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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照南說:“大師兄一定是出了事?!彼哉崎T的擔子才會落在紀師妹身上。 不過就算他不出事,他當掌門無人從旁指點的話定然也是一頭霧水,就算是有人幫著也未必能做得好。 毫不夸張的說,許鏡清更像是太初的吉祥物和門面,他光是站在那,什么也不用做,太初就永遠是平常界第一仙門。 但讓他當掌門的話,還是算了吧,他的破壞力跟那些妖獸有過之無不及。 謝靈硯回想起大戰前的種種和當時的慘狀,長久的沉默后說了一句,“她一個人,一定很艱難?!?/br> 白照南找到了一株仙鶴草,仙鶴草虛實出血均可用,“所以我們得快些找到出去的辦法?!?/br> 兩個人正說著話,突然眼前一花,腳下土地猛然震顫起來,樹無風自動,二人站立不穩險些摔倒。 “咚——” 一聲巨響后,頭頂的天空像鏡面一樣呈現出蛛網狀的裂痕。 裂痕處竟然出現了畫面,隱隱約約可見是一只青皮垂天犀,正鉚足了勁朝著這邊狂奔。 畫面再飛速一轉,一柄水色長劍閃過,垂天犀頭顱□□脆利落地斬下,血濺在裂痕上,一片猩紅。 “妖獸!千仞劍!”謝靈硯大喊,“是大師兄!” 兩個人密切注視著裂痕處的變化,白照南抬手往上方打出一道白光,法術如撞擊在透明屏障上發出砰地一聲響,他頓時明白過來,“我們被困在鏡中世界了,鏡子在大師兄身上!” 冶青鳥抓爛了許鏡清胸前的衣衫,垂天犀頂在他胸口,將胸前銅鏡鏡面撞出了裂痕。 他的平安符和銅鏡都被弄壞了。師父說要用性命去保護的銅鏡,和師妹縫在衣服里的平安符,弄壞了。 衣衫撕碎,廉價不堪一擊的平安符成了一堆木渣撒在地上,混在粗糙的沙石地里,經野蠻的妖獸一番踩踏,徹底尋不到蹤跡。 這幾天一直蔫蔫沒什么精神的許鏡清突然發瘋,斂著眉一聲不吭將困獸場中的妖獸砍死了,冶青十眼睛一亮,還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勇猛,就看見許鏡清提劍斬斷了幾人高的鐵圍欄沖過來了。 不過是在陪阿奴顏那個瘋婦玩著無聊游戲,真當這些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能困住他嗎? 阿奴顏是他的生母,他不否認,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感謝她帶他來到這世上,讓他有機會見過人間四季,沐過風霜雨露,讓他有機會遇見愛的人。所以,暫時容忍著她的一切欺凌侮辱。 她想要什么,已經盡管拿走,他盡量滿足,但這份恩情,總有還完的時候,那時候,他們將再無瓜葛。 這是來到這里的第四天,許鏡清想明白的一件事。 他或許愚笨,或許癡傻,任由世人評說。 但他不是沒有底線的,打壞了他的寶貝,用命來償吧。 穩坐高臺的赤狐九見勢不妙,提上呱呱的后衣領拔腿就跑,“快跑!他生氣了!” 呱呱只感覺一股大力將自己拋上天空,赤狐九扔了一句“叫風風來”就自己逃命去了。 幾只狼兵欲阻攔,還未上前便被鋒利的劍氣攔腰切成兩半。 整個困獸場全部被劍氣劃爛,圍欄成了一堆廢鐵,氣勁在石墻上留下深如溝壑的痕跡,許鏡清從洞門里殺出來,血濺了滿身滿臉,沐著秋日陽光提劍站在困獸場閘門前,如煞神臨凡。 冶青十命人將他制服,妖獸在他周圍形成一個包圍圈,緩慢朝著他逼近。 他正殺在興頭上,冷著臉斬下一片衣角,用布條慢條斯理將劍柄和手掌纏在一起,打了個死結。 冶青十遠遠看著,夢回五年前平常界封魔印,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一柄劍血戰一個月。 但現在,沒有靈氣支撐,只要時間拖得夠長,一定可以耗盡他的力氣。 許鏡清兩手舉著劍,修長有力的手指一根根彎下,握緊,掌指關節根根發白,手背青筋鼓起,眉眼低垂,面容沉靜,低聲說:“來?!?/br> 冶青十發出一聲尖銳嘯聲,妖獸群頓時一擁而上。 妖獸群里三層外三層將他包圍,近處看不清里面戰況如何,只見森寒劍氣亂舞,鮮血與斷肢斷頭齊飛。 更遠處站在樹干上圍觀的赤狐九手搭涼棚,咋舌不已,“好家伙,怎么會突然發瘋,是不是昨天飯給他吃得太飽?” 呱呱領著風風過來,風風跳到樹上與赤狐九肩并肩,“怎么?” 赤狐九努嘴,“讓你來幫忙呢?!?/br> 風風說:“幫著他一起砍妖獸?” 赤狐九呸了一聲,“讓你上去跟他打!” 風風抱著胳膊搖頭,“你的萬魔劍呢?自己為什么不去?” 赤狐九被他氣個半死,“他那是天生的,天生的沒了還能再長,我這后天仿的,打壞就沒了!再說了,我養你干什么吃的?” 風風對于這種戰斗的血腥場面倒是見怪不怪了,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枕著胳膊躺在樹梢上,以一種奇異的姿勢保持著平衡,“我想走了?!?/br> 赤狐九也覺得無聊,反正許鏡清不會死的,最多受點傷。風風的話讓他略感詫異,他這些年從來沒有主動提過這件事的。 赤狐九帶風風回來醫治好,給他做傀儡臂的時候就說過,他想離開必須經過他的允許。雖然沒有強制約束,只是口頭上的約定,但這些年風風一直遵守承諾,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這件事,也沒說過什么時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