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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深處有人正在修煉。從天亮到日落已經一日過去,那人卻還是沒有睜眼。面色冷峻的白發劍修盤腿坐著,周圍是妄圖偷襲結果卻死了的幾具妖獸尸體。月色灑在他身側,似乎屏蔽了一切,在寂靜的禁地內甚至連蟲鳴聲都聽不到,只有一柄劍插在血土之中。 顧懨越往深走越察覺里面氣息舒服。 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錯覺,這附近越到中心越有利于妖獸修煉。甚至……里面像是有什么在吸引著他一樣。 顧懨停下腳步,有些猶疑。 進去還是不進去? 他正要做決定,身上的傳音符亮了亮。顧懨看了眼天色回頭將這地方記下來,最終聽見腳步聲離去之后還是準備明日再來。 此時月色漸移夜晚就快要過去了。就在顧懨斂去氣息不久,前方深處忽然一個人睜開眼來。 正是傅寒嶺。 若是顧懨在就能發覺傅寒嶺此時的狀態很不對勁。身上煞氣圍繞,比往日看著要更加不近人情些。 在察覺到不遠處樹梢動靜之后傅寒嶺皺了皺眉,向著前面走去。他本以為是什么不長眼的妖獸又要在此時來打擾,結果過去之后林中卻空無一人。 傅寒嶺轉過頭去就看到一只山雀被煞氣所驚從樹上跳了過去,顯示著剛才只是意外。 他閉目查探了一番,在沒有察覺到陌生氣息之后剛準備轉身離開,卻忽然腳下頓了頓,低下頭去。 ——樹下草叢中掛著一根白色的動物絨毛。 傅寒嶺看了眼那絨毛,眉頭慢慢皺起了起來。他沒有立刻伸手去拿,反倒盯了那絨毛很久,像是在思考它的觸感。 傅寒嶺不喜粗糙皮毛,但這一根……看起來竟還似不錯。 柔軟雪白的茸毛掛在葉子上,看著色澤極為漂亮。傅寒嶺在判斷了這根茸毛的品相之后,見它實在觸感很好的模樣,終于忍不住伸出手去。 那雙拿劍的手骨節分明,能輕而易舉的殺死這禁地所有的妖獸,此刻卻小心的拿起了葉子上的茸毛。 傅寒嶺伸手取下仔細看了看,在觸碰時并沒有以往叫他皺眉的感覺。那絲輕輕軟軟的小白絨落在掌心,帶起了一絲癢意。也叫傅寒嶺心中一頓,甚至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那根小細絨。 傅寒嶺發覺這有點像是動物腹部最柔軟的那部分的,他握著那根白色茸毛眉梢微松。本是滿身煞氣此刻竟不知不覺的消散。 不過他到底緊抿著唇,看向前面小路,有些可惜自己來遲了一步,不然便能將這小東西留下了。 這么多年傅寒嶺第一次生出遺憾的情緒。 不過在收起絨毛后他又想到若是這妖獸是禁地中的動物,那么晚上的時候一定還會出來,到時候他定能一眼認出。 天色大亮,禁地之中夜色徹底褪去,傅寒嶺身上的煞氣雖沒有祛除但卻并不覺不悅,反倒難得面色平和了些,就連來找他的云德真君看見都有些奇怪。 他這師兄平日里一直情緒冷淡,這還是他第一次見他心情如此之好。 “師兄可是遇上什么喜事了?”云德真君原本準備說的話咽下,換了另一句話。 傅寒嶺從禁地出來想到那根不知名的絨毛,不由微微頷首。 他喜歡毛絨的東西并沒有其他人知道。因此云德真君只當師兄又是突破了,便道了聲恭喜。 傅寒嶺情緒一向內斂,方才眉梢柔和之后便收起了情緒,此時又恢復了往常。轉眸看了云德一眼淡淡問:“掌門一早在禁地門外,是出什么事了?” 他之前閉關一直是在禁地,云德也是知道,這時候來找他只能叫傅寒嶺多了些其他猜測。不過出乎傅寒嶺意料的是,云德真君卻搖了搖頭。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這幾日其余幾大仙門都陸續派了弟子來中洲試探?!?/br> “明日六門齊聚,師兄恐怕不能缺席?!?/br> 傅寒嶺是太清宗的支柱,有傅寒嶺在一日太清宗便是六大仙門中最具有話語權的,他自然也是知道這點。 在點了點頭后,傅寒嶺道:“我知道了?!?/br> “到時候我會去的?!?/br> 除了太清宗之人外其他仙門還并不知道劍尊出關的事情,云德真君見傅寒嶺這是真的要出關不由微微松了口氣面上重新恢復。不過他似又想起了什么,臨走前道:“對了,師兄,我來的路上遇見了顧師侄?!?/br> “他今日身體有些不適,便請我代為請罪?!?/br> 傅寒嶺指尖頓了頓,轉過頭來望著云德。 “阿懨身體不適?” 他開口問。 云德真君點了點頭:“好似是修煉出了岔子,不過他說不必擔心?!?/br> 傅寒嶺皺了皺眉,他這師弟最不會說謊,他若真的這樣說那說明顧懨是真的病了。只是想到昨日自己那小徒弟一切如常的面色,傅寒嶺有些疑惑。不過……有事情不與自己說,反倒是讓云德代勞。 阿懨看起來倒是很不喜歡他吶。 傅寒嶺摩挲著劍,腳下步伐一轉,忽然道:“既然阿懨不舒服,那我這當師尊便更應該去看看了?!?/br> 他原本轉晴的心思又陰郁了些,云德真君倒是沒有看出什么來,只是見師兄似是要去看望顧懨,不由感慨二人師徒情深,竟讓師兄這些年也有了些人氣兒。 然而顧懨此時已經不在棲霞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