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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圓抬頭看他,眼眶發紅,目光含恨。赤狐九聳聳肩,“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讓他活著?!?/br> 她止住了眼淚,聲音哭得嘶啞,帶著nongnong的鼻音,“你最好現在開始祈禱有一天別落在我手上?!?/br> 赤狐九被她那恨樣逗笑了,“嘖,我還真是期待那一天,起碼還能跟你待在一塊不是,哈哈哈?!?/br> 赤狐九說完轉身跳進去,風風隨即跟上,楚音飛跑過來喊了一聲,“風少丞!” 風風動作卻未曾有過半分遲緩,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封魔印上水波再一晃,人已經全部離開。 真正的,歸于平靜。 之后林琨帶著大軍趕至,接手不老山封魔印駐守,高寒將經過轉述。 紀圓跟著楚音回到了逢春谷,包扎了傷,準備離開。 太初發生了那樣的事,許鏡清也走了,她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一個人悶在屋里哭了一會兒,打起精神收拾東西的時候,有個錦囊掉了出來。 她撿起,坐在床邊上看,錦囊黑金色,沒有繡什么繁瑣的花樣,是離開門派時掌門相贈,設了禁制的。 可現在,人都沒了,禁制自然也沒了,或許這個禁制正是以晏洲安性命為引,人要是不死禁制也永遠無法自動開啟。 紀圓打著哭嗝拉開抽繩,里面只有一塊巴掌大的長方形黑鐵令牌,質地堅硬厚重,手感卻溫潤如玉。令牌正面篆刻古樸的‘太初’二字,反面則一行小字,上書‘柳暗花明又一村’,底部還刻了一束桃枝。 是太初仙門的掌門令牌。 令牌入手,她掌心一陣刺痛,前人留下的傳位密令自動開啟,令牌金光一閃,代表認主成功,她是晏洲安選定的下一任掌門。 憋了好久的眼淚再次洶涌而出,她撲倒在床榻上,捧著掌門令嚎啕大哭。聰明如她,自然該明白,掌門他早就安排好一切了。 他知道只剩她一個人了,擔子交到了她肩上,以后她就是太初的掌門了。 可是這么大的門派,這么大的挑子,她如何擔得起啊。 她哭了好一會兒,聲漸漸小了,站在外面的楚音才輕輕敲門。紀圓抹干凈淚給她開門進來,楚音抱住她,“明天就走了,我來看看你?!?/br> 紀圓頭靠在她肩上輕輕點了點,“我,想今晚就走?!?/br> 不管太初成了什么樣子,始終也是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就算只有她一個人,一個光桿掌門,也該早些回去原本的地方。 楚音順了順她的背,“那我幫你安排吧,看看有沒有最快的船?!?/br> 紀圓抽身離開,手背貼了貼哭紅的臉頰,快速收拾起東西就跟她一道往外走。 剛過酉時,不算晚,楚音找了林琨幫忙,林琨說正好有一艘大船,平常界派遣來的羽林軍今夜就要動身返程,正好跟他們一道,船大,還安全。 太初仙門發生了那樣的事,平常界還多了一道撕裂的封魔印,嘆仙盟又緊急調配了人馬支援,兩處封印都必須守住,此前來助戰的羽林軍也得盡快回轉。 臨上船前,兩個人交換傳音咒,楚音說:“回去以后,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千萬別跟我客氣,要常聯系?!边@段時間相處,她倒是挺喜歡紀圓的。 紀圓紅著眼點頭,恍然想起她印記的事,問起,楚音撩起袖子給她看,手腕上空空的,“沒了?!?/br> 楚音說:“之前在不老山的時候還有的,封魔印下顏色也變得很深,我確認了好多次,我敢肯定那個黑衣服的男人就是他。但我不知道他有什么苦衷,活著卻不敢來見我一面,我喊他,別說回應了,你也看到了,溜得比兔子還快?!?/br> 說這番話時,楚音語調平靜,臉上也沒什么失落悲傷的表情。時間真的消磨了很多東西,愛或許還是有的,印記顯現足以證明,但為什么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內心卻只是一種放下的釋然呢。 紀圓問:“你打算怎么辦呢?!?/br> 楚音笑笑:“還能怎么辦呀,就這樣過唄,難不成我也跟著跳進去叫著嚷著讓他回來嗎。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又是何必呢?!?/br> 楚音撥開她一側頭發,歪頭看了看,絲毫不感到意外,“你的也不在了,應該是封印阻隔了?!?/br> 紀圓有些煩惱地揉了揉眉心,“我發現了,但現在,我沒空去想他了。他既然要走,是死是活,我管不了,我只能盡我所能,做好我分內的事?!?/br> 她把掌門印掛在腰間,要讓世人都看見,太初仙門還沒死絕,掌門還在呢。至于許鏡清,或許是沒空去想,或許是刻意不去想,總之他暫時不重要。 她分身乏術,弱女子一個,能怎么辦呢?就像楚音說的那樣,難不成也要跟著跳進封印哭著喊著求他回來嗎? 他高興去就去吧。 楚音佩服她,理了理她腮邊的碎發,“你真厲害,一切會好的?!?/br> 她說她真厲害,是發自內心的,得知風少丞死之后的大約有半年的時間,她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一個月沒出來,不吃不喝不說話不見人,過了一段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當然許鏡清并沒有死,但師門遭受了這樣的事說不難受是假的,她能這么快振作起來,可見其內心強大。 楚音抱抱她,像哄小孩一樣順了順她的長發,在她耳邊說:“要是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我義不容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