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書迷正在閱讀:山海書妖、世家女與寒門將、麥子古代天災逃荒囤貨記、至尊妖魁、影帝每晚假扮我老公、我的英雄學院all久bl同人R18、權臣的追妻火葬場、絕癥少年一朝穿越成為CV大大、承歡(作者:簡小酌)、醫手遮天
蕭知珩目光冰涼涼地看著,倒是沒有揭穿她睡著后非要黏著人的惡習,熄滅了一盞燈,慢慢地躺了上去。 葉葶穩著熟悉的安神香,很快就開始昏昏欲睡,不過她還是忍不住想問。 “殿下帳子里燒的熏香為什么那么重?” “驅蚊?!?/br> “……” 葉葶質疑:“這個時節哪來的蚊子?” 蕭知珩淡淡道:“除此外,還有蛇鼠蟲蟻,孤一樣都見不得?!?/br> “……” 他一說完話,壓著嗓子低咳了兩下,瞥了葉葶一眼,蹙眉問道:“你不睡?” 葉葶立刻把被子蒙上了:“睡了睡了?!?/br> 沒過多久,帳子里就安靜下來。葉葶一聞安神香就抗不住,睡得飛快,一會兒就睡得死沉死沉的了。 蕭知珩靜靜地躺著,身上冰冷,而他身邊的人卻是暖乎乎的,側耳就是她的呼吸,綿長而柔軟。隔著薄薄的衣布,他跟她仿佛是隔絕開來的兩個冰與火的世界。 他不喜直面這種強烈的差異。 這樣的人一靠近就像面鏡子,越是讓他看得清楚自己處在什么境地,他的心就越是無法死寂下來,總想去摧毀什么。 病入膏肓。 他還能撐多久呢? 蕭知珩抬起手掌擱在額上,順勢便遮住了眉間那一抹浮上來的陰郁。 深夜里,物靜人靜,半夜下了雪。 葉葶睡得沉,卻睡得不怎么好。不好是因為她到后半夜做噩夢了,大概是因為今夜自己的手上沾了血,就夢到一身血的太子殿下。 夢里的蕭知珩比她現實所看到的更糟,他人在輝煌華麗的宮殿里,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華貴的宮宇放著一把龍椅,像是一座陰冷瘆人的地牢,無聲無息地吞噬著這里面唯一活人的性命。 太子殿下痛苦地扶在椅把手上,面色極其蒼白難看,像是惡疾復發,大口大口地吐血。 葉葶看得揪心,卻完全幫不上忙。 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了兩道面目模糊的人影,站在蕭知珩的面前,宛如惡鬼。 “太子殿下的半生享盡了人間榮華,尊榮乃常人畢生所不能及,還有什么不滿足?” “您該下去跟故人團聚了?!?/br> 話音剛落,那兩道黑影被一劍劈散。蕭知珩雙眸赤紅,清俊的面龐表情有些扭曲,笑出了聲,“是啊,還有什么不滿足呢?” 他像是累極了,坐在椅子旁,靠在上面大口大口地咳血。最后的最后,他不再掙扎,放任自己耗盡最后一點生命。 葉葶眼睜睜看著太子殿下就這么斷了氣,然后她頭頂的警報聲炸開了花,血條一瞬間清空! 在血條被清空的那一瞬間,葉葶整個就驚醒了,猛地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明黃色帳頂,她聽到耳邊低低沉沉的咳聲,轉頭看去,見到蕭知珩坐在椅上。他裹著厚厚的大氅,輕蹙著眉頭,正掩唇悶咳,膝上的書卷掉落,嘩嘩地翻了幾頁。 這畫面與夢里的場景有一種微妙的重合。 蕭知珩彎腰將書撿起,見她醒了,眼神還直勾勾的,就溫聲問她:“怎么了?” 葉葶神智回籠,干巴巴道:“做噩夢?!?/br> 蕭知珩看她有點不大自在的表情,似乎有點感興趣,就好笑地問:“難不成是夢到孤了?” “嗯……”葉葶很老實地回答了,又問,“殿下,我想問您一個問題。您的寒癥嚴重時,會吐血嗎?” 蕭知珩面色平靜:“你夢到孤吐血了嗎?” 葉葶點了點頭。 他也點點頭:“那就是會?!?/br> 這算什么回答啊,葉葶還想糾纏這個問題,但這時候,屏風外面就有人來傳話了。 屬下稟報:“殿下,九皇子醒了?!?/br> 蕭知珩:“嗯,知道了?!?/br> 說完后,他就看向葉葶,問她:“去看看?” 看那肯定是要去看的,葉葶倉促地梳洗完畢,換好衣服,就跟著蕭知珩去了。 九皇子傷得并不重,暈完了就恢復過來了,醒后他倒是很自覺,一點都沒有聲張。 葉葶來的時候,就看到九皇子規規矩矩地坐在桌前,頭被紗布包著,面色如常。就是他這個樣子看上去有點魂不守舍的。 九皇子一見到蕭知珩和葉葶二人,立刻就站起來了,有些局促地解釋道:“二哥……太子殿下,我昨夜真的只是恰好走到那里,不是圖謀不軌?!?/br> 蕭知珩‘嗯’了一聲,笑得和氣,說話時卻是綿里藏針,道:“不然你的頭就不止這樣了。你來這里做什么?” 九皇子察覺到太子的語氣對自己不太親近,有些失望,道:“就是我……昨夜喂馬回來的時候,路過這里……好吧,其實我得了一根好韁繩,想送來著,但正好太子人不在,我就作罷了?!?/br> 蕭知珩當時人在宣帝的主帳里看熱鬧,那會兒自然是找不到人的。 葉葶一時無言以對,問:“那你為什么鬼鬼祟祟的?” 九皇子立刻反駁:“沒有鬼鬼祟祟!我只是路繞遠了些,然后就兜幾圈回來……回來就正好走到了這邊來?!?/br> 葉葶不信,覺得對方在強詞奪理,道:“那你說,你為什么要去掀鍋蓋?” 九皇子憂郁道:“這真的不難怪我,我走到一半發現附近有股怪味,尋著氣味來的。本來我見有人在就打算走了的,但后來你又走開了,我好奇得很,就想去看看那是什么東西?!?/br> 他又幽怨地補上一句:“畢竟來都來了,我控制不住?!?/br> “……” “……” 葉葶表情就是很心塞。 心說虧得你不是貓,不然sao年你會因為好奇被害死千百遍都有了! 蕭知珩低低地笑出了聲,氣氛有點緩和了。他對九皇子說道:“都是誤會。良媛不是有心的,孤給你賠禮道歉?!?/br> 九皇子抬手摸了摸頭,有點喪氣地說道:“不。不請自來,我也有錯?!?/br> 葉葶看著他一臉的懊惱,樣子像只淋了雨的小貓。她看著看著就更想不起來,當初自己到底為什么會覺得這個角色天賦異稟,能殺出重圍?這簡直……攻略了寂寞。 往事不堪回首。 九皇子傷到了腦袋,開獵當日缺席,自然也就不能騎馬入林狩獵了。 葉葶則是因為不會騎馬,人只能留在帳子里折騰藥罐子。 冬狩開獵當天,她心事重重地說:“殿下,我感覺不怎么好,我的眼皮在跳?!?/br> 蕭知珩默了一瞬,順著她的話慢慢道,“右眼跳災?” 葉葶很喪:“兩只眼都在跳。災上加災?!?/br> “……” 蕭知珩面無表情地提著她的后頸到水盆前,用白巾蓋住了她被藥粉熏壞的眼睛。 他溫溫柔柔地說道:“再試亂七八糟的藥,下次你可能掉的是眼珠子?!?/br> “……” 沒多久,蕭知珩就被一道圣旨請出去了。 蕭知珩作為儲君,人在圍場,一些場面功夫還是要做的。本來也沒什么人指望一個病秧子能獵到什么活物,索性太子殿下就輕裝上陣,一副清冷得與世無爭的樣子。 宣帝見太子背弓騎馬,卻很是高興。就差當場來一句太子頗有朕當年神勇雄風的胡話來了。 蕭知珂策馬走近,看到太子身旁的一個侍衛,皮笑rou不笑地說道:“太子的身邊還真是時刻離不了人啊。這前前后后花團簇擁著,這可怎么狩獵?” 自那夜在宣帝的主帳里死死壓了三皇子一頭,蕭知珂的心情顯然就好多了,連看太子這個喪門星都順眼了不少。 蕭知珩聽了也沒什么反應,淡淡笑道:“孤不擅騎射,出來溜溜馬,一人獨步,未免太寂寞無趣。怎么?你要跟孤聊一路?” 蕭知珂被噎了一下。 隨后他語氣陰冷地笑了一聲,揚了馬鞭,道:“太子好雅致。臣弟就不奉陪了?!?/br> 蕭知珩看著遠去的人影,神色淡然,他拉著韁繩不緊不慢地策馬走著,像是進老林里散一圈步。 身旁的侍衛見狀,低聲勸道:“殿下,林深有險,不可往前?!?/br> 蕭知珩本來就沒打算走多遠,但是他打算調頭的時候,就有人傳來喜報,說是宣帝旗開得勝,獵中了一頭天雪狼,幾十年冬狩以來最大的彩頭,宣帝就派人來請太子同行。 天雪狼屬群狼之首,當年太-祖皇帝就曾獵過一頭,恰巧當日太-祖皇帝的太子也獵了一頭,天家父子同慶,成為了一樁美談。 所以宣帝此刻興致高漲,特意讓太子同行,也就不怪了。 蕭知珩自然不能拒絕。 他看了侍衛一眼,侍衛立刻意會,便上前牽馬前行。 蕭知珩瞇眼看灰蒙蒙的天,就問侍衛,道:“你說,孤會不會走運,等會兒正好有一匹天雪狼撞上來?” 侍衛不知道主子為什么又開始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胡話了,老實道:“那應該是不會?!?/br> 蕭知珩涼涼道:“林德那老東西就這么教你們專門說滅孤志氣的話嗎?” “……” 兩人遠遠瞧見了宣帝就地整休的儀仗隊,而就在穿過矮叢林的時候,空氣中飄過一陣異香。 蕭知珩敏銳地捕抓到了,皺了眉頭。 旋即,他在心里冷笑一聲。 果然是在這里等著他嗎? 下一刻,蕭知珩座下的烈馬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騰空驚起,當空長嘶一聲,暴動而起,鐵蹄亂踢踹倒了太子身邊的侍衛,最后它竟是直接沖向宣帝那邊! 侍衛驚聲道:“殿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眼見太子騎著發狂的馬奔襲而來,一度驚了周圍的馬,宣帝面色大變,怒道:“拿弓來,朕殺了這孽畜!” 然而這時候,不知是哪個混賬驚急之下開弓射了箭,射中了太子的馬,驚馬徹底瘋了。 宣帝驚聲喝止,不料御馬亦是受了驚嚇,宣帝不慎摔下了馬,內監都嚇白了臉,尖聲道:“護駕!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