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頭三尺有亡夫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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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秋夫人,剛剛我見府外無人攔著,便擅作主張進來了?!?/br> 他看了一眼軟塌旁的姬隱,不自覺的抿唇,小道∶“沒想到秋夫人和姬公子在內室有事?相?商,我就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并非故意?想要偷聽?!?/br> 晏吟秋看著江景鶴有些泛紅的眼圈,面色柔和了些許,擺了擺手道∶“無事?,下次可不能這樣了?!?/br> “……狐媚妖術?!?/br> 姬隱一見到江景鶴這幅裝模作樣的樣子就心煩,再加上晏吟秋這么快就心軟了,他登時被氣得咬牙切齒。 不顧晏吟秋還在旁邊,姬隱瞪了一眼江景鶴,陰陽怪氣道∶“太虛宗到底是什么規矩啊,個?個?都這么喜歡不請自來?!?/br> “少宗主看著人模人樣的,怎么和那位師長老?一樣沒有禮貌,未經允許便擅闖別人府邸?!?/br> 晏吟秋瞧著姬隱理直氣壯的模樣,一時間有些無語,拼盡全力才壓制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沖動。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姬隱多遵守禮法多有禮貌,同樣是擅闖他人府邸,大哥不說二弟,他說這話也不怕閃著自己的舌頭。 也幸好江景鶴心里素質夠強,即使被姬隱這么內涵也依舊面不改色,甚至干脆把他徹底無視。 “秋夫人,我是來回稟這次的大選情況的?!?/br> 他轉頭看向旁邊的姬隱,神色平靜道∶“這是太虛宗內部事?務,還請姬公子回避?!?/br> “少宗主好大的派頭,難道連先來后到的道理都不明白嗎?” 姬隱沖他翻了個?白眼,自顧自扯著晏吟秋垂落的衣帶把玩,全然是一副我就不走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江景鶴沉默無言,只得把視線轉投在晏吟秋的身上。 只可惜晏吟秋并未看懂他的暗示,聞言反倒是輕輕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太虛宗的少宗主是你又不是我,你和我說這些有什么用?” 江景鶴也不惱,溫聲道∶“畢竟里面有夫人的故友,還是謹慎些為好?!?/br> “故友?” 晏吟秋愣了一下,而后迅速反應了過來,了然道∶“你是說林家那三?個?小傻子是吧?” 江景鶴不提倒也罷了,一提倒是讓晏吟秋想起今日林微微的反常來了,她?依稀記得上次去?林家的時候,林微微并無這等天賦,怎么今天倒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了,難不成是她?那天真的看走眼了? 她?試探性?地和系統打聽,只是系統三?緘其口支支吾吾,并不愿意?直言。 晏吟秋只能作罷,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對江景鶴問道∶“說吧,他們三?個?怎么了?” “林微微和林逸朗天資都還算不錯,拜入宗門?也算合情合理,只是那個?林墨……” 江景鶴微微一頓,委婉道∶“他可能確實不太適合修煉,雖然已經筑基中期,但還不會控制體內的靈力,若是秋夫人有意?要將他留下,我便為他重新?洗精伐髓,再尋個?老?師好生教導……” “林墨是誰,怎么聽著像是個?男人的名字?” 晏吟秋還沒有說話,反倒是姬隱先警惕了起來,他上下打量了江景鶴一眼,看他活像是在看什么仇人。 江景鶴自己沒本事?得到晏吟秋垂憐,便想著給她?塞其他男人來爭寵嗎? 果然狐媚子就是狐媚子,只會玩這些不入流的骯臟手段。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道∶“說起修煉天賦,其實秋娘喜歡的那個?崔沁還是很不錯的,我瞧著是那些人里最好的,只可惜太虛宗有眼無珠,白白錯失了一個?天才?!?/br> 晏吟秋懶得理會姬隱的突然發?瘋,對著江景鶴淡淡道∶“他們既然是太虛宗的弟子,那一切便都由你做主,無需過問我的意?見?!?/br> “是,我明白了?!?/br> 江景鶴垂眸答應了下來,遮住了自己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卻聽到晏吟秋又問道∶“我記得今日蘇家的蘇芙也是拜入了太虛宗門?下吧?” 江景鶴聞言一怔,回答道∶“是的,那位蘇姑娘天賦異稟又是少見的雷靈根,付長老?有意?收她?為徒,想來他日會大有作為?!?/br> 晏吟秋聞言略微點?了點?頭,倒是沒有繼續再多問。 她?今日雖去?看了宗門?大選,但也只記得幾?個?熟悉的面孔,其他人就跟白菜蘿卜似的,她?自然記不住。 姬隱依舊乖順地靠在她?膝邊的軟塌之上,倒沒有繼續搗亂,只是默默聽著他們說話,指尖卻已經勾上了晏吟秋裙擺上的精致刺繡,旁若無人的研究著。 放在外人看來必會以為他和晏吟秋之間有多親密無間,反觀旁邊的江景鶴孤零零地站著,如同一個?突然闖進來的不速之客,打斷了他們兩人之間的甜蜜。 江景鶴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的手指微微蜷縮了起來,臉上的神色看不出半分的破綻,忽而看向了姬隱,溫聲道∶“今日瞧見了姬公子的模樣,我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和師尊如此相?像之人?!?/br> 姬隱的眉心跳了跳,看著笑面虎一樣的江景鶴,心里陡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果然江景鶴沖他微微一笑,故作無辜道∶“崇敬師尊的人不少,但是像姬公子這般面面俱到的卻還是第一個?,姬公子當真是用心了?!?/br> 眼下之意?,姬隱是故意?扮做玄微仙尊的模樣在晏吟秋面前博取關注。 姬隱果然被他氣笑了,他輕飄飄地掃了江景鶴一眼,嗤笑道∶“聽說少宗主的九幽瞳可以看破世上一切偽裝,那你就好好看一看,我這張臉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br> 他直視著江景鶴,意?有所指道∶“畢竟我的臉是天生的,和某些人那些絞盡腦汁才模仿出的拙劣模樣可不一樣?!?/br> “真的就是真的,而假的再怎么模仿也只是東施效顰!” “只是長相?容貌也就罷了,只是九重樓以紫色為貴,玄色為尊,姬公子身為九重樓的少主,為何?一直只著青衣?” 江景鶴不依不饒,淡聲道∶“青色和白色都是師尊昔日最喜歡的顏色?!?/br> “怎么,這個?世界上是只有你師尊才能穿青衣嗎?我倒是不知道修真界何?時出了這種規矩了?!?/br> 姬隱絲毫不落其后,回懟道∶“少宗主連太虛宗的事?都處理不好,如今還打算做我九重樓的主了?未免管的也太寬了吧,什么紫色玄色的,只要我想,那九重樓現在最尊貴的顏色就是青色……” 晏吟秋被他們兩個?人吵得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們一起打包丟出去?,只是礙于目前還需要這兩個?人,不太好做出這般行為,只得勉強作罷。 她?煩躁地輕嘖了一聲,冷聲道∶“都閉嘴,誰再吵就滾出去??!?/br> 原本喋喋不休的江景鶴和姬隱登時閉上了嘴,兩人對視了一眼,紛紛在彼此的臉上看到了怨恨與嫌惡,立馬又分外默契地雙雙別開?視線。 耳邊總算恢復寧靜的晏吟秋這才勉強舒服了一點?,而一直在她?袖中熟睡的小黑蛇卻被這番動靜給吵醒了,有些茫然無知從?袖口探出了頭。 姬隱見到小黑蛇不由得一愣,臉上迅速掛上了溫潤的笑容,就連語氣都變得格外溫柔,全然不見剛才和江景鶴唇槍舌戰的跋扈樣子。 “這不是阿白嗎,你都長這么大了?!?/br> 姬隱沖著小黑蛇伸出了手,笑吟吟道∶“快到哥哥這里來,你小的時候哥哥還抱過你呢?!?/br> 一直旁觀的系統默默開?口問道∶【……你不是說這蛇是你用靈力化成的嗎?這玩意?還能有小時候?】 晏吟秋對此見怪不怪,解釋道∶【阿白和其他的蛇不一樣,它?有自己的靈智,當初我靈力不穩的時候,它?只有手指頭那么粗細,現在確實是長大了?!?/br> 小黑蛇嘶嘶吐了兩下信子,見狀竟當真來到了姬隱的面前。 姬隱唇畔的笑容越來越大,轉頭對晏吟秋含情脈脈道∶“秋娘,你記不記得我上一次見到阿白的時候,當時你還未曾嫁人呢,一轉眼這么多年過去?了,沒想到阿白竟然還記得我?!?/br> 小黑蛇似是想要繼續上行,姬隱以為他是貪玩,竟也由著它?攀上自己的袖子,笑道∶“它?還是這么貪玩,你看我們相?處的多好?!?/br> 而爬到一半的小黑蛇也在此時看清了姬隱的臉,頓時威脅性?地露出了尖牙,兇狠地弓起了蛇身。 “呵?!?/br> 江景鶴嘲諷地嗤笑了一聲,淡淡道∶“相?處的是挺不錯的?!?/br> 姬隱臉色一僵,連忙伸手想要去?摸阿白的蛇頭,可是阿白卻越發?兇狠,嘶嘶吐著蛇信,仿佛下一刻就要找機會對姬隱發?動進攻。 “不好意?思,它?可能對你這身衣服有點?敏感?!?/br> 晏吟秋點?了點?手指,示意?小黑蛇回來,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你知道的,它?一向不太喜歡別人穿青色衣服,孩子叛逆期都這樣?!?/br> “……沒事?,可以理解?!?/br> 姬隱露出了一個?皮笑rou不笑的笑容,活像是一個?剛剛進門?便被繼子欺負的小爹,忍氣吞聲道∶“它?不喜歡的話,下次我換件別的衣服穿?!?/br> 一直在軟塌上打轉的小黑蛇這次卻沒有聽晏吟秋的話,它?環視了一下四周,立馬又換了一個?方向,默默爬上了江景鶴的衣袖。 江景鶴受寵若驚,在姬隱嫉恨的視線里小心翼翼地把它?捧起,抬頭看向晏吟秋的眼神都有些灼熱,輕聲道∶“秋夫人,這小蛇……” 他一眼就能看出這小蛇是晏吟秋的靈力所化,小蛇的喜惡和行動也都和主人息息相?關,它?拋下了姬隱選擇了他,是不是也代表晏吟秋也是這么想的。 江景鶴的臉色rou眼可見變得高興了起來,剛想要摸一下小蛇的鱗片表示自己的善意?,便見原本乖巧的小黑蛇毫不猶豫朝他的手腕咬了下去?。 一聲輕笑在安靜的室內尤為清晰。 姬隱挑了挑眉,無辜道∶“不好意?思啊少宗主,我可沒有在笑你,我只是突然想起了高興的事?情?!?/br> 晏吟秋見狀連忙把小黑蛇拽回來塞回了袖中。 對上了江景鶴受傷的眼神,她?尷尬道∶“……哦,是這樣的,它?可能也不太喜歡別人穿白色?!?/br> “太虛宗和九重樓應該都有事?要處理吧,沒事?的話你們就先回去?吧,別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了?!?/br> 晏吟秋覺得今天多少是有點?流年不利在身上的,因而委婉對兩人下了逐客令。 姬隱聞言卻不太愿意?,他的手指纏繞著晏吟秋的衣帶,軟聲道∶“九重樓的事?情都有岑濯山處理,用不上我,我今天就在這里陪著秋娘?!?/br> “你不要把事?情都推給岑長老?做,還說什么陪著我,我們兩個?到底是誰陪著誰???” “我陪著秋娘,秋娘也陪著我,這兩個?沒區別的?!?/br> 一旁的江景鶴沉默地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筆直,眼睜睜看著姬隱沒臉沒皮地糾纏著晏吟秋。 而晏吟秋面上雖有些許的不耐煩,可卻并未直接把他推開?,縱容了姬隱的所作所為。 現在崔沁的事?情是解決了,可晏緋失蹤之事?還沒個?具體的著落,白日夢獨家文贈禮,歡迎加入群寺貳二貳吳舊義寺七姬隱可不像江景鶴情緒這么穩定?,今天要是真硬是把他這么趕出去?了,還不知道他得發?什么瘋。 她?嘆了口氣,只得先對江景鶴道∶“阿鶴,你先回去?吧?!?/br> 憑什么。 憑什么是他先走。 江景鶴死死盯著姬隱放在晏吟秋衣帶上的手,眼中的怨恨幾?乎要化為實質,恨不得現在就拔劍將其斬下,而后立馬取而代之。 他默念了幾?遍清心咒壓下自己心中的殺意?,抬頭看向晏吟秋,聲線卻不由自主帶著些許的顫抖。 “我走可以,但他為什么可以留下?” 晏吟秋被他這么直白的問句問的一懵,再看看身旁狗皮膏藥似的姬隱,只得含糊解釋道∶“因為我還有事?需要姬隱幫忙?!?/br> 江景鶴明顯不愿意?接受這種說辭,輕聲辯解道∶“我也可以幫秋夫人的忙,只要夫人開?口,我什么都愿意?做?!?/br> “阿鶴,這不一樣?!?/br> 晏吟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解釋才好,只得道∶“你們兩個?不一樣,有的事?情姬隱可以做,但你卻不能做?!?/br> 雖然姬隱確實是個?大麻煩,可他九重樓少主的身份卻很有用,如今晏緋下落不明,晏吟秋無法回到龍族,江景鶴身為太虛宗少宗主不能插手此事?,只有姬隱一人可以合情合理打探晏緋的情況。 晏吟秋自認為自己說的話已經足夠直接,可是江景鶴卻完全不這么想。 他垂眸看著姬隱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手指更是不自覺地攥緊了袖口的衣料。 什么事?情是姬隱可以做,而他卻不能做的。