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217. 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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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杭州,下午四點光景,阿明睡了一覺,爬起來到金彪店里挖了一口飯,便去跳舞。阿雪累了,晚上沒有來。 舞跳好后,定富、青皮甘蔗等人都到金彪店里來坐,阿明將一箱石榴拿下來,分給大家吃。大家吃得好吃煞了,贊聲不絕。 定富:“阿明,這下把大美女做翻了?” 阿明:“嘿嘿?!?/br> 青皮甘蔗:“阿明,肯定比這石榴還要甜吧?!?/br> 阿明:“嘿嘿,這懷遠的石榴你們吃了是不是還討添頭?” 美琴:“看來阿明是甜得了沒對位了!” 金彪:“大美女一看上去就比你美琴煞克十倍百倍,阿明你們一夜打幾槍?你吃不吃得光她?” 阿明:“金彪是老泡兒,一眼眇過,沒東西逃得過他的眼?!?/br> 美琴:“阿明,其實我覺得你還是同那個小美女配?!?/br> 青皮甘蔗:“阿明有一個就夠了,每天番茄炒蛋或一碗面兒,有啥個營養?子彈造造都來不及!” 定富:“阿明,你接不牢的時候,朝我嗆一聲,隨叫隨到?!?/br> 金彪:“表忘記還有我這個后備軍噢!” 大家都尋阿明的開心,阿明心里也像懷遠的石榴甜羅羅1的。 這一天上午,阿明在手帕廠跳早舞,忽然來了傳呼,他一看號碼,有些陌生,便去回。原來是學友方元打來的,他說夜校大專班的解龍班長侵吞石化建材公司國有資產被叛了17年徒刑,在衢州十里豐監獄服刑,幾個同學想去看看他,希望他也去。阿明袋兒里沒錢兒,想推托,但經不住方元的叫,便答應了去。 他想送班長兩條香煙什么的,但連生活費都無著落,袋兒里也只有幾張碎牙,無奈打電話給阿雪,說明此事,向她借500元。阿雪當天晚上到手帕廠來跳舞,在約好的后市街口硬塞給他1000元。 阿明從來沒向女人借過錢,甚是不好意思:“阿雪,等開出租車后,我會還你的?!?/br> 阿雪嗔怪道:“阿明,我和你都那樣了,你還同我分得那么清作啥?” “阿雪,我總感到向女人借錢很沒面子?!?/br> “有困難借點錢很正常,更不用說是向我借了,你先拿著用,不夠再向我拿?!?/br> “阿雪。。。。。?!?/br> “阿明,你粘粘乎乎2像個女人似的?!?/br> “好,我不說了?!?/br> “阿明,我其它舞都學會了,就是快三還沒學,我看你同小燕跳,很好看,我想學?!?/br> “這只舞最難學了,頭要暈,我怕你摜倒被人笑話?!?/br> “你是怕吃力,不肯教我,好同小燕跳?!?/br> “阿雪,你床上十八般武藝都教我了,我哪里會不想教你?只是當初我也是同男人跳才學會的。這只舞兒除非會走鎖步,頭就不會暈,但你像輛坦克車似的,我擔心推你不動?!?/br> “那鎖步就是直走幾步,再正旋或反旋幾圈?” “是的,一忽兒直走,一忽兒旋圈,不會頭暈,但那鎖步速度快,你進進退退可能不太方便?!?/br> “試試看吧,或許能走好?!?/br> “那好,等些快三開始了,我教你?!?/br> 快三開始了,“嘭嚓嚓”的節奏甚是輕快,無數對舞伴旋轉著,像翩翩的蝴蝶。阿明帶阿雪上去學,告訴她男進女退,男在重拍“嘭”起步,輕拍“嚓嚓”連續向前二步,女的則相反,如此循環。阿雪也許平常就在觀察這舞兒的跳法了,也有天性,帶了一圈不到,就跳出感覺了??墒撬酥?,步法粘滯,整個一只舞,阿明硬拖,拖得了油頭汗出,甚是吃力。 定富:“阿明,力氣生活呀!是不是比床高頭還要吃力?” 青皮甘蔗:“這一點兒力氣生活阿明還是做得動的?!?/br> 阿明:“女人都喜歡跳快三,覺得浪漫,她一定要學,我不能不教?!?/br> 定富:“阿雪,阿明是不是力氣生活做慣的?” 阿雪:“定富,我看你一個人要做小朱、美琴兩個人的力氣生活,你會不會太吃力?” 定富:“嘿嘿,四只蟹腳兒鉗牢我,再是個吃力也得做。不然,明天都跟其他男人活絡去了?!?/br> 青皮甘蔗:“定富,你有沒有討饒過?” 定富:“青皮甘蔗,你問問美琴看,我有沒有討饒過?” 美琴:“你三日兩頭要放空炮了,還要吹牛皮!” 定富:“哈哈,只放出去,不補入去,放得出空炮還算好的,只怕炮管兒朝下,那就麻煩了?!?/br> 青皮甘蔗:“那美琴,你要多買買甲魚、湖鰻給他補補的?!?/br> 美琴:“他又不放在我一個人身上,給他補作啥?” 火車一聲叫,啯篤啯篤起動了。阿明與學友方元、文韌、胡鳴三人前往衢州去看班長解龍。 這是個陰雨天,遠處的山巒、田野、村莊籠著一層霧紗,都迷迷濛濛的,近處的溝渠、池塘、屋舍倒還看得分明。細雨兒絲絲點點的,落在玻璃窗上,晶瑩透亮,仿佛是人生經歷過的每段路的分號;秋風涼絲絲的從窗縫里吹進來,煙氣絲絲縷縷又從窗縫里飄出去,又仿佛是人生逝去的已不能挽住的喜怒哀樂。 方元:“解班長的出事,主要出在女人身上?!?/br> 文韌:“已是老總了,日子夠好過了,還要去貪300多萬作啥?” 方元:“鈔票沒人會厭憎多,高薪養著的人就一定廉潔了?往往是這種人,手高頭有權,貪得到?!?/br> 阿明:“那解班長的事兒黃出來,就是被女人害的?” 方元:“女人是禍水。他大肆賤價拍賣商店、貨物等國有資產,與那姘頭分贓不勻,姘頭揭發了他,弄得個身陷囹圄,真是犯不著?!?/br> 胡鳴:“富貴思**,老話不會錯的。有錢兒了就想搞女人,錢多了更想錢兒多。官場上、商場上,玩女人不是那么好玩的,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翻船?!?/br> 方元:“我記得解班長在畢業時,有一首《訴衷情》:‘白云千載大江流,重任壓肩頭。少年宜效先杰志,奮力競上游。業未終,程猶遠。志莫休,當爭明日。高倚擎天筆,彩繪神州?!?!一個這么有理想、有才華的人,在商品經濟的浪潮中,生活糜爛,成了貪官,可惜呀可惜!” 胡鳴:“風氣扭曲了人的理想,金錢腐蝕了人的信仰。解班長不過是萬千個人之中的一個,你們看阿明也是個有理想、有才華的人,居然下崗在家,無所事事,如果像解班長一樣爬上去,說不定也進籠兒里去吃二兩半了?!?/br> 阿明:“唉!高薪拿得越高的,越有地方越有可能貪,我一芥草民,沒地方貪,有地方貪可能也會去貪?!?/br> 文韌:“人人都想貪,都要發家致富,這社會再這樣發展下去,真的是可悲了?!?/br> 方元:“現在當官熱衷于賣地了,那里面的貓膩更多呀,一塊地賣出,那就大發了?!?/br> 胡鳴:“是呀,許多地賣出了,也不造房子,都閑置著,草兒比人都長得高了,為什么?等著炒地皮呀!” 阿明:“那地皮一炒,水漲船高,房價不就要漲起來了?” 方元:“肯定要漲!據我所知,城西的商品房都漲了一倍了,有錢兒,現在買房子是最好了?!?/br> 阿明:“飯都吃不飽,還有啥個鈔票去買房子?!?/br> 一路閑聊,便倒了衢州。辦好了看望手續,在探視室等待,解班長出來了。令阿明他們驚訝的是,解班長與讀書時白白胖胖似乎換了個人,又瘦又黑,白發縷縷。他在獄官面前,畢恭畢敬,像個機器人似的立正,喊“報告”,再后轉,走路也是正步,然后在同學面前就嘩嘩地落下淚來。 “我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 他反復說的就是這句話,似乎說慣了的。同學們都勸慰他,要他好好改造,以爭取減刑早日出獄。 “幸虧沒做官!幸虧沒做官!不然,連舞兒都沒得跳了!”回杭的路上,阿明久久地看著窗外的景色,喃喃自語。 忽忽中秋節快到了,小燕提議大家到平湖秋月喝茶去,定富、青皮甘蔗他們都同意。 “阿明,冬萍被她兒子拖死了,一點娛樂活動也沒有了,我想叫她一起喝茶去,讓她散散心,你看好不好?”小燕對阿明說。 “好是好,可是她請不起阿姨,整天都一個人在照顧兒子,只怕走不出?!卑⒚饕蚕肟吹蕉?。 “我同她去商量商量看,盡量叫她出來?!?/br> “能叫出來,那是最好不過了?!?/br> 月到中秋分外明。 平湖秋月茶室里坐滿了人,阿明、阿雪無事,四點多就去搶位子了,在賞月平臺臨湖處占了一個好位置。月亮從東邊出來的時候,定富帶小朱、美琴、青皮甘蔗夫妻一車兒來了。六點半光景,小燕和冬萍出現在阿明的眼前。 阿明甚是激動,叫冬萍坐在他旁邊。 大家各帶熟食去的,啤酒則是茶室里現買的,拼起來的桌兒上擺得滿滿的。中秋年年有,人未必年年見。大家對月而飲,很是舒心。 現在從平湖秋月看城市,雖然高樓大廈不少,但都差不多高,擠擠挨挨的,雜雜亂亂的,洋不洋,鄉不鄉,一點兒也沒有現代化的氣息或古典韻味。而那年頭看城市,雖然只有友好飯店、新僑飯店、中國銀行、醫科大學幾棟高樓,但鶴立雞群,高聳在湖濱一帶,卻給人以現代化的氣息。大廈上環繞著的點綴著的彩燈甚是醒目,倒映在湖里頭更是璀璨,這樣子則比現在更有城市韻味——一座美麗的城市就被無數建筑磚家們糟蹋了。 月亮越升越高,掛在西湖的夜空里,靜靜的甚是可愛。銀漢亮亮閃閃的,似無數粉絲們在追捧明星般的皎月。風兒吹起了波浪,拍打著堤岸,但遠處卻看不出有浪,無數亮著彩燈的大的小的游船似游龍翩翩,如鴛鴦嬉波,緩緩地來去著。湖中三島在明亮的月光下依稀可見,尤其離岸最近的阮公墩猶如一顆夜明珠,伸手可掬。偶聞幾聲悠揚的笛韻,婉轉的鳥啼。這笛韻鳥啼,加上賞月人們的歡聲笑語,更添了佳節的歡樂。 阿明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次賞月,那時冬萍被一幫高干兒小帥哥們圍繞著,是何等的歡快,如今她坐在他旁邊,精神恍惚之態,郁郁寡歡之容,這叫他不知道該用什么話去安慰她。 定富那一次賞月看見過冬萍,倒是他先開起玩笑來:“冬班長,阿明追了你大輩子了,頭發都快白出來了,什個時候你們也來個花好月圓?” 冬萍心思也許不在此,冷冷地道:“花好月圓屬于年輕人的,我們人到中年了,沒那么多情趣了?!?/br> 青皮甘蔗:“四十歲都還沒到,直直早嘍!一春不風光,二春才風光?!?/br> 冬萍:“秋風都卷落葉兒了,還談什么春光?” 定富:“冬班長,做人要想開點,你兒子那事兒也是沒辦法的,聽天由命,自家開心最重要。你看阿明,吃吃蕩蕩,舞兒跳跳,不也是活得很開心嗎?” 阿明:“我是叫沒辦法。冬萍,不過定富的話說得不錯,事情已發生了,就要放開點。不然,把自己身體也弄壞了,得不償失。像我女兒被前妻帶走了,很少見面,也沒啥大的感情了,自己也愁著吃飯,沒能力去照顧她,也只能任其自然?!?/br> 冬萍:“話是這樣說,可我兒子那么可愛,還沒做過人,真的很可憐!” 阿明:“命運如此,你就不要多想了。冬萍,上個禮拜我和幾個同學去了一趟衢州監獄,看望夜校里的班長,他是因侵吞國有資產而被判刑的,我好像聽你說過你老公也是關在那里的?!?/br> 冬萍:“是的。阿明,不要再叫老公不老公了。當初我就再三關照他,適可而止,可他說大家都在那么做,不打點上頭就爬不上去;如果不拿不分,潔身自好,而不同流合污,就不是一個道上、一個圈子里的人,所以他越貪越多,最終害了自己,也害了家庭?!?/br> 阿明:“唉!有什么樣的環境,就會寄生什么樣的蛀蟲;有什么樣的氛圍,就會滋生什么樣的畸念?!?/br> 青皮甘蔗:“像我們,小生意做做,日子就過得安安耽耽了?!?/br> 定富:“舞廳是個染缸,在這樣的環境、氛圍里,男人不花是木卵,女人不花是木В。哈哈!抓緊!抓緊!省得閻王老爺將來拷你屁股!” 美琴:“閻王老爺將來要叫你坐上旺頭的!” 小燕:“我看坐在這里的,都是跳舞的,滾滾紅塵,瀟灑走一回,社會造就了我們今天的快樂,來!來!來!對著明月,大家干一杯!” 【注釋】 1甜羅羅:杭州話,有些甜蜜之意。 2粘粘乎乎:杭州話,粘糊、不爽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