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所以說領養的孩子還是要從小養才行?！迸藝@了口氣，“是她自己離家出走的，她原本就不想待在這個家里。我身體不好，生了柴立后就沒法再生育了，但我們兩個一直想有兩個孩子，不想讓柴立這么孤單，最后我們決定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孩子?！?/br>
    “因為柴立是個男孩，我們就打算再另個小女孩。原本呢，我們是想領養一個年紀小的，這樣從小養和我們也親近，但是在孤兒院走著走著我們就碰到了我養女。她當時已經十一歲了，我養女雖然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但她十分有禮貌，我一眼就喜歡上了。再加上當時的院長說像她這么大的孩子已經不會有家庭愿意養了，只能自己在孤兒院待到成年離開?！?/br>
    “我當時一聽就怪心疼的?！?/br>
    “咱就是說，這感情相處講的是個緣分，我就覺得跟她有緣，看到她之后再也看不下去其他孩子。年紀大點也沒什么不好的，當時柴立才六歲，她已經到了懂事的年紀，還能幫著一塊照顧柴立?！?/br>
    “所以最后我們還是領養了我養女?！?/br>
    女人嘆了口氣：“本來以為這個女孩是個乖乖女，沒想到都是裝的。她來到我家的頭一個月還表現得很體貼，等到了第二個月就開始暴露出本性?！?/br>
    “罵人、暴力打架、還欺負柴立，好幾次都是灰頭土臉從學?；貋?，我們一開始以為是她遭遇了校園霸凌，為此還鬧到了學校，結果學生們作證，是她欺負的別人，她才是那個霸凌者?！?/br>
    “我當時就知道被她騙了?？珊⒆佣碱I養了，這也不是阿貓阿狗，不能說扔就扔吧？她還是小孩子，只要我付出愛和時間，總能讓她變好的。但幾年過去，她絲毫沒有變好，反而愈演愈烈，抽煙喝酒紋身染發，小混混干的事情她一件都沒落下。而且和我們的關系也越來越差，有時候更是徹夜不歸。我因為她沒少被她班主任叫去學校?！?/br>
    “她十四歲的有一天，又一次夜不歸宿。我們也是習以為常了，以為她又去哪個玩伴那里住下了。結果沒想到之后好幾天她都沒回家，學校也給我打電話，說她好幾天沒來上課了，我這才意識到她可能是出事了?！?/br>
    “打電話報警，報備了失蹤，但一直沒找到孩子?！?/br>
    “我知道，她這是離家出走了。她從很久之前就說要離開這個家，去追尋真正的愛和自由。我不讓，她還跟我吵架，說我是后媽不愛她。你聽聽，她說的這叫什么話？我怎么就不愛她了？我如果不愛她，當時就不會從孤兒院把她領回來。她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我對她這么好，她不感恩也就算了，離家出走前還順走了我一萬塊錢，氣死我了?！?/br>
    女人說到最后已經氣呼呼的，胸膛隨著她的指責而上下起伏。

    男人見狀忙幫女人順氣，一邊順一邊安撫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沒必要為了這樣的孩子生氣?！?/br>
    “這么一聽，這個女孩倒是有點恩將仇報的意思了?？蛇@樣的女孩，為什么柴立會說‘愛’呢？”百里辛盯著柴立，柔聲問道：“為什么呢，柴立？”

    柴立畏手畏腳地縮了縮脖子，“jiejie對我很好，她照顧我，給我好吃的，陪我玩?！?/br>
    “柴立那會兒還小，他能記得什么？”女人喘著粗氣道，“我兒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我養女打他一巴掌再給他一顆糖，他也只記得那顆糖不記得那個巴掌?！?/br>
    柴立臉色白了白，嘴唇哆哆嗦嗦，眼神閃爍，卻不愿再多說什么。

    百里辛：“這么看來你養女也挺自由奔放的，十四歲就離家出走了。她是在十一歲被你們領養的，也就是說她在你們家生活了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么多年過去了，她現在得小三十了吧？”

    “差不多?！蹦腥巳嗔巳嗝夹?，“我們領養她的時候柴立才六歲，她那時候十一歲?，F在柴立都二十四歲了，她如果還活著，也有三十歲了?！?/br>
    百里辛：“……”

    ——如果還活著。

    這句話有點多余了。

    “jiejie沒老?！辈窳⒌吐暦瘩g道，“我們今天還見到了jiejie，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沒變?！?/br>
    女人不贊同地瞅了柴立一眼：“怎么可能沒變，人都是會變大變老的，爸媽不是也一樣嗎？那只是個和jiejie長得很像的小女孩，她才那么大，不可能是你jiejie的，只是長得像而已?！?/br>
    百里辛：“……”

    他們看到的人，應該就是周廣了。

    時間也對上了，這對父母就是當初從孤兒院領養那個周廣扮演的小女孩的那一家人。

    “哎，百里辛，不好意思?！迸酥噶酥覆窳?，“小立累了，你明天再來找他玩吧?！?/br>
    這已經是很明顯的趕客了，百里辛也不好在這里賴著，起身告辭離開。

    從柴立房間里離開，百里辛并沒有回房，而是走到了中等車廂，并很快找到了李滄山和周廣的包廂。

    車廂門是關著的，百里辛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小女孩住在了上鋪，在她床上還有個中年女人，手里端著個亮著屏幕的平板電腦，眼睛警惕地看著百里辛。

    看到百里辛和李滄山打招呼顯然是認識的，中年女人這才放松警惕，手指在屏幕上戳了一下，對著旁邊的小女孩道：“來，我們繼續看動畫片。美少女變身大戰怪獸，別說你們小女孩，就是我這個大女孩也愛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