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剛剛那枚信號彈肯定是厲深放的! “沒有,我只看到博洋和少主,”小戰士大口喘氣,“他們都在醫務連……” 文愷來不及和阮希多說什么,系緊衣服的細帶,帶著小戰士朝隔壁醫務連跑去。 剛到醫務連,文愷只看到博洋一個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床邊圍了一圈軍.醫,各個都面面相覷,嚇得手忙腳亂的,一見文愷來了,仿佛看到救星,紛紛迎上來。 文愷焦慮極了,環視了一遍帳篷內,質問道:“少主呢?” “少主一聽說阮希生病了,去那邊了……”有個年輕的軍醫接話,他推了推眼鏡,雙手攤開,掌心全是血,“我,我還沒給他包扎完就跑了……” 意思是少主傷口沒處理好不能怪我啊啊啊啊啊啊??! 文愷點頭,對陸征河這種“老婆天下第一”的思路已經習慣了,看了看博洋,說:“他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又落到博洋身上。 這人確實像是被砸暈了,側臉黏著一灘血,面色蒼白,嘴唇發紫,毫無生氣,沒什么表情,和平時不講話的臭脾氣面孔一個樣。 “少主他們好像遇上了山體滑坡,博洋幫少主擋了跌落的山石,”軍醫說,“就,就這樣了……我們還在初步診斷,看看是外傷還是內傷?!?/br> “有什么好診斷的,肯定內外都有??!”文愷氣得快頭冒青煙,不過他現在也顧不上別的了,看了看另外幾個空蕩蕩的床位,“意思是,厲深隊長沒回來?空降隊的那個,喜歡拿個弓箭耀武揚威的那個!” “……沒有?!?/br> 軍醫頭一次見文愷發這么大火,哆哆嗦嗦的,囁嚅道,“少主已經派了先遣隊去找了,他說他去一趟阮希那里就跟上去找,要不,要不您等會兒和少主一起……” 他話都沒說完,文愷已經不見了。 rainbow·89 跨越山川,奔流不息。 第八十九章 在文愷出去的時候, 阮希就醒了。 因為發燒,他有點耳鳴,腦子里嗡嗡的, 根本聽不清楚帳篷外的人在說什么。 他掙扎著爬起來, 雙手撐著身體, 在床上趴著緩了口氣,又拿過床頭擺放的蜂蜜水,一口氣喝下去了一大半。 過了一會兒,阮希還是覺得反胃不舒服, 站起來,去臨時搭建的衛生間里開始嘔吐…… 他想吐, 又不太吐得出東西,撐在水管邊漱了個口,只好回床上躺著。 他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 臉很燙,脖頸很燙,身上也很燙…… 阮希開始覺得口渴。 他閉了閉眼,腦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憶起陸征河。 阮希想起holy城那個和風吹送的夜晚,想起衣服褲子扔了一地的房間,只有一盞不算亮的小夜燈照耀出光芒。 他還想起her城, 那個濕潤的、仿佛開滿紅玫瑰的簡陋洞xue。 阮希動了動喉結, 揚起頭顱, 露出那段脆弱又珍貴的脖頸,那里是被人惦記的地方。 他像被回憶折磨了似的,難耐出聲。 嗯, 還有—— 來自配偶的,濕熱的吻。 天生適合接吻的舌尖濕.滑.黏.膩,像蛇鉆入他的神經。 這么一想, 他整個人更熱了。 阮希雙眼朦朧,淚腺被刺激了似的,眼淚堆積在眼角,隨時準備著釋放、再降落。 因為發燒,鼻息太熱,緩緩地從鼻腔內推出去,就像陸征河的手伸過來了,在輕輕撫摸自己的臉。很燙,燙得理智的弦繃斷了。 他的手胡亂地抓住衣袖,像在抓浮木,掙扎著想要上岸。 阮希沒勁地扯了幾下,呼吸愈發急促,終于忍不住,在腦子不清醒的情況下做出了不清醒的舉動。 以至于,他都沒聽見帳篷外有嘈雜的人聲。 過了一會兒,他張張嘴,叫出了他的alpha的名字—— 三個字,陸征河。 一個彈舌音,一個平靜的一聲,最后是聽得人嘴角上揚的二聲。 陸征河怔怔地站在帳篷外。 他還沒來得及擦干凈身上一身的泥漿和血液,這兩種流動的物體從他軍.裝的褲管下落,一點一點地滴在地上。 “停?!?/br> 他伸出手臂往后一擋,制止住拎著醫藥箱一路追過來的軍.醫,壓低嗓音,道:“后退,等我十分鐘?!?/br> “是?!避娽t別無他法,只得后退到安全距離之外。 阮希大腦一片空白。 他才放空了自己,短暫的幾秒時間內根本還緩不過神。 突然,他眼前一片黑暗,是眼睛被一只手捂住了。 陸征河蹲下來,靠在床邊,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身上的污漬弄臟阮希的衣服。 然后,他俯身低下頭用額頭碰了碰阮希的額頭。 “你……” 你回來了? 阮希還半張著嘴,說不出話。 他也沒吭聲,只是張開手臂,強硬地環住陸征河的脖頸,把人壓得更低一點。 在陸征河靠近的一瞬間,他就辨認出來了,因為對方身上有獨特的玫瑰香。 “我回來了?!标懻骱拥吐暤?。 說完,他嫌自己臟,忍住了沒去親阮希的嘴,倒是萬分溫柔地用下巴靠近阮希的側臉,只是蹭了蹭。新冒出來的胡茬還沒來得及刮掉,扎得阮希輕輕躲了一下。 阮希有點想哭。 但他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變身小哭包,不就是老公走了幾天嗎…… “我都聽見了,”陸征河耳語,“你剛剛在叫我名字?!?/br> 阮希突然感覺自己的體溫又上升了:“……” “好了,沒關系。想什么時候叫都可以?!?/br> 捉住阮希的手,陸征河往手背印上一吻,一點兒都不嫌棄有什么味道,“你發燒了,需要休息。我回來看看你,然后要去找厲深?!?/br> 阮希來了點精神,愕然:“他怎么了?” “雨下得太大,我們遇到了山體垮塌。本來是我和博洋進去找東西,厲深在外面守,結果我感覺雨越下越大,山不對勁,就和博洋就近從另一個洞口出去?!?/br> 阮希問:“厲深呢?” 嘆了一口氣,陸征河遲疑著說:“我想,他進洞來找我們了?!?/br> 阮希突然就想到才見第一面時,厲深就對陸征河展現出了遮掩不住的忠誠。在軍.隊里,上級命令對于厲深來說高于一切。 “你是找什么東西?”他問。 “我需要的東西,”陸征河捻開他一縷遮住眉眼的發,“別擔心?!?/br> “那你們怎么過來的,開車?” “嗯。山體垮塌,我和博洋從另一邊逃生。博洋為了救我,擋了山石,現在還在昏迷。然后我背著博洋,攔了一輛路邊的車,運氣很好。我承諾,會給他們充足的食物,所以沒辦法,就把人帶回來了?!?/br> “載你們的人呢?” “剛剛去拿物資了。都是逃命的人們,需要一些充足的食物作為儲備?!?/br> “你快去吧,”阮希伸直手臂,輕輕推他,“去找厲深?!?/br> 這時,帳篷外又有人沖到門簾外,急得跺腳:“報告少,少主,文愷軍醫自己一個人去追先遣隊了!” “他自己去了?”陸征河站起身,手指還被阮希用手勾著。 “對!”小戰士很著急,“就開了輛車,直接去了……” 文愷先走了,怎么辦? 陸征河不可能扔阮希一個人在這里的。 “再追一個隊過去,抽二十個人?!?/br> 說完,陸征河拿起還沒化的冰塊,往阮希額間放,“把厲深和文愷都給我帶回來?!?/br> “是!” 小戰士回答完之后,立刻跑遠了。 陸征河一回來,阮希清醒多了。 他也沒多說什么,因為現在自己這個狀態,陸征河是不可能撇下自己一個人的。文愷已經帶著人去了,陸征河需要留下來看著自己和博洋。 “起來喝點粥吧,”陸征河說,“我讓炊事連給你弄?!?/br> 透過門簾,阮希已經看見了站在門口遲遲不敢進來的軍.醫。 他推了推陸征河的手,催促:“你先包扎?!?/br> 又是一道傷口,滲著血,看得阮希心揪似的疼。 陸征河的全身上下,從認識開始就沒完好過,一會兒這里傷,一會兒那里傷,才長好的新rou又能馬上被利器劃開。 這次還不止傷口,還有被什么砸過之后留下的淤青,皮rou迅速地腫脹起來,食指按上去,像按一個小饅頭。 “那我先去處理一下,”陸征河點頭,三步一回頭,“你困了就睡,醒了我隨時在?!?/br> “嗯?!比钕0涯X袋蒙在被子里,感覺溫度降下來了一點兒,露出一雙眼睛去偷偷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