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學海無涯苦作舟(十七)
距離當時離開那一處清幽小筑已經有三天了,臨走前最后一眼,她看到的一幕是大祭司那泛著悲切的眉眼,至今日依舊是讓人難以忘記。 “汝在想下去,吾真不知是不是該訓斥一番?!饼埶拮谝贿叺淖紊峡粗x開沒幾天卻是心事重重的青璃說道。 也不知道,當時她與那位大祭司說了什么,兩人碰面的時候,就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沒了平時的嘻嘻哈哈,終于是有了幾分身為天都右護法的沉穩模樣。 記得他提起來的時候,青璃是這么回答的“我心中有很多問題需要捋一捋?!?/br> 嗯,肯主動動腦子解決問題是一件好事,本來也不傻,卻總是一副心無城府的天真模樣,若能自己成長起來,也不枉自己費心挑了這么一個任務出來。 “三天前,我聽大祭司說了一個故事?!鼻嗔樕下燥@疲態,訕訕幾言將大祭司跟她說的故事分說與兩人知曉。 “你這幾天就是在驗證這個故事的真假?”龍宿雖然說是詢問的口吻,卻是很肯定的語氣。 “因為,我從一本手札中看到了更為詳細,也更為不同的故事?!鼻嗔⑹种心且槐绢H為簡樸的手札翻了幾頁放在桌上給他們兩個看一看其中的內容。 反正這個地方也就只有他們三個人而已,又是她所信任的人,自己何必遮遮掩掩,落了下乘。 修長的纖指熟練的翻閱著她研究了好幾天的手札,時不時翻頁,將要點給兩人點出來“你們看這里,這里,還有這?!?/br> “大祭司說的,雖然是實情,卻隱瞞了太多東西,若是我按照她說的去理解這個故事,也許,就看不到背后更深層隱藏的東西了?!鼻嗔ь^疼的按了按眉角,所以說啊,她最討厭和陰謀家對弈了,腦袋瓜疼。 “七分真三分假的故事固然讓人覺得真實,卻也經不起折騰,同理與歷史一般,本來就是由勝利者書寫,其中的真實也更加令人懷疑?!毙液盟€有幾個得力的下屬,能為她尋來更多的東西。 大祭司說的很多都沒錯,但她忽略了過程,也或許,這樣拖延時間才是她的目的。 大祭司知道青璃必定會去追查,卻忽略了青璃身邊的力量,以及手中所擁有的線索。 這個故事中,jiejie叫云飛霜,meimei也就是大祭司叫云雨菲,而那個少年叫玄墨。 故事中,jiejiemeimei的感情是真,少年的出現與身份也是真,大開殺戮也是真,jiejie封印少年也是真,但是有很多細節其實都是假。 jiejie的天賦其實沒有meimei的好,上一任大祭司則是她們的親生母親,所以對繼任的人選并不強求。 而少年的邪祟身份,其實是他天地間的怨煞在偶然間凝聚出來的,怨念縈身自然也就不為人所喜。 至于為什么大開殺戒,自然是身為邪祟的身份被人所知,所以一有機會被人針對了唄。 jiejie的死是意外,meimei繼任也是意外。 這個故事之所以和她想要知道的密切相關,就是因為cao控尸人,其實就是玄墨的手段,因為三個月前,他的封印之地被人蓄意毀去,他自然也就出來了。 而尸人攔截南疆邊界是因為他要把人聚在中心地帶,他想要做一件事情,而且,這件事情最遲明天就能完成了。 “龍宿,我們明天去一個地方解決掉這個任務吧?!鼻嗔г诹私馊桃院笃鋵嵰呀洸幌氤鍪至?。 因為就算她不出手,明天之后,尸人之患就會自行解除,尸人是由玄墨cao縱的,沒了他這個cao縱者,尸人就會變回普通的尸體。 也就是說玄墨,明天必定會死,他們現在過去,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至于她為什么要去這么一趟,青璃蹙眉想了想,大概是因為不忍見大祭司眼中希望破滅的模樣吧。 “畢竟是你的任務,你決定就好,我們尊重你的決定?!蓖瑯屿o聽許久的劍子說道。 聽到他的聲音,青璃掃了掃桌上原來放置的糕點,果不其然,只剩下了一個空盤子。 眼角不由一抽,縱然是匯合了兩個時辰后的現在,她也沒搞明白劍子仙跡這個時候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而且,就算她和龍宿都是大戶,以對方的身份也不該這樣占她這個便宜吧,說好的賴龍主子呢?臉呢? 別以為現在擺出這么一副高人模樣她就會信了,從知道他身份開始,青璃就明白這個人絕對不可能這么正經。 同時她也明白,要不是因為這是在她的帳篷里,被吃大戶的人也就不是她了,而且,對方根本就是在她自己的默許下才會這樣自來熟。 看了看做壁上觀的龍宿,青璃沒有多說什么,他愿意介紹自己的朋友給她認識,也是用她希望的態度在接納她。 被人這樣細心考慮自己的感受,雖然不是第一次,仍舊是十分溫暖。 “劍子,龍宿,我希望到時候你們不要插手?!鼻嗔Ш苁青嵵氐恼f道,有些事情,她需要問一問當年的當事人。 想起自己之前搜集的陣法圖,以及她找到陣法圖組合規律后,找出來的一個陣法說明,她的眸色暗了一下“同時,我也希望你們能克制自己?!?/br> “這個故事背后還有什么你沒有說的?”劍子不由追問,因為青璃在他們表現出來的模樣太明顯了,她很在意這個任務的最后結果。 “一個只有遇見當事人才能得到答案的問題,關系到我那如同迷霧一樣的過去,也能決定我的未來?!鼻嗔У恼Z氣幽幽,一點都不介意的把自己想的問題說了出來。 “青璃,汝的心,亂了?!饼埶奘种械淖淆埳确畔?,看著眼前人的目光如炬。 “我不懼生死,只怕死到臨頭了仍舊是一個被蒙在鼓里的笨人?!钡阶詈筮€是心有不甘。 這樣的一個謎題,早就是不下于那一份守護重要之人的執念,若能解開謎底,也許,那個時候,就是她踏入先天的時候。 “玄墨,云飛霜?!彼p輕念著兩人的名字,她發現一件事情,每當念起這兩個名字,心中能感覺到的,是面對大祭司的那個時候同樣的心悸。 這件事情已經到了盡頭,她的謎題卻仍舊是虛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