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薇覺得他的話有些刺耳，卻無從反駁。

    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擺爛道：“撈也是有原則的撈，我一邊跟人談著一邊跟你上床，那我成什么了？公交車嗎？”

    光線太暗，柏川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然一定能發現她緊咬的唇瓣和臉上的脆弱易碎。

    他看著她晶亮濡濕的眼睛，一時間沒說話。

    “那你想要什么？錢嗎？”柏川問。

    不等沉薇回答，他又嗤笑一聲。

    說出的話讓她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冷到了冰點：“那你又是什么？妓女嗎？”

    沉薇覺得他不是在講話，分明是在拿刀往自己心上硬戳。

    酸澀感幾乎是瞬間襲上喉嚨，沉薇眼眶一熱，猛地推了他一把。

    他沒動。

    她更加憤怒，強忍著委屈揮舞手臂，在他身上胡亂拍打。

    “柏川，你個王八蛋！”

    柏川任由她打著，半晌沒動作。

    等沉薇停了手，他忽然猛地將她摟進懷里，緊緊抱住，在她耳邊低語，語氣喑啞，仿佛在克制什么情緒。

    “對不起，對不起薇薇……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對不起?！?/br>
    柏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其實也不忍心對她說這么傷人的話，他當然知道沉薇不是那樣的人。

    但她又不愿意分手，也不愿意跟著他。

    他生平第一次有這么強烈的無力感，有些無措，又有些惱怒。

    好像面對沉薇的時候，他連一直引以為傲的理智都蕩然無存。

    看到她這么激動，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混蛋的話。

    這會，柏川腸子都悔青了。

    沉薇被他抱在懷里，一開始還很激烈地反抗。

    慢慢也就停下來了，攥著他胸口的衣服低聲啜泣。

    柏川沒再說話，只是用力地抱著她，任由她的哭聲漸漸平息下來。

    良久，沉薇恢復了理智。

    她推開柏川，擦掉眼眶的濕潤，語氣平靜地說：“讓我下車?！?/br>
    柏川沒再攔她，也沒說什么，起身給她開了車門。

    只是沉薇整理好衣服離開之前，他終于還是喊了她一聲：“薇薇?！?/br>
    沉薇沒有回頭，留給他一個僵直的后背。

    “跟他分手，好不好？”

    柏川問。

    請求的語氣，帶著細微的希冀。

    沉薇頓了頓，沒有回答，徑直離開了。

    天色昏暗，路燈昏黃。

    后座的車門沒有關，柏川坐在座位上，看著沉薇離開的方向，良久。

    他突然抬手，打了自己的嘴一下。

    小聲地咒罵了一句：“cao?！?/br>
    ————

    和孟彥洵和好以后，沉薇幾乎每天都會收到他送來的點心或是禮物。

    這讓她越發為自己先前和柏川發生的事情而感到愧疚。

    即便他們之間其實并沒有發生什么實質性的關系。

    而當某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孟彥洵對她說出自己的真實意圖，沉薇才明白他最近為什么對自己這么好。

    不是因為上次避孕套的事情賠罪，也不是什么良心發現想要和她重溫熱戀時的感覺。

    而是讓她陪他去見一個大客戶。

    孟彥洵幾乎從來不帶她出席商業場所，也沒帶她見過自己的朋友，因此沉薇的第一反應，其實是高興的。

    她笑著看向孟彥洵，眼尾都帶著明媚的氣息：“終于知道帶我出去啦？”

    “之前不帶你還不是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泵蠌╀咧?，“我身邊都是些酒rou朋友，怕他們嫉妒我，撬我墻角?！?/br>
    “少在這耍嘴皮子?！背赁毙睦镞€是高興的，“你的客戶我好像也說不上什么話吧？他是做什么的？”

    “不用你說什么，你負責貌美如花就行?！泵蠌╀o她倒了點紅酒，“他和你是校友，帶你去主要是想套套近乎?！?/br>
    不知道為什么，聽見“校友”這兩個字，沉薇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柏川。

    她又想到，之前孟彥洵好像說過有機會會給自己和柏川引見一下。

    但鹿城這么大，應該不至于這么巧吧？

    于是她也沒再問什么。

    但有的時候，越怕什么，還真就越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