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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么能叫不相干呢,若你不喜歡我,我即便是難過,也強求不得?!?/br> 圣上憐愛地啄了啄她的唇,“可要是你也不喜歡別人,那我就會想著把阿姝放在一個離我不遠不近的地方,水滴石穿,總有一日你會回心轉意,哪怕神女無意,我能偶爾去瞧你一眼,這也很好?!?/br> 她的心忽然一動,自己做過的那場夢里,她做貴妃時圣上也會在休沐日過來陪她用一頓膳,雖然寡言少語,也不曾叫她成為真正的嬪妃,但后宮六局二十四司沒有一個敢輕視她的。 而夢里的她,除了一個成了空殼的國公府,已經失去了她昔日引以為傲的一切,除了皇帝念及她父親的君臣情誼,似乎也沒有什么別的理由能叫他來千秋殿了。 “道長,你還說不喜歡,這不就是把我關起來了嗎?”溫嘉姝心里想著舊事,但那終究只是一場古怪的夢境,遠沒有眼前人真切可感,“你不要以為巧言令色,我就不知道你的盤算,我若住在宮里,哪還有第二個男人可以喜歡,難不成叫我去喜歡內侍監嗎!” 宮中粉黛豈止萬數,內中并無三尺之童,虧他也說得出口! 她義正言辭道:“陛下,你也太心口不一了?!?/br> 圣上微怔:“這才到哪里?我又不曾給你帶上枷鎖鐐銬,不許你穿衣梳妝……” 溫嘉姝疑惑地“嗯”了一聲,“你還要把我綁起來不成?” “沒有的事,我不舍得?!?/br> 皇帝雖然否認,他的窘迫rou眼可見,肯定是這樣想過的,溫嘉姝的臉上漸漸暈染出兩抹緋紅,也呆住了,“你是背著我看了什么不該看的東西,才會生出這些念頭來?” 君王囚禁美人這段情節她曾是見過的,但也忘記了在哪本書里瞧過的了。 她最怕吃苦了,頂多也就是讓郎君用絲帶縛住她的手裝裝樣子,嬌滴滴地哭上幾聲,要是來真的可不成。 “就是那本阿姝最喜歡的前朝秘史,我拿回來以后翻了翻,也覺得……大有裨益?!笔ド洗蠖鄶禃r候都不會對她有所隱瞞,而且這事說出來以后,其實也不覺得有什么來,兩人都是私下看過的,要說不知羞恥,那也是一樣的不害臊。 “再說了,我久在宮闈,什么沒見過?!彼降资且娮R過上皇后宮之盛的,有些事即使皇帝不去深究其間過程,耳濡目染,也是無師自通。 “上皇即位之初曾寵幸一個性情剛烈的臣妻,那時節父子情好,我不領兵時也常出入后宮的?!毙鲁⒅?,又沒有一個有手段的開國皇后壓制宮人,上皇最寵愛的幾個宮妃自己都亂的不像樣子,依附在東宮和圣上兩派之間,太極殿里的艷事秘聞,也就隨著近期的朝中機密一起飄入各位嫡出皇子的耳中。 后宮之中的艷聞,有些比那戲本里的前朝還要荒謬,但末帝亡國之恥遠比他的才華更加容易被人銘記,而上皇開創帝業,這樣的光輝足夠掩蓋住好色的污點。 皇帝作勢要拿姑娘的披帛來捆她手腕,溫嘉姝攥著那一層薄薄的輕紗,死也不松手,“別呀別呀,你說就是了,何必同我來演一遍?” “阿姝還當自己手段如何了得,要是放在我阿耶當政之時,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笔ド现浪龥]那個膽子一試,便低語恐嚇她道:“這般牙尖嘴利,成日惹朕生氣,似皇后這般細嫩的皮rou,恐怕第二日就要青紫起來了?!?/br> “那道長,這位夫人后來怎么樣了?”溫嘉姝掙脫他的禁錮,坐起來理了鬢發,這種事演起來才有情趣,要是落在了誰的身上,才知道那是如身在煉獄一般的滋味。 “或許是在南內養著,也有可能被發落到掖庭去了?!笔ド嫌鶚O以后,就不再如從前一般關注南內了,而那些不得寵的女子,派到上皇身邊的內侍在回稟時根本不會提及,皇帝也不會刻意去過問父親的女人。 “怎么,女菩薩又想著渡人了?”阿姝對后宮之事上心,圣上也是樂見其成,只是前朝的宮妃與本朝畢竟不同,要是想著與南內相處融洽,她不能去觸上皇的逆鱗,“等你做了皇后,想再放多少恩典我都依你,但那些被上皇寵幸過的女子,阿姝還是不要費心思了?!?/br> 那些被上皇寵幸過的女子無論以前如何,以后是再也不能嫁人的了,包括被皇帝送回去的那些屬國美人,哪怕只是一夕之幸,還是因為上皇看不慣那女子黑齒才被發落,但依照舊例,她們也大多會在父母兄長家中做一輩子老姑娘,那些屬國的貴族男子出于謹慎沒有人敢娶天.朝皇帝寵幸過的美人,低嫁給平民或許還有機會。 “陛下真是目光如炬,我正是這么想的?!睖丶捂€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郎君說中了心思,也就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那位大臣也是可憐,不知道何日才能夫妻團圓?!?/br> 她時常有大膽之舉,但仍保有天真之心,圣上也不忍心告訴她,那位被皇帝奪了妻子的大臣早已憂憤而死,只是撫摸著她柔順的青絲,“總會有這樣一天的?!?/br> 一對愛侶依偎半晌,等到敏德來請示晚膳擺在何處時溫嘉姝才想著自己在宮中逗留太久,耶娘該擔心了。 “道長,我該回去了?!彼@個時候倒是矜持,“這是你的寢宮,我再在這里坐下去,旁人該疑心圣上把我怎么樣了?!?/br> 圣上微哂:“阿姝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了,我們在一起這樣久,難道還不夠辦一回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