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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能先瞞著他,讓他受點委屈了。 偶爾得空,她也會回去看看他,哄哄他,抱抱他,他就鴕鳥似的把腦袋埋在她頸窩里,圈著她不讓走。 期間一直安好,直到今天傍晚,紀圓坐在書堆里翻資料的時候,楚音沖進來說,許鏡清把林琨砍了。 玖拾光 第四十章 為什么每個人都要跟他搶!…… 林琨被砍這件事, 作為唯一見證人,高寒覺得,他不冤枉。 事情得從三天前說起。 每天早上, 指揮使參將們都會在營帳內議事,作為外派來的前鋒使, 許鏡清雖然什么也不管不問, 但也一定會到場。 這個時候, 楚音就會提著食盒進來,把一瓦罐熬得香濃的湯擱在桌上。 有時候是雞湯,有時候是排骨湯, 有時候是老鴨湯。當然,其實楚音才是第一個嘗到這些湯的人, 紀圓熬好之后會盛兩碗給她再打包過來。 楚音來之后, 會先檢查過林琨腦袋后那個血包, 檢查完記錄好病情,再擱下他當天要吃的藥, 叮囑兩句就走了。 一般這個時候,議會也接近尾聲,楚音一來,大家就散去了。 唯獨許鏡清。 第一天早上。 許鏡清看那個瓦罐的眼神, 和看喝湯的林琨的眼神都十分不友好。他坐在那,攥著一塊白色絹布,一言不發擦著劍, 整張臉都寫滿了生人勿進四個字。 可偏偏, 林琨沒個自覺。 許鏡清十分寶貝腰上那個香囊,每天早上坐在那的時間分為兩部分,前半部分嗅香囊, 后半部分擦拭他的本命劍。 那個香囊林琨是見過的,他坐在位置上喝了一口湯,沖許鏡清一揚下巴,笑嘻嘻說:“那個香囊,我見過,在逢春谷的時候,紀姑娘繡了好久呢?!?/br> 許鏡清低頭擦拭著劍,不冷不熱應一聲,“是嗎?!?/br> 林琨說:“是啊,我看著她繡的呢,你們關系真好?!?/br> 他不時砸吧著嘴,夸一句紀姑娘廚藝好,再咕嚕喝兩口湯,筷子在桌面上跺齊,抱著瓦罐夾里面的rou吃,嘴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許鏡清厭煩地離開。 第二天早上。 議會結束后,林琨繼續喝湯,高寒彎腰在沙盤上插小旗,許鏡清擦拭著劍。 今天是豬蹄,燉得軟糯不膩,林琨跟幾輩子沒吃過rou似的,一會兒斯哈斯哈,一會兒呲溜呲溜。 高寒無奈直起腰,“你不能小點聲嗎,我在這看地形呢,老是被你打斷?!?/br> 許鏡清不咸不淡掃了林琨一眼。 林琨不知道哪根筋突然就搭上了,想起許鏡清是紀圓的師兄來著,覺得應該討好他,猛地站起身,在堆著圖紙雜物的桌上翻出只缺口破碗,抱著瓦罐來到許鏡清面前。 林琨其實比許鏡清大,但也不介意跟著紀圓一起喊他師兄,破碗往桌上重重一擱,給他倒了一碗豬蹄湯,又用嘴抿了一下筷子伸進瓦罐里夾了幾坨rou砸進碗里。 “師兄,吃點吧也?!绷昼芽曜訑R在碗上,往他面前推了推。 許鏡清直愣愣看著雪白袖口濺上的油點,沒出聲。 林琨疑惑:“師兄?” 許鏡清起身拂袖而去,輕飄飄扔下一句,“我不愛食葷腥?!?/br> 林琨想起來了,他愛吃甜的,紀圓給他展示過的,蜜餞糖果什么的,都是許鏡清愛吃的。 高寒問,“你為什么叫他師兄?” 林琨沒聽清,坐在凳子上繼續吃rou喝湯。 第三天早上。 林琨意外沒有先喝湯,而是給許鏡清拿了兩串糖葫蘆,擺在他旁邊的小桌上,“師兄,我昨天特意托人出去給你買的?!?/br> 林琨不好意思去找紀圓,覺得許鏡清同為男人,關系跟他們也更親密一些,主要是跟紀圓關系好,師兄師妹的,應該比較好說話。 許鏡清斜覷一眼,繼續擦拭手中千仞劍,“誰是你師兄?!?/br> 連高寒也覺得奇怪,兩手撐著沙盤邊緣往那邊看。 今天也真是個稀奇日子,楚音送了湯之后也沒走,自己找個了角落坐下來,掏出銼子開始磨指甲。 林琨無知無覺:“跟著師妹喊的呀?!?/br> 許鏡清抬眼瞅他,“誰是你師妹?” 林琨嘿嘿一笑,搓著手往他那邊湊湊,隔著小桌撞了一下他的肩,“實不相瞞,我有點喜歡紀師妹,想問問,師兄你能不能幫我牽個線?!?/br> 高寒驚訝地長大了嘴,楚音收起銼子,滿臉都是看熱鬧的幸災樂禍。 許鏡清挺直了背,握緊手中千仞劍,“你再說一遍你喜歡誰?!?/br> 林琨二十歲入道,是從雜役兵一路爬到指揮使這個位置的,他骨子里還是恪守凡世那一套,喜歡一個人,不敢當面說,覺得應該先過問長輩的意思。 這里沒有旁的長輩,只有許鏡清,許鏡清是她的師兄,自然得先過問他的意思。 林琨開始剖析喜歡上紀圓的心路歷程,從在逢春谷她給他治眼睛開始,到篝火宴會上眉目傳情,到她為他連做了三四天的湯…… 言辭之懇切,大有這輩子非她不娶的意思。 林琨說:“大家相處這么久,師兄你應該也清楚我的為人,不敢說什么榮華富貴,但可以保證一輩子對她好?!?/br> 高寒倒吸了一口涼氣,楚音捂著半張臉笑。 似乎是早有預料了,許鏡清竟然一點不覺得驚訝,他歪著腦袋亮出脖子上的金色小花給林琨看,手指頭點了點,“你知道這是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