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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行點點頭,帶著手持長劍的徐林從紀枝瑤身邊走過,寬敞的馬車在最前頭,他們帶上的東西也裝了整整十四個馬車之多。 他看了眼,永壽走過來說:“殿下,一切都準備好了,可要出發了?” “走吧?!壁w行負手,朝著最前頭的馬車走去,走了兩步,發現身后沒有動靜,他又回過身來,身后不遠處的小嬌妻正和清溪說話,仿佛在叮囑著什么。 紀枝瑤對清溪說:“小煤炭可帶上了?它還小,路上也遠,需得精心照料才是?!?/br> 清溪應了一聲是,“王妃放心,奴婢將小煤炭護得好好的?!辈恢氲搅耸裁?,清溪笑了下,“等到了楚南,小煤炭也要成大煤炭了?!?/br> 事實正是如此。 紀枝瑤也不禁莞爾一笑。 這時,她發覺一道冷冷刺骨的目光落在身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她轉過頭來,唇角一彎,理了理裙擺,就盈盈朝著趙行走來。 “殿下在等我?”紀枝瑤問。 趙行轉過身去,“嗯”了一聲,眉目冷淡,往馬車而去。 紀枝瑤抿唇笑著,兩步追上他,小手一勾,兩個人又十指相扣起來。 許是因為天冷,趙行指尖有些發涼,紀枝瑤就在他的手指尖上搓了搓,趙行背脊僵住,側目垂頭瞟了紀枝瑤一眼。 她烏黑的秀發挽成云鬢,發鬢之間只有一支素凈的金簪,即便如此簡單,也不掩她的清麗漂亮。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從晉京城中出去,不少行人駐足圍觀,聽聞是桓王殿下要去往楚南了,無一不欷吁一聲可憐。 馬車上墊著厚厚的軟墊,即便是坐上半日,都不覺得身上酸痛,這些都是紀枝瑤精心準備好的。 從鬧市走過,紀枝瑤止不住朝著外面看,大大的杏眼中晉京光景一閃而過,趙行不禁問她:“怎么,舍不得?” 紀枝瑤吐了一口氣,合上簾子,回過頭來搖搖頭說:“沒有舍不得?!彼H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皮來,“我知道京中繁華,可是我長這么大,都不曾出過幾次侯府,若是我一個人在大街上,怕是會嚇哭的吧?!?/br> 如此繁華的晉京,她卻是沒有看到過什么極好的光景。 實在是有些惋惜。 此去楚南,也不知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來看一看,若是能來的話,只盼著趙行也能在她身邊。 他就是最好的光景。 想到這里,紀枝瑤抬頭朝著身邊的男人看去,不曾想,一抬頭就對上了趙行沉沉的眼眸,她唇瓣一抖,“殿下怎么看著我?” “日后,我再帶你回來?!壁w行篤定說。 紀枝瑤笑意更深,眉目溫柔,“好,那殿下一定要在我身側,我膽子小的很,殿下若是不在,我會怕的?!?/br> 杏眼之中,溫婉的眼波流轉,甚至迷人好看。 趙行答應下來:“好?!?/br> · 自從晉京城門出去,人跡就不如晉京之中的繁華,行路途中,也偶爾能遇到幾個趕路的人。 趙行身邊的一行侍衛們知曉趙行喜靜,也不說話,周遭都靜悄悄的。 一轉眼就已經趕了十多日的路程,繞是有軟墊,紀枝瑤也是坐的腰酸背痛,再看趙行,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冷淡模樣,仿佛什么影響也沒有。 而紀枝瑤夜里睡覺時,也再也沒有夢到過趙行,仿佛他的少年時候,就在桑鶴慘死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一想到桑鶴,紀枝瑤心里就堵得慌,往趙行那邊挪了一點。 他好看的手中正持著一卷書,他冷冷淡淡的,也不知這書看著是否有些趣味。紀枝瑤就湊過去貼著他一起看,可她每一頁上都有幾個字不認識,上頭咬文嚼字的白紙黑字,也是看著無比晦澀。 她又不敢說出來,怕趙行會嫌棄她,只好硬著頭皮看下去。 趙行發覺她也在看,便將書往她的方向移了一點,兩個人一同看著。越是往下看,紀枝瑤就越是困頓,加上馬車都在晃晃悠悠,紀枝瑤眼皮子都在打架。 就在她將要倒在他肩膀上睡過去時,趙行清冷的聲音在耳畔炸開:“若是看不下去,不必強撐著?!?/br> 紀枝瑤腦袋里一下就清明起來,她搖搖頭,帶著惺忪意味的語氣說:“不,我能看下去?!甭曇糗浐鹾醯?,比小煤炭乖多了。 趙行的手指不動聲色在書冊上摩挲而過,順勢翻了一頁。 紀枝瑤撐著眼睛陪他看,模樣實在是太過可愛。 趙行心里微微軟和,將書給合上了,紀枝瑤扭頭疑惑看去,眨了眨眼,“殿下怎么不看了?” 趙行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地說:“枝枝,我教你識字吧?!?/br> 紀枝瑤腦海里“轟隆——”一聲巨響,如同雷電撕開天際,迅猛而來。 趙行說什么??? 說要教她識字? 他怎么會知道的??? 窘迫感一下子就涌了上來,紀枝瑤憋紅了一張小臉,她鼓了鼓氣,頭別向另外一邊,心虛地回應說:“不要,我識字?!?/br> 有些字她還是認識的! 紅彤彤的臉頰如同一塊粉玉,漂亮通透得很。 趙行手指落在yingying的書面上,咔嗒輕輕一聲響動,讓紀枝瑤不禁側目偷偷看來。 趙行瞇了瞇眼,薄唇吐字說:“府中清單都是永壽點的,每次一到時候,王妃總會頭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