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池騁手里的骰盅猛地一頓,挪開,六個骰子豎成一柱。 這位交警看得眼都直了,驚呼一聲,“我草,這……這怎么練的???” 池騁繞開他,直接走了出去。 吳所畏穿著黑襯衫,領口大敞,叼著小煙卷,側臉酷酷的,腦門兩個創可貼。故意搖下車窗,開著從池騁那拐來的二手車,在十字路口興風作浪。 從后視鏡中瞥見池騁的身影,牙在過濾嘴上狠狠一咬,調轉車頭猛沖過去,車轱輾在池騁的腳邊磨出一道大印子。 池騁不動聲色地瞧著他,情緒掩藏得很深。 吳所畏凌厲的目光掃著池騁的臉,片刻之后,一口將嘴里的煙屁股啐到了池騁的腳邊,惡狠狠送上一句。 “虛偽!” 說完,腳一踩油門,車揚長而去,再也沒調頭。 敢情在這轉悠一下午,就為了這么倆字。 闖紅燈池騁縱容了,朝他啐煙頭也不計較了,可這大開的領口,腦門兒的創可貼,可不能這么算了。池騁獰笑一聲,我給你記在小賬本上,三天之后咱們一筆一筆算。 路邊上,三名新來的協警在那交頭接耳。 “剛才有輛車闖了二十多次紅燈,沒人敢攔?!?/br> “我還看見那個車主往池隊的腳上啐吐沫!” “池隊沒把他車掀了?” “掀車?池隊還朝他笑呢?!?/br> “我擦,這位爺太牛逼了!” …… 前幾天還殷勤的上門關心,這兩天連個面都不露,過去找他還愛搭不理的;前陣子還左一個真心,右一個耐心,不到兩天的工夫就變卦了。 除了虛偽,吳所畏想不出更好的詞來形容池騁。 昨晚一宿沒睡,本以為今兒痛快地罵完,能好好睡一覺,結果心里更堵了。吳所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折騰,想著池騁說過的那些話,越砸摸越可恨,眼珠子像炮彈一樣把臥室每個角落都炸完,天也亮了。 吳所畏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了公司,總經理的架子也端起來了,看見一丁點兒不順眼的就劈頭蓋臉一通訓。中午在餐廳吃飯,點了一份土豆,結果給他端過來的是豆干,看了一眼就摔筷子走人了。 下午,他去了池騁的住處,那間像蒸籠一樣的地下室。 房東告訴他,池騁退房了。 “什么時候退的?”吳所畏問。 房東說,“就這兩天?!?/br> “他沒說為什么退房?” “這還用說?”房東滿不在意的笑了笑,“人家是個富家子弟,來這住也就圖個新鮮,體驗體驗生活,日子久了誰受得了???” 他都在這種又悶又嘲的地方住了六年了,一直都受得了,怎么到這個時候就受不了了?明擺著么!蛇主一回來,那些替身小蛇們就降格了。他能委屈蛇主住在這種地方么?不得把他心疼死???! 可憐了二寶,早知道丫這么沒良心,就該把二寶偷過來跟自個兒過! 吳所畏一踩油門,車又狂飆了出去,火速趕回公司,進臥室抄起那個邪惡的太箱子就往外走。氣勢洶洶的打開車門,把箱子砸進去,再一個調頭,直奔交管局而去。 …… 難得有個清閑日,池遠端獨自一人乘車到了交管局。 局長不在,副局長急匆匆的出門迎客,一臉的歉疚,“池秘書長,您看您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要不是張主任敲門,我還不知道呢?!?/br> 池遠端面色平和地回了句,“我就是過來隨便看看?!?/br> 副局長伸手給他引路,“池秘書長,您請這屋坐?!?/br> “不了?!背剡h端擺手,“你告訴我池騁的辦公室在哪,我過去瞧瞧?!?/br> 路上,雷局長把池騁夸得跟朵花似的,池遠端直接甩過去一句。 “我兒子什么樣,我自個兒心里有數?!?/br> 走進池騁的辦公室,寬敞亮堂,干凈整潔,每天都有專人負責打掃。條件各種優越,待遇各種特殊,辦公桌都比同級別警員檔次高,交管局真沒虧待他兒子。 “以后別搞特殊化?!背剡h端冷著臉提醒。 副局長點頭,“所有人都是這個待遇,從不區別對待?!?/br> 池遠端不動聲色地拉開池騁的抽屜,里面雜七雜八什么都有,一瓶大寶顯得很突兀。池騁平時都是隨身揣著,這兩天出門一直沒帶,怕讓吳所畏瞧見露了陷。 “我記得他從不抹這些東西?!背剡h端嘟噥一句。 副局長嘿嘿一笑,“現在的小伙子不比咱們,都臭美著呢?!?/br> 正說著,旁邊的玻璃突然傳來巨大的碎裂聲,倆人后撤了好幾步,等站穩腳,玻璃碎了一地,里面混著一個不明棒狀物。 雷局長撿起來,佯裝疑惑之色。 “這……這是什么???” 話音剛落,嘩啦啦一陣脆響,又一根棒子飛了進來。副局長護著池遠端,要幫他擋著,結果池遠端躲都沒躲,伸手就接住了那個棒子。 拿在手里一比較,倆東西形狀一樣,就是粗細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