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生(39)
梁仟動作很快, 他并不習慣把珍視的東西放在一個不確定的地方太久, 盡管在戲檸舟身上的傷并不輕這種條件下。姜容樞也沒有別的話可以說了,他大概是清楚什么東西,想讓戲檸舟留在這個地方,但梁仟不會順他的意。 “海阜最近發生的恐怖襲擊案件很多啊?!睉驒幹郯咽謹傞_, 梁仟抖了抖黑色羽絨服, 給他兆上,這青年的心情好得不行,“也就是,從上次遇到的那個事件,只是開端對么?” 兩個人都有關注海阜那邊的新聞, 有兩個大問題, 一是在警察局門口的那次采訪因為梁仟時間扭轉的不夠和戲檸舟某種程度上故意的放任,電視機上終于出現了兩個人的面孔, 雖然是很短暫的畫面, 但這已經給他們身邊潛伏的因子帶來極大鼓動了。 二是海阜最近發生的銀行持槍搶劫案, 是一個十多個人組成的犯罪團伙, 因為十幾年前的某些政策被判定無罪釋放, 大概還是對那個城市抱有怨恨, 直接挾持了當時在銀行的所以人為人質,當然,無一幸免。 “其實這種抱負社會的事情, 不需要再重復的?!鼻嗄陮⒚弊哟魃? 站在私人飛機的下方, 冰冷的風讓他的雙頰不正常地泛著一點紅,“十幾年前的政策么……” 如果作為西婪被釋放出來,他大概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吧,也許會一直隱忍,傻乎乎的,沒有經歷過死亡的那種感覺,怎么會在風雨后的平靜里惶恐至瘋癲呢。 可是應該有人針對他的吧,他可是個神經病人啊,神經病人犯法,大概還不至于死罪。果然是到死,都沒有把那些眼神和語言送下地獄的么。 “海阜最近要發生一些有趣的事情了。你們回去的時候小心一些,萬一要是不到不對勁的,組織上大把人員在那里,也許可以……”姜容樞站在他們對面,臉上被梁仟一刀劃開的傷口被他完美地蓋去,“哦抱歉我忘了,那邊的人不給你們添亂都算好的了?!?/br> 戲檸舟扶著上私人飛機的扶梯,梁仟站在他后面,又側過身體把大半的風給他擋去。 青年忽然皺眉,瞇著眼瞳轉過頭去看著姜容樞,他兜里還揣著那塊怎么也捂不熱的紅玉:“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那些針對我與對我感興趣的人,到底是要達成什么目的呢?” 姜容樞沒有立刻回答,他看著嚴澤把該拿走的醫護藥瓶和戲檸舟最近用的東西都拿走,才慢悠悠地轉過去,無辜地沖著身邊的西裝男眨了眨眼。 “想要得到什么呢……?可能是太久沒有得到過關愛了吧?!?,設計師把他臉上那層厚厚的仿真面具扯下來,出色的外表上沒有受到半分傷害,他喃喃著摸上自己的左臉,“有些按捺不住渴望的孩子們,其實真的很需要西婪哥哥的?!?/br> “真是像極了?!?/br> * 韓慶在電話里已經和梁仟把所有情況都說清楚了,梁仟詢問了戲檸舟的意見,得到青年無所謂的態度,還是開車直接去了警局。 警局外面又是一大堆人,里面的吵罵聲直接能刺破腦仁,鬧得厲害,戲檸舟臉色蒼白地披著外衣,面無表情地站在隔大門比較遠的地方,他還能聽見那個大漢在里面不平的憤憤聲。 “你說什么?!懷疑我警察局的人有神經???怎么可能,我看你瘋了吧?你是不是來找事兒的?!”韓慶忍不了了,他剛才打了一通電話,心態多少被梁仟拉回來一點,仔細一想就更加氣了,“口說無憑,你這是要負責任的?!?/br> 戲檸舟開門就看見他們幾個人扭在一起的樣子,韓慶的動作幅度比較大,就差隔著桌子把對方吃掉了。坐在一旁當行僧的安邊理看見了他,才皺著眉,哼了聲:“韓慶,坐下。像個什么樣子?!?/br> 韓慶回頭差點一眼瞪給安邊理,把口中那句“你算個屁”給硬生生地吞下去了,看清青年后面跟著的男人,他才略慫地坐了回去,然而態度依然蠻橫,他本就沒錯。 “吵什么呢?這么熱鬧?”戲檸舟招牌式的笑容一展開,氣氛就松和了很多,然而下一句又給拉了回去,“懷疑我有神經病嗎?給你們一個直接讓心理醫生過來檢查的機會,如果有,警察局會給你們交代的,如果沒有,你們最近可能要在這個地方留下來和老鼠搶食物了?!?/br> 梁仟對這個領域不是很了解,他瞥過眼神,把選擇權放在戲檸舟的手上。 誹謗警察局重點工作人員的精神有問題,尤其這人是犯罪心理學顧問,不管從什么角度來說,一旦被查實,“誹謗”的名頭會被“恐慌”很快地蓋下去。 更何況這不是誹謗。 海阜警察局一早上就被一群人和記者在門口鬧,這已經是被鬧的第二天了,帶頭的依然是姓于的白癡和青汁的小朋友。 “雖然我知道這很荒謬,對于在座的各位,這種問題被提出來不僅僅是針對個人名譽的問題?!庇诎俎韧蝗话岩恢辈卦诳诖锏匿浺艄P拿出來,他的表情看上去同樣難以置信,“但是……我覺得這真的不是一個可以開玩笑的話題,就算我頂著巨大風險,也希望各位能重視這個問題?!?/br> 戲檸舟將藏匿在袖子里的手指敲打了兩下,然后整個身體的重心放在桌子上,腿一翹,十分不講禮儀和規矩地坐到桌子上,他似笑非笑地盯著于百奕看。 啊,被算計了。 這原來不是個白癡啊。 安邊理本身打著不想插手他們的事情,看見于百奕手中拿出來的東西,臉色瞬間不好看起來,他伸手就要去拿,卻被梁仟先一步提起來了。 男人不動聲色地把目光從戲檸舟的坐姿上挪開,他提著那錄音筆搖了搖,瞇著眼睛看:“所以,于先生在母親去世的時候,還有閑心提前按下錄音筆的按鍵,保存成一份證據嗎?” 于百奕站起來,消瘦的臉在此刻看起來虛偽至極:“這是為了知道他們兩位老人忽然得病的原因,在我母親的房間里早就放置好的錄音筆,我每個星期都會獨自調查里面的東西,根本不存在什么刻意之說。況且,如果您真的沒有這方面的疾病,那也根本不在意這小小的檢查吧?” 戲檸舟倒是沒有想過,會有這么快的一天找到自己頭上,有人能夠質疑自己的精神是否有問題——果然是有男人在身邊,帶著行為舉止都開始囂張了么。 “他想要個交代,我們就給他個交代?!卑策吚聿皇窍矚g多事的人,但他也不怕事多,這位不痛不癢的局長站起來,手指敲打戲檸舟坐著的那張桌子,“戲警官,我覺得,在你接受檢查之前,能把你的行為舉止規范規范?!?/br> 很意外,青年沒有之前那耐心和他周旋的樣子,他嗤笑了一聲,極其輕蔑地看著安邊理,就和那初出茅廬不懂社會規則的小少爺一樣:“哦是么?!?/br> 安邊理臉色一紅,湊近戲檸舟走了一步,抬起袖子就想在桌子上狠拍一下,也不是個好惹的人。梁仟把錄音筆一敲,斜了一眼于百奕,單手攔下安邊理:“你干什么?” “他不是你手下的人,你多大點面子?”梁仟已經沒有耐心了,現在要求證的東西有點多,他恨不得快刀斬亂麻,“這件事情,會處理的,但不是你?!?/br> 氣氛一再僵硬,梁仟身上那些條條框框早就摘除了,他很少拿自己的身份壓人,可以憑借能力的大概不想憑借身上的標簽??珊8泛么跏橇杭以趪鴥鹊囊粋€主要接壤地,不管有沒有什么別的稱呼,他身份始終擺在那里,絕對有人打過招呼。 安邊理能屈能伸,他在這個地方還是比較安分的,索性將手一收,坐了下去,菩薩面象:“行,你們有能耐,處理干凈就行?!?/br> 青汁的那位終于不當悶葫蘆了,他們的話是真的在理:“我很清楚大家都有為難的地方,我們也不是蠻橫找事的人,這支錄音的東西,我們能確保給替他檢查心理的專家看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大家都各退一步?!?/br> “不是我們揪著不放,實在是最近這連環密室殺人案發生太頻繁。如果一位本身就有神經病的警官來處理事件,這雖然不在我們的管制范圍內?!蹦侨嗽秸f越惡心,“但作為催眠師,沒有證明和同意,隨意對別人做出促使別人自殺的舉動,就太出格了吧?” 青年甩了甩頭發,手指插入參差不齊的發叢里,他將睫毛蓋下來,默默深呼吸。 “是這樣的,我們已經安排好了一位心理醫生,對于我母親的去世,很渴望得到一個交代……” “不需要多久,耽誤警察一點時間應該沒有關系吧?” “心理催眠如果被證明對一個人的意志有很大的影響,可以告故意殺人罪嗎?是殺人犯嗎” “那我這就打電話聯系……” 青年耳膜有些作響,嗡嗡的什么也聽不清,他好像又開始有點失控了,手指顫抖著緊緊抓住掌心的刀片,嘴角弧度時上時下。 “啪?!?/br> 關閉的門又一次被粗魯地打開,門外的人戴著副眼鏡,表情很臭,他只穿了一件褐色大衣,不高但表情很難讓人忽視。 他大步走過去,把證件往這一群嘰嘰喳喳的人面前一甩,搶了錄音筆,公鴨嗓的聲音響起:“找專家” “你們很厲害啊,什么心理學專家都找得來?”這又是個吃了炮彈的人,“我站在這里,證件在你們面前,我現在就是專家,檢查他的心理我來,不勞煩別人了?!?/br> 那證件上寫著兩個工工整整的大字。 ——【陳凡】 ※※※※※※※※※※※※※※※※※※※※ 十一點半下課不知道拿什么時間來碼字。 (可憐兮兮地逮著放假前后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