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所以說,真相就是這樣,因為見了太多失足孕婦,所以形成了“孕婦都是很脆弱的生物”的既定印象么? “然后我告訴小月卓,因為那些婦人的丈夫對她們不好,在她們懷孕期間沒有好好照顧好自已的妻子,才導致她們發生意外。所以作為一個男人,一個父親,必須擔負起男人的責任,父親的責任?!?/br> 阿萌繼續木然,心中的小人一臉血:乃這種神圣的表情到底算神馬??? 閻離塵又瞄她一眼,“小月卓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全部都信了呢?!?/br> “……” 阿萌撫額,有種她再也不會愛了的滄桑感。 閻離塵又坐了會兒,然后離開前對阿萌說:“你也是個很可愛的孩子,都信了?!?/br> 阿萌:“……” 晚上,虞月卓回來時,阿萌特溫柔地問他:“你是見過好幾個孕婦發生意外,所以也擔心我……” 未完的話被一只大手掩住。 阿萌瞄了他一眼,見他虛閃的眼神,心里有種抽搐感。 算了,她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 自從姚青青的婚禮上發生那些事后,虞月卓將阿萌盯得十分嚴,府里的守衛也越發的森嚴了。 阿萌繼續做自已吃好睡好的粗神經的孕婦生活,日子過得十分悠閑。 八月份的時候,隔壁的溫府白天時叮叮當當地響起來,問了人,才知道是隔壁正在修葺房子,而原因嘛,自然是九月底當朝太師、鎮國公之子——溫良成婚后,此處便作為太師府。阿萌聽罷,心里有些吃驚,不過現在溫良可不只是鎮國公之子,還是當朝太師,住在太師府也算是合情合理。 每回阿萌逛到東廂的院子時,就能聽到隔壁修葺房子的聲音,阿萌很快習慣了,不過讓她有點擔心的是小姑子虞月娟。因為很多次她都見到小姑娘站在東廂的院子里,望著一墻之隔的溫府,露出黯然神傷的表情。 阿萌并不是怕小姑娘為沒有結果的初戀傷心——反正初戀這種事情,都是沒結果的——而是怕她想不開直接爬墻到溫府去見溫良,所以私下讓人仔細盯著。不過后來阿萌發現自已多心了,虞月娟是個心高氣傲的姑娘,不可能會做這種超出底線的事情……=。= 到了十月一日,當朝太師、鎮國公之子、京城第一美男成親,迎娶肅王義妹,十里紅妝,幾乎炫花了路人的眼,也哭瞎了一群傾心于溫子修的貴女們的眼,咬牙徹齒在心里詛咒新娘最好在花轎里嗝屁。 不過花轎還是好好的抵達了鎮國公府,雖然還是出現了一點小意外,讓來觀禮的肅王嚴肅的表情更嚴肅了,但婚禮最后還是完滿地結束了。 這一天,虞月娟這妞又在東廂的院子站了一晚,第二天病倒了。 這些對于阿萌這孕婦來說,都是些生命中的小插曲,不值一提。 虞月娟這一病就病了半個月,一直在落月軒里養病,足不出戶。連后來溫良攜同新婚妻子上門來拜訪鄰居也沒有出來,想來還是需要時間接受的吧。 溫良與肅王義妹成親后的第四天,便搬出了鎮國公府,住到了靖遠將軍府的隔壁的太師府,兩家成了鄰居。于是這條巷子里住著一位將軍一位太師,讓住在這附近的居民都覺得無上榮光,走在路上都不覺抬頭挺胸,透出一股子的驕傲來。 溫良搬過來的第二天,便帶著他的新婚妻子過府來聯絡鄰居感情。 阿萌雖然月份大了,但仍是很有興致出去見客,她對這位能在婚禮上幸運得連刺客都只能自個倒霉地自裁的肅王義妹十分感興趣。若說阿萌是個倒霉催的烏鴉嘴,那么肅王義妹就是個幸運值爆表的,讓她心里羨慕極了。 ******** 當冬天到來的時候,阿萌的肚子高高隆起,臉也圓了一圈,摸起來十分有手感,于是便宜了某位將軍,有事沒事摸摸阿萌的臉,然后忍不住湊過去咬一口,讓阿萌每每恨得直接咬回去,然后幼稚的夫妻倆隔三差五的臉上會出現某種教人側目不已的曖昧痕跡。每當這種時候,阿萌心里特抽搐,深深反省自已為毛要這般幼稚,難道是被某位邪惡的將軍爺影響的? 勢頭一片良好,不過偶爾也有些不和諧的事情發生。 例如她繼妹羅玉紗和虞月卓的堂妹虞月嬋,兩只小蘿莉似乎都瞧上了閻離塵那表里不一的囧貨,有事沒事的便會打著各種借口上府來敘一下姐妹情。 阿萌這將軍夫人并不管事,加上隨著肚子越來越大,很多事情都交給管家和秦嬤嬤還有小姑子虞月娟了,她就是安心呆在孕婦這崗位就行了。所以每回羅玉紗和虞月嬋上門來后,阿萌只管讓人好好招待他們就行了。虞月嬋可能真的認真了,或者也得到了虞家的暗示,她被虞家送到了京城,就住在虞大伯在京中的府邸里,過府來也挺方便的。 相比兩只小蘿莉的上心,男主角的閻離塵卻仍是神出鬼沒,或者固定不變地爬到高處對著遠方發呆,全然不知道小蘿莉們對他的醉翁之意。 ***** 冬至時,京城下起了毛毛雪,將整個京城都布上了一層銀裝素裹。 將軍府門前,一輛樸素的馬車停在門前,然后一名披著黑色披風的女子下了馬車,給車夫遞了幾枚錢幣后,女子抖落披風外的雪漬,抬腳來到將軍府前敲響了將軍府的門。 很快地,門開了。 門房顯然是認識這姑娘的,見著她,馬上笑起來,殷勤地將她迎進府里,說道:“容姑娘,這大雪天的您怎么來了?快請進?!?/br> 容顏淡淡地道了聲謝后,方說道:“我是來給將軍夫人檢查身子的?!?/br> 聽罷,門房也不擔擱,趕緊讓人去通報將軍夫人。 自從阿萌懷孕后,容顏每個月都會抽時間過府來給阿萌檢查身體,有時間隔幾天,有時候隔半個月不等,是以將軍府的門房已經認識她了。而且相對于其他的太醫和大夫,阿萌更信任容顏。 容顏經常來這兒,并不需要人帶路,自已熟門熟路地往鎖瀾院行去,所以原本引路的小丫環只能辛苦地追在她身后。只是不料,這次似乎與以往不同。 “你是誰?” 清清澈澈的聲音如同山澗的清泉,清澈卻透著清洌的寒意,特別是在這種數九寒天,聽在耳里實在是打從心里發冷。 容顏腳步不停,似乎沒有聽到一般,直到腳邊的石板轟然炸開,方止住了步伐,一塊飛濺的小石子擦過她清秀的臉龐,刮出一道血痕。 容顏抬首淡淡地直視來人,然后垂下眼瞼,寬大的衣袖微動,很快地動彈不得。 一片素凈的雪色中,穿著橘衣的少年如一團火焰般輕掠而至,然后低眸審視了眼前的人一眼,淡淡地哦了一聲,說道:“原來是你,偷我銀子扒我衣服的女流氓?!?/br> 容顏神色輕淡,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 這時,一旁引路的小丫環終于反應過來,聽到橘衣少年的話,啊了一聲,在兩人間來回看著,臉蛋扭曲了下,不知道擺什么表情好。 第 77 章 “原來是你,偷我銀子扒我衣服的女流氓?!鄙倌昵宄旱穆曇羧绱苏f。 容顏沒有大多反應,但一旁引路的小丫環已經風中凌亂了,這話特那啥了,不是她一個小丫環能承受的啊啊??!而且,這世間還有人能大膽到扒閻公子的衣服么?那么神仙似的少年,扒了衣服還是神仙吧…… 天空中細白的雪花飛揚,灑落在兩人之間。 半晌,容顏發現自已能動后,抬起手摸了摸頰邊那道刮痕,天氣太冷,血已凝固了,在她白凈的臉蛋上留下一道有些刺目的血痕,冰冷的手指一摸,只能摸到一些凝固的血漬,還有傷口被冰冷的手指碰觸時的微小疼痛。 “別碰!” 閻離塵走近,伸手按住她的手指,兩人同樣冰冷的指尖皆感覺不到溫度,不過很快地,容顏退了一步,使他的指尖滑過她的臉頰,淡淡地說:“公子幾次三番欲與我一介女子為難,是何意?” 閻離塵不答,琉璃似的雙瞳凝視著她的臉,半晌方說道:“不一樣呢……” 容顏擰起眉頭,不喜他這種仿佛透過自已在看誰的眼神,正常人都不樂見得想當某些人的替代品。加上若是這個替代品的存在是讓這男人存心想著怎么破壞的話,她更不見得高興。見他徑自發著呆,袖袍一甩,繞過他離開。 小丫環看了眼風雪中靜止的橘衣少年,很快便追著容顏而去。 不過很快的,小丫環發現風雪浮動,后頭的橘衣少年跟了上來,默默地走在他們身后,直到一同進了鎖瀾院也沒有絲毫停步的意思。 ******* “將軍、夫人,容姑娘來了?!?/br> 丫環小椴的聲音響起,阿萌正窩在溫暖的炕上與虞月卓下棋,聞言趕緊讓人將容顏請進來。不過當見到跟在容顏身后的一襲橘衣的某人時,阿萌有些驚訝,而且,更讓她驚訝的是…… 阿萌以一種孕婦不能用的動作迅速跳下暖炕,無視了虞月卓伸來的手,撲到容顏面前,憐惜無比地捧著她的臉,心疼道:“阿顏,你的臉怎么了?” “無礙?!比蓊伮曇糨p慢,似乎并未將之放在心頭,既管這種傷對這時代的女子來說,已算是毀容了,但她估計一輩子會呆在醫女局,不會出宮婚配,所以覺得這傷也無足輕重了??墒?,還是讓阿萌心疼了一下,不為她的傷,而是為她漫不經心的態度。 這要有多么不在意,一個女子才會對可能毀容的傷都不在意呢? 容顏伸手壓下阿萌的手,偏首便見到俊雅的男子瞇著眼睛瞧來,雖然笑語晏晏,但她仍是感覺到男人笑容下的黑暗,所以很有自知之明地將快撲到自已懷里的孕婦給輕輕推開,將之送回同樣下了暖炕的男人手上。 “不用擔心,很快就會好的,傷口好后痕跡會很淺,不會看得出來?!?/br> 聞言,阿萌放心了,正想怒問是誰那邊大膽敢傷她的好友,她要詛咒那貨喝水都噎著時,某人不打自招了。 “是我傷的呢?!?/br> 清澈的聲音響起,阿萌和虞月卓直接望向不甘為背景色的閻離塵,見他難得地勾了下唇角——雖然這笑看起來實在是太過冰冷,但也算是笑了,讓他們都有種驚悚感。 阿萌膽子小,不敢明目張膽對上同樣變態級別的閻離塵,只好使勁兒地在某人腰上掐了一下,心里抱怨著他的rou未免太硬了,她最近的指甲都被剪了,不好掐人哎。 “阿塵,發生什么事了?”虞月卓迫于自家孕婦的貓爪子,只能出面問個清楚。 閻離塵很不客氣地坐下,接過丫環送上來熱茶,慢慢喝了口,開口道:“沒什么,她就是半年前扒了我的衣服搶了我錢的人?!?/br> “……” 然后又補充道:“所以她要對我負責!”語不驚人死不休估計就是閻離塵這種人。 阿萌糾結:=__=!所謂的負責不會是她所想的那般吧? “你將他想得太高貴了?!庇菰伦康ǖ胤穸怂H说乃悸?。 閻離塵看了他們一眼,阿萌可恥的發現自已好像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不滿,可能么?果然,閻離塵說了:“月卓,你又忘記我教你的了么?既然她敬酒不想喝,就讓她喝罰酒。對我負責不過是賴上她的第一步,直到將她的家財都敗光才算負責完,到時就可以讓她解脫了?!?/br> “……太邪惡了?!卑⒚葒逯樥f。 “對!”虞月卓點頭,正色對阿萌說:“所以這種無恥又邪惡的人,你以后得提防,不要亂相信他的話?!?/br> “……我知道了?!?/br> 容顏徑自將身上沾雪的披風退下來交到丫環手里,很淡定地無視了這幾個囧貨的話,簡單地處理了下臉上的傷。 所以說,某人自從懷孕后,也開始往囧貨方面發展了。 而阿萌自然有一種無所謂的擔心,這兩人表現得太淡定了,使得阿萌這個外人糾結得不行,意識到他們兩人的事情已經不是自已這個素來爹不疼娘不愛老天也看不順眼讓她倒霉的人能管的,于是果斷決定她還是背后偷偷詛咒一下閻離塵好了,算是為阿顏報個小仇,畢竟作為一個男人去傷一個女人實在是令人發指,特別是閻離塵曾經還想要直接毀了阿顏的手腳筋脈讓她做個廢人時…… 這么一想,阿萌覺得這兩人怎么看都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啊。 “別亂想了,腦子不累么?” 虞月卓捏了捏阿萌的rou乎乎的臉,然后示意容顏過來給她檢查身體。 “你什么意思?”阿萌怒道,什么叫“腦子不累么?”當她的腦容量很小么? 虞月卓笑瞇瞇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想太多對孩子不好呢,難道你想讓我擔心?” 聞言,阿萌蔫了。讓他擔心神馬的……這真是件痛苦的事情,正常人都不能忍受啊。 容顏帶著阿萌進了內室檢查身體去了,留下兩男人在偏廳里坐著喝茶。閻離塵原本是也想進去的,不過被外表笑得十分風光霽月內里里卻萬分陰暗邪惡的將軍給攔下了。 “你想做什么?”虞月卓心中一片醋意。 “近距離觀察?!?/br> “什么?” 閻離塵回望他,說道:“我覺得那個人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所以我想去觀察一下,看看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br> 虞月卓驚訝了,“你以前告訴我,你要去找一個人,難道就是她?”他一直以為閻離塵要找的人是個虛無飄的人,是他說出來尋自已開心罷了,卻未料原來真的有其人。 “不是?!遍愲x塵喝盡杯中的熱茶,用一種深沉的語氣說:“也可能是?!?/br> 虞月卓真想直接將手中的茶杯扣在他腦袋上,“既然你要尋找的人,應該會知道是誰吧?你不是愛她愛到不行,所以愿意為了她天涯羈旅,落盡風霜也不悔么?”虞月卓拿他曾經自戀無比的話來堵他。 若是阿萌在的話,聽到這兩男人的話,絕對會給他們跪了,這么狗血的話聽了真的好疼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