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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你的委婉我可是見識過的?!睖丶捂咚溃骸澳闶悄芡形野⒁畮А藿^不會心口相異’的奇男子,你是怎么同他們說的?” 封后的事情在她意料之中,昭告天下是遲早的事情,但聽見自己的情郎和別人來講她,總歸是會滋生出些歡喜,期待他如何向人夸耀新婦。 “前幾日和那些人用膳,鄭御史說起他家的九娘與陳國公家的第三子兩情相悅,陳國公現在在外頭領兵,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他想著請朕賜婚?!?/br> “不許你給她賜婚!”她心里頭記著的賬有許多,一聽到鄭九娘,想起來告她的黑狀:“道長,九娘子可是說你的詩文不入流呢!” “阿姝既然這樣說了,我自然要照做?!边@件事過去了許久,沒想到阿姝還在心里記著,圣上啞然失笑,逗著她道:“那阿姝看在鄭御史后來贊你頗多的份兒上,暫且饒了她罷?!?/br> 他的詩一般只給前廷的臣子看過,那些貴女不知道皇帝的詩,信口胡言也是情有可原。 “當時衛國公感慨了一句,說他們這些舊臣都是早早地成家立業,有些年紀長些的,連女兒女都該結親了,怎么朕仍舊戀棧著道家的長生術,不肯為國立后?!?/br> 圣上微微一笑,回憶當時的場景:“朕就同他們說起你出主意讓宮人縫制冬衣的事情,他們都覺得阿姝很好,很適宜做皇后?!?/br> “就這樣?”溫嘉姝不敢置信:“那些大人沒說些別的么?” “當然沒有?!笔ド贤@訝的神色,淡然道:“阿姝還信不過我嗎?” 那日賜膳,當然是有人說過的。 圣上聽了衛國公的話,倒也沒有惱,只是順口接了一句。 “既然藥師這樣說了,那還是把兩家的婚事定晚一些,等朕立了司空的女兒為后,再議他們不遲?!?/br> 當時得蒙皇帝賜膳的幾位霎時鴉雀無聲。 按了皇帝的記憶,大概先是潞國公沒忍住笑意,嗆了一口酒,后來是出身宗室的堂兄蜀王率先舉了杯,慶賀圣上得了稱心意的女子,中宮有主,東宮亦將不遠。 莒國公還調侃了一句:“臣記得當日陛下親近左右,常與臣等稱兄道弟,臣等無不披肝瀝膽。如今要娶溫家的女兒,司空倒比咱們高上了一輩?!?/br> 他不敢說皇帝娶了臣子家的女兒要比自己矮了輩分,只是抬高了溫司空這位未來國丈。但這種錯了輩分的話還是令圣上心里有些不大舒服,也不愿意叫溫嘉姝知道。 “阿姝,”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低聲叫她的名字:“左右這些朝臣也知道了,這些日子你若是遇見了他們,直呼官名就是,不必按著從前對他們行禮了,他們也不敢受你的禮?!?/br> 溫嘉姝應了一聲是:“道長,那你要是把制作冬衣的這份功勞記在我頭上,怎么我沒聽那些制作冬衣的宮人議論過?” 道君當時說這件事要用她的名義,可內官到各宮督促制衣的時候卻沒有提到她。 圣上沒好氣地點了一下她的頭:“告訴給中書省的那些人,讓這些眾臣知道娘娘賢德就夠了,讓那些宮奴知道是你在大熱天給她們找了一堆活計,對你有什么好處?” 這事如果是圣上先起的意,那些宮人自然什么怨言也沒有,可是要是她們知道是溫嘉姝向圣上提議,活是下面人干的,好處卻是由著她得,心里頭不知道要把她記恨成什么樣。 “等將來阿姝做了皇后,大赦宮人的時候,那時候再用你的名義?!?/br> 溫嘉姝憐憫這些被困在深宮許多年的女子,想著讓她們勞作上一陣子,讓道君放她們出宮嫁人,但皇帝以權術御人,想的與她還是有所出入。 都說四海升平,可其實邊境還是常常會有小的摩擦,天子賜恩不能太過,否則他下詔讓宮女制了冬衣,便要以赦人出宮作為條件交換,開了這個先河,以后的皇帝再讓這些宮人為邊兵制衣卻不肯放歸宮人,恐怕會令宮闈滋生怨恨。 “道長說的我都記下了?!笔ド系故谴蠓?,把好人全讓給了她做,溫嘉姝伏低身子,咬了一口他的耳垂:“陛下還有什么要賜教的?” 被她惹得有些意動,圣上忍不住在溫嘉姝的腰臀處輕輕地擰了一下,挪動了一下身子。 “說我想到了歪處,阿姝現在在做什么?” 她低笑了一聲,手指劃到了他腰間的玉帶,嬌聲引誘著他道:“臣妾自然是要讓陛下稱心如意啊?!?/br> 天子處理政事的御書房里,她就如此乖順地窩在他的懷里,對著皇帝自稱臣妾。 御案上難得沒有積壓的奏疏,正適合一個女子躺下,溫嘉姝剛在道君的懷里待得有些暖和,忽然后背貼上了冰涼的桌案,把她冷得打了寒顫。 “不成不成,昏君妖妃的戲碼今天就到這兒了,道長,你的書案實在是太涼了,我也入不得戲呀?!?/br> 瞧她失去了興致,道君無奈地又把人從桌案上抱了下來。 “阿姝,你前世是打鐵的工匠嗎?” 她聞得皇帝咬牙切齒的聲音。 “先把刀劍放在火里烤得guntang,然后猛不防再放到冷水里淬了,看著它遇冷之后冒著煙氣還在笑嘻嘻?!?/br> “那怎么可能,鐵匠打鐵是用火烤軟,再用水淬硬……”她見著道君“七竅生煙”的模樣,心里警鈴大作:“道長,你不會真的想對我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