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得眉目
第二日宋祁很早就去了警局,草草吃了早飯后就出發了,身份證上指向的地址是龍城市云起鎮黃石村,不過最新的地圖上根本找不到這個地方,他們只好先拐去了鎮政府。 接待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兩位警官來此是有什么事?” “你好,請問原黃石村現在搬遷至何地了?” “哦,這是政府統一安排,都在鎮上住著呢,當時是把鎮的范圍給擴大了,黃石村安排在鎮的西北角?!?/br> “那能找到這戶人家目前住址嗎?”林園將身份證遞給了他。 “我試試?!?/br> 中年人拿著身份證信息到電腦上查找,并沒有找到相應的人,“不好意思,這邊存檔都是以戶口簿上的戶主為單位,你們要先去公安局調一下戶籍才行?!?/br> “好,多謝?!?/br> 林園開的車,宋祁坐在后座上,“等會你去調戶籍,我問一下失蹤情況?!?/br> “好?!?/br> 從警局出來,林園到附近買了兩袋面包后就回到了車上。 “張梅的丈夫王平,也就是戶主,早在十年前就失蹤了,所以并未搬遷,不過我往上查了一下,王平還有個堂叔父,就住在云起鎮綠洲小區?!?/br> “沒有人報過失蹤,所以很可能是長期沒有回龍城市了。先去小區看看吧?!?/br> 楊義和痕檢員嚴律一起回到了現場再次勘察,根據對鄰居的詢問,報案時間的前四天還是有看到過人,但是四天的范圍太大了。 嚴律踏進了臥房,蹲下來查看床底,拿出了一塊發霉的面包,他坐在床上模擬了一下日常吃面包玩手機的場景。 “有發現?” 嚴律將裝在證物袋里的面包給她看,“不嫌棄的話我們翻一下垃圾桶,買個同款面包模擬發霉時間?!?/br> “這有什么好嫌棄的,尸體都摸過了?!?/br> 云起鎮。 給他們開門的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頭發花白,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很有書卷氣。 老人給他們倒了水,小心翼翼道:“警官,我們家是出什么事了嗎?” “我們來是問一下王平家的情況,十年前發生了什么,張梅怎么死的,還有她的丈夫怎么忽然失蹤了?” 提起這兩人,老人一臉惋惜,“這一個好好的閨女就因為生個孩子,大出血,止都止不住,當時就沒了。她丈夫對她很好,當時就受不住,下葬的時候又聽說孩兒夭折,這下他發了瘋,徹底沒了蹤影?!?/br> “你確定張梅已經死了嗎?” “當然,那遺體一家人都看過,當時還是我女兒接生的?!?/br> “那孩子呢?” “孩子早產,第二天就沒氣了,這孩子克母又早夭,不吉利,直接就在旁邊埋了?!?/br> “你的女兒年齡多大,在這里嗎?” “我算算,得有四十了,她這不孝女,已經八年沒有回家了?!?/br> “怎么這么久,因為什么離開?中間可有與你們聯系?” “當時她就說要出去打工,誰知道一去就不回了?!?/br> “有照片嗎?” “有?!崩先四昧穗娨暀C旁放著的一張全家福,指給宋祁看,“就短頭發這個?!?/br> 宋祁伸出手,林園立即將身份證給了她,“兩個人長得還挺像。是有血緣關系嗎?你女兒叫什么?” “當然像了,她們是親的堂姐妹,王平是入贅的,我女兒叫張英?!?/br> “麻煩你多給我們說說張梅,張英,王平三個人的情況?!?/br> “張梅她是個有出息的后生,是我們村第一個女大學生,當時上大學時候就帶了個男朋友回來,沒想到他真的愿意入贅我們這小村子,當時兩個人在村里教小學,哪個看了不羨慕。我家這個就別提了,好的不學,你說她考個大專我也不怪她,偏要在高考上作弊,只落了個高中文憑,前一個月還打電話跟我騙錢,真是?!?/br> 宋祁看林園還在奮筆疾書便暫時停止了提問,給老人端了杯水過去,“張英八年來不與你們聯系,但是兩個月前忽然跟你要錢了是嗎?” “對,張口就要十萬,我這退休金一個月也才一千多,哪里給她那么多錢,后來她就不了了之了?!?/br> “是她親自跟你要錢的嗎?” “不是。有人給我打電話了,那邊信號不好還是什么,聲音很沙啞,背景也很嘈雜,說是我女兒在他手上,讓我拿十萬去贖?!?/br> “有人要挾,你怎么沒給,或者報案?!?/br> “我當時籌錢了,四處打欠條,但是第三天她自己給我打電話了,說她很安全,不需要錢了,后面也連續幾天都有給我打電話說個一分鐘,我就想她肯定是串通其他人來騙我,以為我沒上當就放棄了?!?/br> “好,多謝,我們沒事了?!?/br> 林園終于收了筆,筆記本寫得滿滿的,他們在路上仍舊在討論著案情。 “我懷疑死者是張英,能拿著別人的身份證又不讓人看出來的,除非是這兩人長得很像,而且就因為兩個人關系近,所以可以輕松拿到她的身份證手機卡等個人信息。宋隊,你覺得呢?” 宋祁閉眼梳理著剛剛的情況,“這只是部分原因,身份證跟本人差很多的情況多了去。奇怪的是一月前,如果真的是假裝被綁架騙錢的話,為什么要連續好幾天打電話報平安,倒顯得有些刻意,為了不讓老人報警,而且可以一走八年杳無音信,我不覺得他們的父女情有多深?!?/br> “所以你懷疑那次是真的綁架,但是綁匪因為某種原因放棄了,后面幾天張英在打電話時綁匪也在她旁邊?!?/br> “對。我想老人描述的嘈雜的聲音,應該是為了掩蓋身份,綁匪那時候真的需要錢,可是張英連房租都付不起,他為何放棄了?拿不到錢就撕票,這個時間長達一個月,有點不合理?!?/br> “我還有一個疑問,那張身份證是有保證期的,她為什么要放棄自己的身份而去用一張無效身份證?!?/br> 宋祁睜眼了,“是學歷,她需要高學歷去掙錢?,F在的推理都是建立在死者是張英的基礎上,那么回去可能要查一下平陽的工廠了,準入不嚴,但又不是單純體力活的工廠?!?/br> “現在還失蹤了一個人,王平,既然是張英接生,最后產婦去世,一尸兩命,可能產生報復心理?!?/br> “那怎么推遲了十年了,而且有一個錯誤,可能失蹤的是兩個人,埋入地里的也可能是活人?!?/br> 林園看了一下后視鏡,“宋隊你還是坐副駕駛吧,我覺得后背涼颼颼的?!?/br> “你怕什么。當時他們的關注點都在產婦身上,孩子是早產,身體本就弱,進入短暫休克后被當成死亡也有可能。反正目光不能只放在王平一人身上,回去可以先查他,但是工廠的線索也不能放過?!?/br> 這時候楊義來電話了,林園直接打開了車載音箱,“你查到什么了嗎?” “一時半會說不清,那你又在忙什么?” “撿垃圾?!?/br> “楊大法醫,我是養不起你了還是什么,你撿垃圾?!?/br> “去你的,我還需要你養。我找到方法來測定大概死亡時間了,不過希望也不是很大?!?/br> “那你還現在說,別空歡喜一場?!?/br> “林園你個烏鴉嘴,還想不想活了???” “喂,冷靜,宋隊聽著呢?!?/br> 電話那頭咳了一聲,她清了清嗓子道:“宋隊放心,我一定給出一個真實范圍?!闭f完電話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