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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見朱厚熜不像當初一樣畏懼自己,立刻教育他道:“要叫嫂嫂?!?/br> 朱厚熜的牙還未長全,叫娘娘的時候便會叫不準,朱厚照還加大難度要他叫嫂嫂,朱厚熜試了好幾遍都沒有成功,只能委屈巴巴地看著夏靈瞬。 夏靈瞬小聲道:“你別難為二哥兒了,還是個小奶娃娃呢?!?/br> “求救的樣子像個小女娃娃,眼淚汪汪、白白嫩嫩的?!敝旌裾照f著說著忽然想到早逝的meimei,索性轉移話題道:“等到家宅建好了應當是夏日了,到時候帶你們去太液池玩水劃船,好不好?” 夏靈瞬借機寫字嘲笑道:“你一個旱鴨子,也不怕摔水里去?” 她想到夏團兒和她說過的清江浦,心下一緊,但面上還是一派云淡風輕。 朱厚照得意道:“我可是練過的?!?/br> 夏靈瞬有些狐疑,顧不得再提筆寫字,扯著嗓子問道:“練過?你去哪里練過?我怎么不知道?” “噓,嗓子還沒好全了就想著說話!”朱厚照見夏靈瞬不說話了,這才得意道:“那是你不知道,反正我已經學過鳧水了,摔進水里也不怕。到時候還能給你們展示一下我鳧水的英姿,讓你們看看什么叫做遇水化龍!” 夏靈瞬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好半天都上不來氣。 朱厚照見她取笑自己,不滿地哼了一聲,對朱厚熜道:“哥哥帶你去玩,好不好?” 朱厚熜看向笑得前俯后仰的夏靈瞬,見她憋著笑點頭,這才應聲道:“好?!?/br> 朱厚照自然是瞧見了兩個人的小動作,忍不住嘟囔道:“明明我才是哥哥,怎么和我不親近……” “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br> 等到乳母將兩個小家伙抱走了,朱厚照才道:“寧王的請罪奏疏也送上來了,說是未曾想到自己送來的彩燈會惹出這樣大的事情,絕口不提擄走你的那兩個歹人??磥硭€是有點腦子,知道這樣的罪責承認了便是死罪?!?/br> 夏靈瞬靜靜地看著他,道:“還有什么?” 朱厚照注視她許久,輕嘆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彼麛科鹩崎e輕松的神色,冷聲道:“這事并非只是寧王這么簡單,如今我已經將可以控制的人都抓住了,待到過幾日帶你去指認,究竟哪兩個才是動手害你的人。我也將降罪的旨意寫好,這就算是萬事俱備了?!?/br> “寧王即使有心,但他遠在江西,就算平日里再怎么以重金賄賂,也絕不可能突破內闈,將如此多的石漆交給兩個內官縱火焚燒宮殿。寧王妃雖然身在宮闈,但她性格純善,平日里雖然與寧王有書信往來,但也時常拿給我過目,就算偶有透露也只是叫寧王知道了我平日里不喜歡宮人貼身伺候,不會將我的行蹤都猜得一清二楚?!毕撵`瞬垂下眼瞼,道:“所以究竟是誰做了內應想要害我,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也請萬歲爺告訴我吧?!?/br> 朱厚照深吸一口氣,道:“母后?!?/br> 夏靈瞬倒是未曾有太多的意外,她想了想,道:“以太后的身份,確實會省去很多麻煩,難怪寧王會找到太后合作?!?/br> 朱厚照見她情緒甚至沒有什么起伏,微微一愣,隨后才道:“先前你將陸氏趕出宮去,我又將她百般折辱,陸家只怕是咽不下去這口氣,才想了這樣的辦法來害你。張家雖然也將陸氏休回家中,但畢竟相交多年,只要張家透露些許意思,陸家必然是一拍即合的?!?/br> 夏靈瞬沉默半晌,啞聲道:“只是不知道太后是否想過,寧王要殺的不僅是她尤為不喜的兒媳婦,還有她的孫子?!?/br> 朱厚照聽到她因為被困火場許久而嗆得沙啞的聲音,心口也堵得厲害,喃喃自語道:“她做這些的時候何曾想過我,想過你是我的妻子,菜菜是我的孩子……” 夏靈瞬握著朱厚照的手,道:“那萬歲爺究竟要如何處置他們?這件事終究是要給天下一個交代的?!?/br> 朱厚照長嘆一聲,低聲道:“內閣要我息事寧人……太后與藩王勾結說出去終究不大好聽,說不定還會引起其他藩王的歪心思?!彼f完攥緊了夏靈瞬的手,道:“可我偏不要息事寧人!母后想著她是太后,是我的親生母親,我無論如何都不會違背孝道,所以才有恃無恐,那便由張家來承擔這份罪責好了。至于寧王,他肯主動認錯,那就罰他去除所有護衛,料想他定然會狗急跳墻?!?/br> 夏靈瞬聽了不由一愣,擔憂道:“那怎么辦?” 朱厚照這時反倒從容許多,笑道:“魏國公徐甫之子徐奎璧要南下回應天去,讓他給徐甫捎個口信,應天的戒備是時候提起來了?!?/br> 第127章 過了幾日,夏靈瞬身上的輕傷都好得差不多了,朱厚照便帶著夏靈瞬喬裝出宮去了一趟詔獄,算來這還是夏靈瞬第一次到北鎮撫司,以前詢問葉氏的時候也常常被她打發回去,言外之意這里是個“少兒不宜”的地方。 至于夏儒,他也很少在家中提及錦衣衛的事情,唯一一次還是夏靈瞬問起張家的事情才略微說了幾句,但沒過多久便遇上了貶謫的事情…… 夏靈瞬跟著朱厚照下了車,看著眼前掛著北鎮撫司牌匾的宅院不由微微一愣,這宅院看著樣式古樸端莊,與尋常衙門也沒太大區別,連夏靈瞬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著這北鎮撫司似乎沒有那么恐怖,也不知為什么葉氏神色那樣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