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辛：“照這么說，你也算是我的人？”

    小喜子連忙點頭：“是啊，這些天您被關起來，這座院子一直是我在打掃的，就等著辛小主您回來?！?/br>
    百里辛：“你在李宅待多久了？”

    小喜子：“我14歲就進了這個宅子，現在已經呆了有6年了。最開始我是在廚房幫工，后來十四奶奶見我能干，就被叫到她院子里伺候她?！?/br>
    “十四奶奶沒了之后我又被分到了柴房那邊，前不久才又被分到了您院子里?！?/br>
    百里辛：“6年，在宅子里也算老人了，我問你幾個問題，你最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果被我發現你騙了我，可是要被我趕回柴房的。那地方干活多拿錢少，你也不想多待吧？”

    因為人設的原因，百里辛就算說出來是要挾的話，到了別人耳朵里也成了軟軟糯糯的撒嬌。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喜子就是覺得這棉花糖一樣的聲音里裹著萬斤的鋼筋。一下一下砸在他的心窩上，讓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小喜子趕緊連連點頭，“辛主子問就是，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訴你！”

    百里辛：“第一個問題，這老爺到底是什么人？”

    小喜子：“這個啊，我年紀小，以前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我聽周圍人提起過，老爺并不是我們這里的本地人。他是那個……公公嘛，聽說原本是在宮里的紅人。后來從宮里離開，帶了很多錢財來這里定居?！?/br>
    百里辛：“那老爺的發妻也是在這邊娶的？”

    “那倒不是?！毙∠沧酉肓讼牒髶u了搖頭，“老爺是帶著大夫人一塊過來的，別看老爺脾氣急，大夫人卻性子極好，她待其他主子和我們這些下人都很好的。大夫人死之前老爺還經常面帶笑容，死之后就徹底變了個人?！?/br>
    百里辛：“大夫人是怎么死的？昨天說起大夫人的死，大家的表情似乎都不太對勁?！?/br>
    “大夫人她……”小喜子頓了頓，猶猶豫豫去看百里辛，發現對方正在認真聽著，就繼續道，“大夫人是被嗆死的?！?/br>
    百里辛挑眉：“嗆死？”

    “三年前酆城遭遇了最冷的一年冬天，那年大雪封山，酆城炭火都少得很。大夫人畏寒，晚上總要在房間放一盆炭火驅寒?！?/br>
    “那晚的碳卻剛好有些潮濕，燒起來后濃煙滾滾?！?/br>
    “等清晨丫鬟發現時，大夫人已經不行了?！?/br>
    “吸了很多濃煙，大夫人死的時候臉都呈現了青紫色，聽說當時眼眶都突出來了，死狀慘烈?！闭f到這里，小喜子不由打了個寒顫，“當時老爺看了之后嚇了一跳，直說什么ta來索命了，沒過多久老爺就迷上了道術，整日神神叨叨地，也不再理會家族里的生意，把這些東西全權交給了二夫人?！?/br>
    “有一個疑點?！卑倮镄廖⑽Ⅴ久?，“炭火熏目嗆鼻，別說正常人一接觸就會退避三舍，就是那些丫鬟燒上的時候也會發現不對勁吧？而且主人房間里點著炭火，一整夜地，沒有丫鬟進來添碳看火？”

    “就這么任由大夫人一個人在房間里，到了早晨才被發現？”

    小喜子抖了抖肩膀，似乎是回憶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臉色也變得有些慘白，“丫鬟也都，都，死掉了?！?/br>
    “大夫人房間里原本有四位jiejie伺候著，大夫人每晚睡覺時都是她們四個輪流守夜?！?/br>
    “但那一晚，她們全死在了大夫人的房間里?！?/br>
    “和大夫人一樣，也是臉色青紫，眼睛瞪得很大，死不瞑目?！?/br>
    “除了大夫人是硬挺挺死在床上的外，她們四個死的姿勢也很奇怪?！?/br>
    “我們發現時，她們身上有很多紅色抓痕，手狠狠掐著自己的脖子，好像是把自己掐死的一樣，表情猙獰恐怖?！?/br>
    “當時還有好幾個姨太嚇暈了過去，養了好長時間。那時候天寒地凍，有的身子弱的主兒沒緩過來，也去了，有的硬撐過來，身上也落下了病根?！?/br>
    小喜子聲音都帶上了顫音，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借此讓自己鎮定起來。

    百里辛單手托著腮，另一只手輕輕敲擊著桌子。

    有節奏的“噠噠”聲劃破了記憶的那層薄膜，將小喜子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百里辛：“當時報警了嗎？后來是怎么處理的？”

    小喜子：“報警了，警察也來過。當時房間是反鎖的，沒有撬動的痕跡。警察說雖然詭異，但不像是他殺。老爺也只說是今年冬天的碳不太好，這事兒就這么草草了了。老爺給那些丫鬟的家人送了一大筆撫恤金，又將尸體草草處理?！?/br>
    “說到這個碳不太好?！卑倮镄潦种篙p輕扣著桌子，“當年其他主子房間里的碳呢？是什么樣子的？”

    小喜子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十分局促，聲音也壓低了很多，“其實，那年就算是給我們下人燒的碎碳都挺好的，沒多少煤煙?！?/br>
    所以說有問題的就只是大夫人房間里的那一盆？

    百里辛：“還有一個問題，老爺死了這么多姨太，是因為那場怪異的炭火死人開始的？”

    他俯視著小喜子驚慌失措的臉，指了指身旁的板凳，“你坐下說?！?/br>
    小喜子渾渾噩噩走過去坐下，坐了兩秒后忽然一屁股站起來，“這，我是奴才?！?/br>
    “古清都亡了那么多年了，哪兒還有什么奴才，都是為了賺錢混口飯吃，誰還不是人了?！卑倮镄林讣飧艨蛰p輕點了兩下，“讓你坐你就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