一陣,才憋出四個字。    “受寵若驚?!?/br>    池遠端沒說什么,淡定的進了浴室,沒一會兒,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吳所畏脊背一陣陣發涼,看這架勢,他是真打算在這住了。    哎呦我的個天,我等屁民竟然跟市委領導住在一套房子里,吳所畏心中的惶恐可想而知。    過了一會兒,浴室的水停了,池遠端穿著睡衣,頂著濕漉漉的頭發進了臥室。    吳所畏急忙站起身朝門口走。    池遠端叫住他。    “干嘛去?”    吳所畏說:“您睡這間臥室,再去找一間臥室?!?/br>    池遠端皺起眉頭,“你去別的屋睡,那叫跟我作伴么?”    吳所畏呆子一樣佇立在門口。    “你睡這,我睡這?!?/br>    池遠端給吳所畏指了指,他睡右邊,吳所畏睡左邊。    吳所畏好半天才邁著小碎步挪過來,偷偷瞄了池遠端一眼,頗不自然的坐了下去。    結果,屁股剛著床,就聽到池遠端嚴厲的一聲質問。    “怎么不去洗澡?”    吳所畏嚇得迅速從床上彈起。    池遠端繼續訓他,“不洗澡就想上我的床?沒規矩!”    這……這是要干嘛???又睡一張床又讓我洗澡的??!吳所畏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醫生有說過傷口不能碰水么?”池遠端又問。    吳所畏訥訥地搖搖頭。    “那就麻利兒洗去!”    吳所畏第一次和池騁上床前洗的那個澡,都沒現在緊張。    回到臥室,池遠端已經睡了,房間的大燈關了,只剩下一盞幽暗的小壁燈。吳所畏輕手輕腳的走到自個兒的那一邊,緩緩地躺下,把手貼到胸口,高頻率的心跳差點兒把他的手震麻了。    池遠端似乎已經睡著了。    吳所畏微微松了一口氣,側過身子,背朝著池遠端,毫無困意,滿腦子都是池騁。池騁一定在到處找我吧?他一定特著急吧?    心里糾結了一會兒,又費力地翻過身,直愣愣地看著池遠端。    池騁的面部輪廓很像池遠端,尤其是眉毛和眼睛,但池遠端和池騁相比,少了幾分戾氣,面孔更柔和一些。也許是池騁他媽長得比較兇,吳所畏暗暗想道,不對??!我見過池騁他媽,長得特別溫柔端莊??!    那他們兩口子怎么會生出這么一個兒子?難不成是池遠端和另外的女羅剎生的?    正想著,池遠端突然開口。    “你睜著眼睡覺???”    這一嗓子太突然了,嚇得吳所畏差點兒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起來。    好一會兒呼吸才穩下來,吳所畏趕緊把眼睛閉上了。    池遠端卻把眼睛睜開了,語氣有些生硬。    “這么晚了不睡覺,看我干什么?”    吳所畏腦子一抽,大實話就冒出來了。    “我想池騁,又見不著人,只能拿您解解饞了?!?/br>    聽了這話,池遠端那張臉瞬間變成了黑鍋底兒。但為了自個的形象和面子,他隱忍著沒有怒罵出聲。路還長著呢,以后讓他生氣的地方還多著呢,他還是攢足了體力等到關鍵時刻再爆發吧。    吳所畏一直惴惴不安地等著池遠端的回應,哪想他那邊不出聲了。吳所畏用余光掃了他一眼,看到他平靜的面孔,不知怎么的,心里反倒更慌了。    池遠端總算把情緒調整好,漸漸有了困意。    結果,就在他迷迷糊糊將要睡著的時候,吳所畏那邊突然崩潰地喊了一聲    “您給我個痛快吧??!”    池遠端這么大歲數了,睡眠質量本來就不好,剛醞釀出來的那點兒困意,就被吳所畏的一聲咆哮震散了。    實在攢不住了,汗毛都炸起來了,當即坐起身,暴躁的一聲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