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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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湛的腳步聲在靜謐的夜里顯得格外的恐怖。 不知道何時,人群里一個侍衛悄然盯著容湛,他腕上纏著一把軟劍,此時劍柄牢牢握在他的手心。 軟劍甩出來的聲音很微弱,葉小植聽到了,“劍?!?/br> 尚且在沈蕎背后的福吉眼神如鷹般鎖定住那人,她像一個獵豹一樣猛地躥出去,抱纏住那人,整個人幾乎要騎在對方脖子上,狠狠扭住對方的脖子。 容湛的刀出鞘極快。 拿著軟劍的手切口平整地落在地上,伴隨著一陣殺豬般的嚎叫。 血濺了福吉一身,她眼色不曾睜半分,從那人身上跳下來,隨手抹掉臉上的血跡,復又站在沈蕎身邊。 沈蕎覺得很冷,從骨子里發冷。 她抱了抱自己,閉上眼,血色似乎印在眼皮上。 馬蹄聲疾奔而來的時候,葉小植小聲說:“殿下似乎回了?!?/br> 能在都城當街縱馬的本就沒幾個,在別院附近縱馬的,恐也只有殿下了。 殿下來得真快。葉小植稍感欣慰,想來殿下還是很在意娘娘的。 沈蕎沒聽到,這種場景對她來說太過于齒冷。 黑夜里,司馬珩面若寒霜,縱馬直沖到二門,翻身下馬,大步跨了進來。 他身后兩隊侍衛,皆魚貫而入,為這夜里,更添幾分肅殺。 司馬珩遠遠就看到了陷進椅子里臉色蒼白如紙的沈蕎。 一眾人齊齊跪地,容湛自覺失職,垂首跪道:“殿下?!?/br> 司馬珩一腳將容湛踹出去幾丈遠,福吉豁然起身,握拳,險些沖過去。 容湛從地上爬起來,跪在那里,垂著頭不吭聲。 沈蕎仿佛如夢初醒。 恍然想起來福吉的話,“你死了,殿下會殺了容湛,將軍會去找殿下報仇,一切都會亂套?!?/br> 聽這話時她只顧著品后半句,此時才想起前半句,“你死了,殿下會殺了容湛?!?/br> 她不覺得在司馬珩眼里自己比容湛重要,可是司馬珩踹容湛的力氣太大,如果是尋常人,怕是這一腳能被踹掉半條命。 容湛是個很合格的死士,便是不說庫圖會不會因為容湛出事去找司馬珩報仇,若容湛真的被司馬珩殺了,幾乎相當于讓司馬珩自斷雙臂。 沈蕎倏忽起了身,踉踉蹌蹌朝著司馬珩撲過去,柔弱無骨地撲進他懷里,眼淚奔涌而出,哀哀低泣著,“殿下,妾差點以為見不到你了?!?/br> 司馬珩單手抱著她,“孤來了?!?/br> 他已歇下,信號亮起的時候,有暗衛過來說,別院出事了。那一瞬間他神色頓時垮下來,整個人戾氣達到頂峰,他不知道容湛是不是突然變廢物了,特意交代過好好看著良娣,依舊是出了事? 此時看見她無事,那股戾氣才散。 沈蕎仍懷疑是否是司馬珩早就布好的局,亦或者是庫圖的局,她做出一副恐懼害怕后怕的樣子,一邊哭一邊捶打司馬珩的胳膊,“別院固若金湯,處處是殿下的人,怎會有刺客無端出現在寢殿,莫不是殿下膩煩妾了,想除之而后快,若如此,殿下不必費那個心,您只消說一聲,妾甘愿去死。妾的命是殿下的,您若要,隨時拿去就是?!?/br> 司馬珩皺著眉,“孤要你命做什么,若如此,也不必派容湛跟著你了,此事是他失職,你若氣不過,孤替你殺了他?!?/br> 容湛仍跪在一旁,聞言沉默道:“容湛愿以死謝罪?!?/br> 沈蕎瞧他表情冷戾,不敢再作妖,冷靜下來便也能想到,司馬珩不是如此拐彎抹角之人,即便是拿她做靶子,以他的性子,也不會如此遮遮掩掩。 沈蕎抬手,指尖抵在司馬珩唇上,神色緩下來,“殿下莫說傻話,容湛武藝高強,他在您身邊,妾也安心,今日之事尚未查明,何苦先殺自己人?!?/br> 司馬珩低頭凝視了她一會兒,瞧她整張臉都嚇得慘白,卻還在為他考慮,不由抬手碰了下她的臉,“孤會替你做主的?!?/br> 沈蕎抱緊了司馬珩,“妾謝過殿下?!?/br> 心里卻在暴躁,你特么趕緊登基吧,提心吊膽的要人命,等天下安穩了,等你三宮六院,爺麻溜的滾,滾得遠遠的,我種地養雞去,都比待你邊兒上舒心。 司馬珩不顧周圍全是人,低頭碰了下她的額頭,“孤陪你去休息?!?/br> 司馬珩從腰間拽出自己的令牌,丟給容湛,“給孤挖地三尺地查,明早過來回話?!贝肆钆圃谑?,可以讓容湛調令所有的侍衛,甚至護城軍。 可見殿下鐵了心要徹查。 容湛接過去,嚴肅應道:“是,殿下?!?/br> 黑衣人仍瘋瘋癲癲胡言亂語著,幾個侍衛按著他,卻沒想到他突然暴起,差點竄出去,一個侍衛一腳將他膝蓋踹彎才制服。 司馬珩捂住沈蕎的眼,淡聲吩咐道:“把他腿卸了?!?/br> 沈蕎渾身發冷,只能抱住司馬珩。 司馬珩最后半抱著她將她帶回了寢殿,沈蕎不敢再睡那張床,司馬珩極遷就她的帶她去了另外的房間,抱著她躺上了床,哄道:“睡吧,孤在?!?/br> 沈蕎睡不著,可仍努力閉上眼,沒想到倒是很快入睡了,只是睡不安穩,外頭不時有動靜,恐是容湛在排查。 沈蕎腦海里不住閃過司馬珩踹容湛的樣子,一時不知該欣慰他緊張她,還是該駭然于他的冷酷。 容湛跟了他那么久,他可以隨口說出殺了他的話。 如果有一天她忤逆他,怕也是這下場。 死士對于這些顯貴來說,同一個物件,一個奴隸沒有分別,他們畢生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主子出生入死。 但沈蕎從小接受的教育無法認同,正如她永遠也無法認同三妻四妾和男尊女卑。 她和司馬珩之間也就永遠都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沈蕎想,自己和司馬珩的關系確切就像是老板和員工,談利益就足夠了,各取所需,不必談理想和情懷,領導畫的大餅,當放屁就是了。 于是一大早醒來,沈蕎第一件事就是殷勤伺候老板穿衣,而后認錯道:“昨日里妾嚇壞了,說了大逆不道的話,殿下切莫怪妾?!?/br> 司馬珩親了下她額頭,“孤不怪你?!?/br> 沈蕎甜甜沖他笑,“妾好生歡喜殿下,若是有來世,也愿追隨殿下。能得殿下青睞,是妾三生有幸?!?/br>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職場生存第一條,要哄老板開心。 司馬珩微微挑眉,“是嗎?” 沈蕎點頭,撲進他懷里撒嬌,而后委婉提了句,“可是妾好害怕,總怕不能陪殿下到最后,哪日死掉都說不好,日后還是呆在東宮不要出門好了?!?/br> 司馬珩道:“孤撥幾個暗衛給你,前幾日物色了幾個女影衛,日后守著你,若再出現這情況,孤讓他們全部去陪葬?!?/br> 沈蕎:“……” 這沙雕臺詞誰寫的…… 沈蕎緊緊抱住司馬珩,“殿下對妾真好?!?/br> 司馬珩瞧著她翹起的唇角,“嗯”了聲,便知道她一早獻殷勤,必有所求。 可明知道她小心思多,亦愿意順著她。 瞧她開心了,便覺欣喜。 沈蕎此時卻在心里嘆氣:這狗太子日后當了皇帝估計也是個昏君,一哄就高興,說什么信什么,要什么給什么。 不過他大約也是演的吧!畢竟她用處還挺大的,只要不過分,就順著她,如此演著,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得不說,太子兄演技真好。 第三十四章 著急要孩子? 容湛大約一夜沒睡, 天亮的時候,在外頭回道:“殿下,查出來了?!?/br> 聲音帶著幾分疲憊后的嘶啞。 沈蕎最近甚覺職業壓力大, 每日提心吊膽, 太折壽了。很想退休去養老,明明還很年輕, 心態卻仿佛已經七老八十了。也不想要精彩的人生,也看不到職業前景, 只想安安分分過樸實無華的退休生活??菰镄┮矝]關系, 安安穩穩才是真。 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 從死人堆里爬出來那會兒, 只覺得不真實,那種恐懼更多是出于對未知的恐懼。 而如今的恐懼, 則是后怕,雖則她一直知道這里人和人之間存在著階級差異,但大約是沒有切身將自己融入這么世界里, 總有一種剝離的不真實感。 不知為何,因著司馬珩昨夜里對容湛那一腳, 突然就有了一種真切的恐懼。 她一直以為對于司馬珩來說, 容湛這種能力強做事妥帖一直跟在身邊的侍衛, 是不同的, 可其實并沒有什么不同, 于他來說, 高興可以給予封賞和榮耀, 不高興的時候一腳踹死了也不過殺了一個死士而已,這個人同個阿貓阿狗并無分別。他今天可以為了沈蕎說要殺了容湛,明天就可能為了其他事殺了沈蕎, 反正他是掌權者,游戲規則他說了算。 沈蕎覺得劇本里的“沈蕎”大約也是最后“人上人”做久了,忘了自己對司馬珩來說,只是個阿貓阿狗了。 司馬珩把人叫了進來。 容湛單膝跪地,垂著頭,面無表情敘述:“二人皆已供認不諱,兩個人乃盜客,以偷盜為生,初到敬都,有人就花了大價錢要他們來殺良娣。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了?!?/br> 沈蕎皺了下眉,不應該的,她一個沒有根基的太子良娣,想要她命的,無外乎是為了對付太子,而殺了太子良娣,雖則她只是個妾,也是皇室的妾,普通人要殺她,冒的風險太大了。 唯一沈蕎能猜到的就是二皇子黨,殺了她不至于對太子造成什么傷害。 不過如今司馬珩處處寵著她,殺了她對太子來說算是一種挑釁和羞辱。 以及害怕她誕下皇嗣。 可皇后如今還在中宮禁著足,禁足的原因便是意圖謀害皇嗣,二皇子黨若是現在接著對太子良娣下手,豈非是自掘墳墓。 她能想到,司馬珩必也能想到,他皺了下眉,“接著說?!?/br> 容湛昨夜審了一夜,所有的手段都上了,才確認問得干凈了。 那兩個人骨頭還算是硬,雖是盜匪,卻自詡俠客,劫富濟貧,未曾做過十惡不赦的事,此來敬都,是聽說要與塔善打仗,故而料到必有新的征兵,便欲來敬都碰一碰運氣,愿為國而戰。 但來了敬都,貧困潦倒,一時看不到前路,去投奔舊親戚,卻被拒之門外,便在街頭賣藝為生,即便是皇城腳下,三教九流甚至不入流的,亦各有門路,有人出高價意欲買兇,二人只偷不殺人,接到這一樁生意便拒絕了。 買主尋了許久,未找到合適的人,便退而求其次,又回來找二人,要二人偷一樣東西,二人聽聞是太子良娣,當即便拒絕了,但對方出價直接翻到一錠金。 一錠金是何許概念? 大臨的貨幣以銅錢為主,且通貨一點都不膨脹,百姓平日里的花費都是幾文錢幾文錢的來,而一千文是一貫,一貫錢是一兩碎銀,十兩銀子才是一兩黃金,一錠金最小是五克,五克以下都是碎金,而即便是一兩黃金也是巨額了。 沈蕎用現代概念換算一下,差不多就是一個詐騙犯告訴你中了五百萬大獎的離譜程度。 容湛自然不是傻子,不至于對方說什么就是什么,“二人說對方很謹慎,每次都使不同的小廝來,亦看不出來身份。卻愿意先付一半酬勞,金子卑職已找到,足十兩金,是真金,但不是官銀,亦無其他記號?!?/br> 官銀是有標記的,尤其是金子,下頭刻有專用的符號甚至鑄造人都會刻上,便于查找出處。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十兩黃金是這兩個人十輩子也賺不到的錢,于是這事雖然荒唐離譜,亦甘愿來鋌而走險了。 荒唐的點在于,二人壓根不知道具體要偷的是什么東西,只知道是一張藥方,什么藥方也不知道,偷到了偷的是不是真的也沒辦法確定,沈蕎會不會隨身帶在身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宮更不知道…… 二人尋了機會幾日前便已經混入了別院,一直等著,沒想到這么快就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