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64. 情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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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楊梅也被阿明手上的熱浪擊倒了,任由阿明撫摸,也任由他翻轉手來。 其實說到底,男女對異性的感覺、渴求都是差不多的,只是表達的方式、方法不同而已。 她的手兒是綿綿軟軟的,幾乎沒有抵抗,而當手兒反轉時,手勁驀然強勁,這令阿明既驚訝又興奮。 兩只手兒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出了汗兒,有點兒粘滑。阿明不知道銀幕上在放什么了,只感覺到戀愛的美妙和肌膚相觸的快意。 小時候,不要說這手兒握握,再那個放蕩的動作都做過了。然而,如今出喉結了,長胡須了,動不動就石骨鐵硬,這一握非同一般,不僅僅在肌膚上,更是在心靈上,握盡了童年所有美好的回憶。 阿明瞇著蝦皮眼,享受著這一刻心花兒怒放的甜蜜。 突然,楊梅掙脫掉了阿明的手,在他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 “你壞!比小虞還要壞!”楊梅的嗲頭勢1十足,令賊伯伯阿明的骨頭都酥了。 這是楊梅第一次提到那個臭小子,阿明像被針兒刺了一下,心頭一陣作痛,喉嚨口也酸溜溜的。他對那小子已是恨之入骨,不提倒也罷了,這一提,眼前立刻浮現出宣城濟川橋下“h”形的小木船。 兩頭船兒搖啊搖,搖向溪流的那邊,也許在明天,也許在后天,會搖回到濟川橋下;也許它隱入飄飄渺渺的霧靄里之后,今生今世再也不搖回來了。 現實是,他們并肩而坐,在忽明忽暗的地方,異性的表情、氣息、動作催情著把心兒貼近,再貼近一點。 只是阿明太想了解她與臭小子的關系了,但如何開口,卻難到了他——畢竟初出茅廬,打套兒還木佬佬嫩。 不過,他還是熬不住了,也顧不得旁座的人朝他們看,湊近她的耳朵邊問:“虞志不如我壞,難道他對你沒動手動腳過?” “阿明,我明天休息,今天回勞動路去睡。好長時間沒去西湖邊蕩蕩兒2了,等會兒電影看光了,時間還早,我們去蕩蕩,再跟你說?!睏蠲返?。 “好的!好的!”阿明見她肯說了,高興死了,連忙道。 旁座的人厭憎聲響,又朝阿明他們看了過來。 晚上八點半光景,電影散場了,出門很擠。那門口有十幾級臺級,楊梅被后頭的人有意無意地一擠,一腳踏空,歪來歪去,差點兒摜倒,虧得護花使者阿明時刻警惕著,一把夾住她的肋胳肢,否則要出大洋相了。 阿明怒目四顧,見好幾個小赤佬斜頭撇腦地朝他倆樂呵呵地笑,氣得頭發、汗毛子管都一根一根豎起來了,挺出數3算了,朝天罵道:“烏龜王八蛋!我cao你媽的祖宗!” 楊梅一手揉著腳踝兒,一手拉了拉阿明。 “有沒事?要不要緊?要不要緊?”阿明彎下身子,想幫她揉揉。 楊梅推開他的手,將裙子撩了些上來,道:“沒事體,不要緊?!?/br> 她一瘸一拐走了十幾步,腳步兒就慢慢穩下來了。 晩上溫度雖然降低了點,但風兒幾乎沒有,下午那場暴雨下得太短,空氣中粘滋滋的,感覺總是悶悶的不舒服,到了湖濱三公園,湖風微微吹來,才舒暢了一點兒。 石凳兒上都坐滿了人,他倆便在花壇邊的坎子上坐了下來。 阿明見不遠處有人在叫賣棒冰,便走上前去買了兩支赤豆棒冰,幫她剝了紙兒,遞了給她——拍女人馬屁一定要拍到家,這是他從小弟兄們那里聽來的。 “現在急個套?還痛不痛?”阿明問道。 “沒啥個事兒了?!睏蠲钒肷斐黾t兮兮的舌頭,微卷著舌尖舔著棒冰道。 阿明借著燈光,清晰地看到了那個迷人的物兒,腦門中間的血突然沖了上來,兩只烏珠兒都發綠了。 “阿明,你什個套看我作啥?” “好看!好看!你比小時候好看得多了!” “難道我小時候不好看嗎?” “哪個說的?你小時候好看,現在更加好看了!好看得一塌糊涂!” “什么叫‘好看得一塌糊涂’?” “呵呵,初中生,沒文化,不會形容好看,就是好得沒對位4?!?/br> “真的?” “是真話!是真話!騙你是小鬼!那天元宵節,我的小弟兄們看到你,都說你太漂亮、太有姑娘兒味道了,打著燈籠找不到!” “阿明,你比小虞還會吹我呢!” “呵呵?!?/br> 一陣淡香隨風飄來,楊梅指了指周圍的夏花,道:“阿明,那些是啥個花兒呀?” 阿明對花兒沒有研究過,搞得不太靈清,隨口道:“美人蕉、一串紅、滿天星、茉莉花?!?/br> “阿明,你歡不歡喜花兒?” “花兒么,自然歡喜,各種各樣的顏色、形狀太好看了?!?/br> “你最喜歡什么花?” “嗯,——梅花!” “阿明,你很會拍馬屁呀!” “不是拍你馬屁。梅花素妝淡香,凌寒傲骨,我真的很喜歡!” “人家都說女孩子喜歡花兒是天性,而男孩子喜歡花兒,那么他的心則是很花的,是個花泡兒,你認為對不對?” “杭州佬有句掛在嘴邊的話兒說,‘男人愛花,caob大王’,這個我沒有體會?!?/br> “阿明,你說話介難聽的!——你是不是很花呀?” “我還從來沒對女孩子花過,真的?!?/br> “你小時候就對我花過,還說沒有?” “哈哈,那是小時候,還不懂。你那個——那個——很好看?!?/br> “那個是什么呀?” “就是像撲克牌上的那個——那個——黑桃方塊!” “阿明,你好壞!真當好壞!”楊梅用身子在阿明的身上輕踫了一下,然后又在他肩頭輕拍了一下,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腳兒,道:“時候還早,我們去斷橋走一走再回家。我還沒看過夜色里的荷花,聞過夜色里的荷香呢!” “楊梅,你的腳兒沒事了?”雖然離斷橋不遠,阿明還是心疼。 “沒事了,一點都不痛了?!睏蠲奉D了一下腳道。 月牙兒懸掛在夜空,星星眨著小眼兒。清清的波浪微微地拍打著堤岸,似在傾吐心聲。茂密的梧桐樹葉兒的間隙里,透下縷縷銀光,灑在地上,斑斑點點的,偶爾會隨風閃動一下倩影。 路上,楊梅指了指馬路對面的一幢老式樓房道:“小虞就在那家飯店里做,那天有點事兒,我去過一次?!?/br> 阿明愉快的心情已與靜謐的夜湖融合了,被楊梅這么一說,勾起了往日不快的情景,醋勁兒又涌了上來:“你去他店里作啥?” “我廠里的一個小姐妹她jiejie為兒子辦滿月酒,托我去訂桌的,所以去過一次。我阿爸有病住院要照顧,滿月酒那天我沒去成?!?/br> “哦,原來什個套的?!?/br> “阿明,聽你的口氣,好像我到他店里去是別有用心的,你是不是吃醋了?” “沒有!沒有!” “嗨,阿明,你沒吃醋我心里頭反倒不高興了?!?/br> “介套的?” “阿明,小虞那人看看蠻好的,交往后其實是個不實料5的人?!?/br> “真的?” “有時我自己去武林門坐車回三墩,電車在拐彎處脫了辮兒,故障了兩次,脫出了303末班車,只能回到勞動路來睡,路上慌兮兮的,又很累,所以常常搭他的腳踏車去?!?/br> “哦?” “一開始,他在路上說話還規規矩矩的,后來話兒越說越下作,還做起動作,叫人惡心死了。他嘴巴說也隨他說,還撩手舞腳的,甚至硬挾我親嘴兒,想摸我?!?/br> “他想親你、摸你?” “是的。他說話和動作像個流氓,而且要硬弄。阿明,不瞞你說,對于硬弄,我有逆反心理,這樣對他就起反感了,漸漸疏淡下去了。先頭跟他看了兩場電影,吃了一頓飯,后來他再約我看電影、吃飯,都被我拒絕了。我們只是一般的同學關系,阿明,你不要想得太多?!?/br> “你今天不說,我還以為你是個。。。。。?!?/br> “是個什么?” “是個——是個腳踏兩頭船、水性楊花的女人呢!” “你以前是這樣認為的,現在呢?” “現在?” “對,現在?!?/br> “現在,現在嘛,你還是我心目中小時候的楊梅!” “阿明,我了解你,你這人實實在在的,做事兒有分寸,不像他那樣粗魯放肆。剛才你看電影時握我的手,很自然,很溫柔的,要是換上他,就要往上往下亂摸了,我最怕這種野性十足的人,真的?!?/br> “日久見人心嘛?!?/br> 談情說愛只怕路短,說著說著,斷橋便到了。橋上已沒了人影,只是風兒比先前大了一些。 這正是荷花盛開的季節。西湖荷花,除出曲院風荷,就要算里西湖了,而斷橋邊的荷花,尤其吸引游人。 他倆站在橋欄邊,停了情語,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荷花。月色朦朧,花影婥約,風送清香,不時有魚兒躍出水面,碎了湖鏡,醉了情侶。 “阿明,你讀過朱自清的散文《荷塘月色》嗎?” “讀過。那時候是初中,是老師叫我們課外閱讀的,散文中有些字兒不認識,不知道意思,沒有好好地去體會意境。后來工作忙了,就沒再重讀?!?/br> “阿明,這篇散文太優美了,把月色、荷花都寫絕了?!?/br> “是的?!?/br> “荷花貴在出淤泥而不染,阿明,你覺得是不是?” “楊梅,你說的沒錯,這就是人們喜歡荷花的原因?!?/br> “生在西湖邊兒是福氣,要是有個知心人兒陪到老,每天晩快邊兒西湖邊兒散散步,看看夕陽,看看山水,看看這荷花,這一生也不白過了?!?/br> 楊梅說完話兒,跑下橋頭,揮動著手兒,清脆地唱起了《歸心似箭》中的主題歌: 雁南飛,雁南飛, 雁叫聲聲心欲碎。 不等今日去, 已盼春來歸,已盼春來歸。 今日去,愿為春來歸。 盼歸, 莫把心揉碎。 莫把心揉碎,且等春來歸。 【注釋】 1嗲頭勢:杭州話,形容女孩子撒嬌的聲音、姿態很甜美。 2蕩蕩兒:杭州話,游逛、閑走之意。 3挺出數:杭州話,挺身而出不管后果之意。 4沒對位:杭州話,沒有對得上號位的,引申為到頂了,沒有人能比得上。 5不實料:杭州話,不是真材實料,引申為做人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