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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望書一瞧這個架勢,便知曉這絕對是三吃一,姚氏輸慘了! “來了來了!” 坐在一旁觀牌的陳恬,憂心的看了一眼陳望書,“可是阿姐你不是要抄經?” 陳望書摸了牌,眼眸一動,“明日就抄,明日就抄!” 論抄書她可不急,她擅長書法,以前習字不知道抄了多少回經書了。 太后的經書,莫不是就同凡人的不同了? 白紙黑字寫著,拿來充數,又有誰知? “阿恬莫急,我算了下,明日乃是黃道吉日,適合抄經!今日可不行!嘿!和了!” 她說著,將牌一推,哈哈大笑起來。 一旁的李氏見她得意忘形,忙在桌子底下踹了她一腳。 陳望書吃痛,“阿娘你踹我做什么?” “我倒也算了下,今兒個便是黃道吉日,適合罰人!陳望書你瞧瞧是你行,還是我行?” 陳望書循著聲音朝著門口看去,一看立馬一個哆嗦,結結巴巴的喊道,“阿爹!哥哥!你們咋回來了?” 第24章 家有猛虎 陳望書發誓,她腿軟又哆嗦,絕對是這具身體下意識的反應,而不是她怕了! 說來也是奇怪,自打陳望書記事,陳清諫一直都是忙忙碌碌的,鮮少見得著人影,年幼之時,她當阿爹是位高權重,長大了才發覺,她阿爹做的一直都是閑差。 就是那種隨便發個名頭,領個俸祿,三五不時點個牟,去衙門里晃蕩一圈,看看書冊,喝喝茶的空銜兒! 可陳清諫一直把自己個忙成了諸葛孔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封了國師! 哪怕沒有出城,陳望書對于他的印象,也是考校功課,考校儀德…… 倘若孩子們是一棵小樹,那么李氏絕對是縱容他們野蠻生長,而陳清諫則是拿著閃著寒光的大剪刀,咔嚓咔嚓一通修理! 陳清諫哼了一聲,橫了陳望書一眼,然后恭恭敬敬的同老太太見了禮,“母親身子可還康???” 老太太瞧著他,驚喜的站了起身,“好著呢!你同宴兒怎么一道兒回來了,不是說還有月余方才回來么?” 陳清諫一聽,神色又威嚴起來,他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麻將,若非有老娘在此,絕對要大罵一句,玩物喪志,玩物喪志!他再不回來,陳望書都要翻天了! “家中出了這等大事,兒子一聽到消息,便著急趕回來了。長宴這些日子關著門修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竟也不知道歸家來看看?!?/br> 他說著,看了陳長宴一眼,陳長宴面上不為所動,身子放得更低了些。 陳望書瞧在眼中,有一種奇妙的平衡感! 紀律委員怎么了?看你平日囂張,還不是私下里被班主任訓得跟孫子似的! “長宴好好的陪你祖母說說話,望書隨我來!” 陳望書一哆嗦,求救的看向了李氏,李氏像是沒有瞧見似的,把頭別一邊去了。 陳望書瞪圓了眼睛,母女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自己飛! 求人不如求己,陳望書隨著陳清諫進了書房,趁著他轉身落座,一低頭,再一抬頭,眼淚汪汪,閃而不掉,輕聲道,“阿爹回來了可真好,女兒可受大委屈了?!?/br> 陳清諫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把眼淚收收,先前玩木頭可玩得開心得很,瞧你跟賭館里的賭徒似的,莊家通殺都沒有你開心?!?/br> 陳望書咳嗽了幾聲,眼淚唰的收了回去,一本正經的站好了,那速度令人嘆為觀止。 饒是陳清諫,也被她這樣子驚到了,張著嘴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重重的嘆了口氣,“你也太膽大妄為了些。官家賜婚之時,阿爹并不在城中,一知曉消息之后,便遣人給你送了信,問你心思?!?/br> “雖然有些突然,但你并不反感七皇子。奈何數月過去,又突然來了這么一出?那可是皇帝,你是覺得自己個像貓一樣,有九條命,還是真當我陳家能夠富貴延綿,永世繁榮?” “你可想過,倘若你祖母進不了宮,亦或者官家未見你們,便下了圣旨,讓你做了側室,你可如何是好?” 陳望書聽著聽著,頓時心中騰起火來,“阿爹處處想著家族榮譽,可曾想過我?賭博也好,謀略也罷,世間哪有什么萬全之策?” 可話一說出口,又自覺不妥來。 陳望書低垂著頭,看著腳上的繡花鞋,這雙鞋是這兩日,她讓白瓷給新繡的,上頭是蒲公英。白瓷活計很好,像是一陣風吹來,蒲公英便會飛走,隨風旅行一般。 小時候,她還是宋清的時候。 爸爸經常領著她去家附近的小河堤邊釣魚,她覺得釣魚無趣,就逮著蒲公英吹,一個一個的,全都給吹禿了。 她那會兒的脾氣,像極了母親,像是一個活火山,恨不得生出一對翅膀,飛到星上去。父親卻是溫和,便是她說話不中聽了,也只是笑著摸著她的頭,然后去廚房里,給她做一碗她最喜歡吃的面條,臥了兩個蛋。 后來爸爸突然去世,她便只有一個念頭,要是當初耐心一些,對他,也像他對她那般溫柔就好了。 “阿爹,是我魯莽了,我認罰?!?/br> 陳望書輕輕地說道。 她的話一說完,就感到腦袋上多了一只大手。 “阿爹是想著家族榮光,可你的榮光,也是家族的榮光。你若是不愿,何不同父親還有你大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